“怎么了,走啊。”
姜桃招呼几人。
“诶,许七安呢?”到底还是金莲道长脸皮厚,适应力强,一点都不尴尬,还有闲心关注许七安。
“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许七安肚子里的蛔虫。
早饭都没吃的许七安去了衙门,辞去了如今捕快的工作。
他决心要跟着姜桃搞事,捕快的工作需要每日上值,耽误他参与。
他绝不会让自己头号狗腿的位置被别人顶替。
尤其是某个喜欢变猫的老狐狸。
只是刚从衙门出来,就遇到了等着他的杨砚。
魏渊和怀庆摊牌之后,两人之间情报交流,都明确了目标,那就是弄死元景帝。
元景帝也是个能人,这么严重的伤势,都没挡住他要去祭典的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本人的死祭呢,这都不安分。
是的,桑泊祭典在即,元景帝醒了过来。
原本都已经安排这次的祭典由太子来领头,就在这关头,一直暗中养伤的元景帝却突然不装昏迷,醒了过来。
他这一醒,太子原本还挺得意的心情立刻回落。
元景帝对屁股底下的位子非常在意,根本就没想过让太子继承。
一醒来就嘲讽太子,抓着他的问题各种贬低,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太子白着脸,内心满是惶恐不安。
这个太子的位子他一直都没坐稳,再加上元景帝还只挑了他一个人的刺。
原本以为元景帝昏迷,被那些人捧得飘飘然的心,一下子就沉入冰湖,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原本的那些蠢蠢欲动,那些小心思都不敢冒出来,被死死压在心底。
元景帝积威已久,朝中势力又错综复杂,想要扳倒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他们最大的筹码却是姜桃,这阵飘忽不定的风。
所以魏渊选择了许七安。
许七安既然能一直跟在姜桃身边,还参与了那么多事情,说明此人是姜桃信任的存在。
从他入手是最合适的选择。
许七安原本就觉得打更人这个组织挺帅气的,魏源亲自发出邀请,又说他们与姜桃合作,是一伙的。
他就真有几分心动。
当然他坚决不会背叛大佬,也不会加入打更人。
对于这个,魏渊的说法是欣赏他的能力,也没有要他一定加入打更人,而是让他作为双方类似信使的人。
魏渊此人口才极好,还很会谈理想。
许七安这家伙虽然在社会打磨了几年,但心底的还是有抱负理想的。
再加上如今的大奉确实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更加心动了。
有打更人的名头在,查找线索的时候,也更方便。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这怎么去竞争姜桃身后的位置。
他许七安也是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都穿越了,还碰上了金大腿,怎么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背景板呢。
不过,要不要答应这件事,还是要去问过姜桃的意思。
许七安立刻回家,而后就看到又多出来的陌生人。
眼瞅着姜桃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多,他的危机感也是越来越重。
果然他得做些什么。
————————————
“哟,回来了啊。”
金莲道长这一句,让许七安的表情一下子就臭了。
拜托,这里是许家,是他家。
“这是我家,我回来还需要通知你吗。”
金莲道长一顿,这是吃炸药了?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在外面被人欺负了?”金莲道长哪里会想到,人家会想着和他争宠啊。
再说了,他本来就不是真心实意投靠姜桃的,也从来没想过成为什么得力下属。
“你才被人欺负。”许七安略过这些人,就当他们不存在。
“大佬,我有事要跟你单独说。”
他拉着姜桃进屋,隔绝掉其他人。
“他谁啊,我们得罪过他,怎么觉他好像看我们不爽?”
李妙真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谁啊。
“他的声音你不觉得耳熟?”金莲道长暗示。
“确实有一点,好像在哪听过。”那口音,腔调,有几分熟悉。
“哦,三号,他是那个新三号。”
她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但声音却熟悉,再加上这里是九号的地盘,那就只能是那个新三号。
“他是不是有病。”确定自己没得罪过对方,李妙真就更莫名其妙起来。
金莲道长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姜桃被拉进房间,听着许七安的分析。
“可以,你想去就去。”姜桃嗯嗯啊啊,全都答应。
反正又不是她自己去打更人上班,随便啦。
“行,元景帝已经醒了,他这么着急要参与那个桑泊祭典,肯定有原因。”
“嗯嗯,你说的对。”
姜桃敷衍完许七安,院子里又多了一个人,恒远。
“你还没走啊。”
恒远脸上礼貌的笑容一滞,深吸一口气。
他也没待多久啊,这才过了一个晚上。
“我们倒是要走了,多谢你带我们过来。”虽然降落的过程刺激了一点。
她们还答应帮恒远的忙,要代替他去看那些被收留的老弱妇孺。
“多谢你们。”恒远郑重道谢,他现在不方便出去,原本是想拜托许七安的。
但二号非常侠义心肠,一听他的担忧,立刻表示愿意前往。
李妙真的身份也不适合大摇大摆出现在人前,但她没被通缉,至少比恒远合适。
“都是朋友。”
“各位,就先告辞了。”
她带着苏苏就要走。
“哎呀,你们要回去啦,下次再来玩啊。”李茹正在做鞋底子,看到两人要走,放下手里的活,去送两人。
“真是谢谢你们和我们家霸霸一起玩啊。”
“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不要客气,想来就直接过来。”
李茹对于两人的到来非常开心,姜桃身边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
人总是需要有朋友的,但是她又不好逼着姜桃去交朋友。
如今她带朋友来家里玩,她当然高兴,尤其是这两个小姑娘长得好,气质也很不一般。
“是我们该谢谢她,下次一定,不用送!”
李妙真很是局促,面对这么纯粹的友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苏苏,我们去买食物。”
恒远这么担心,就是因为那安济馆的物资已经不多了,那些小婴儿可不耐饿。
“好。”苏苏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
————————————
许七安有了姜桃的允许,做事也有了动力,马不停蹄的去找魏渊。
姜桃也找到了新乐子。
她为了恒远不被发现所设立的结界被人触动。
那人虽然立刻撤退,但依旧惊动了姜桃。
因为恒远的前车之鉴,她当即打开地图锁定对方。
“怎么了?”金莲道长看到姜桃突然就笑了,那种看到新玩具的样子,让他一抖。
“我看到了一个叫恒慧的人。”
正在不远处劈柴的恒远,下一秒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你说什么!”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桃不放。
“你的柴劈完了,特意给你买的。”姜桃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示他继续去干活。
恒远垂眸,更加局促。
“你就告诉我,我师弟的下落吧。”恒远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要是让青龙寺的人看到,怕是都要惊掉大牙。
许家的柴火都是直接买劈好的,这些没处理过的,还是姜桃特意让金莲道长给买来的。
目的当然就是给他找点事,总不能真就白吃白喝。
“你要去找他?可是他好像已经死了。”
姜桃看得分明,恒慧的状态就是活尸。
“什么意思?”恒远其实已经有预感,但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况且那日,他见到的人分明就是恒慧。
“意思就是他现在受人控制,你找过去也没用。”
当然要是她过去就不一样了。
“那人,你应该打不过。”
恒远捏紧拳头,他师弟难不成到死都不能安息,反而被人控制着害人!
“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把恒慧救出来。”
恒远拿起自己的禅杖,就要去拼命。
姜桃也不拦着,随便他,要去找死就死呗。
“等等,你知道他们在哪吗,你去哪?”
金莲道长扶额,这恒远一旦涉及到自己师弟,关心则乱,理智全无。
恒远一僵,他确实不知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对方既然露了面,肯定是有所图谋。”
“这次没能如愿,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金莲道长同时也在思考,这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他的目的是恒远,还是许七安。
“我师弟……”
“你得有命在,才能救出你师弟。”
“那我们就这么等着?”
“这就要看,我们的九号大人,想怎么样。”他们不行,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
“我不想怎么样啊。”就是想去抢他们的劳动成果。
嘿嘿,就是想看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奔溃。
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的奸诈都要溢出来了,还不想怎么样,骗谁呢。
金莲道长全当不知道,扯了扯信了她话的恒远。
恒远有些着急,他能等,可他师弟等不起啊。
“去劈柴。”
“可是……”
金莲道长给了他眼神暗示。
恒远到底还没蠢到家,乖乖听话,继续去劈柴。
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就要往金莲道长身上瞥。
姜桃盯着地图,他们那些能够屏蔽气息的方法,对她的地图没有用处。
地图上,代表敌意的红色小点,一直在到处行动。
连带着还出现了更多的红点。
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竟然还聚集了这么多的红点。
姜桃突然就有点支棱起来,她嗅到了剧情的气息。
这个预感也很快得到了应验。
第二天的桑泊祭典,镇国剑异动,剑气肆意。
不仅如此,当天晚上,桑泊湖发生爆炸,永镇山河庙被毁。
元景帝震怒,命令打更人必须查出真凶,将那些贼人捉住。
魏渊查过桑泊胡的记载,对底下的东西有了猜测。
许七安带回消息的时候,姜桃其实比他知道的更多。
因为当天晚上,她其实都看到了那些人干了什么,他们带走了什么东西。
不仅是她,实际上司天监的监正也知道。
死老头还在装受伤闭关,实际上对整个大奉京城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姜桃注意到,一个新地方,教坊司。
这里好似与外面并不是一个世界。
外面风声鹤唳,里面却是温香软玉,醉生梦死。
她刚想要进去,就被人拦下。
“霸霸,你怎么在这儿!”
许平志神情紧张,不停张望,生怕某人突然出现,要他好看。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我就要进去吃饭看人跳舞。”
姜桃还想往里面进,许平志哪敢放手啊,若是被他家娘子知道,自己没拦着,让乖乖侄女去了那种地方,那不得生撕了他。
“不行不行,霸霸,这地方不是好姑娘该来的。”
许平志那叫一个焦急啊。
“我不是好姑娘。”姜桃哪里是他许平志能拦住的,大踏步就往里面走。
教坊司的人看她这气势汹汹的,还以为是来抓奸的,也就没敢阻拦。
还真就让她进去了。
教坊司里混杂着各种气味,胭脂的香味,酒味,饭菜的香味。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些香味虽然混杂,却也不至于说是难闻,反倒觉得上头。
但对姜桃这种嗅觉敏锐的来说,这味道熏得她睁不开眼。
只好先封闭掉过于敏锐的嗅觉,才不至于当场落泪。
“这位姑娘,是找人吗?”
姜桃这一身,绫罗绸缎,瞧着就不像是教坊司的人。
“我来吃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侄女搞错地方了。”
许平志想带人走。
教坊司虽然也确实可以吃饭,但谁来这里是为了吃饭啊。
“吃饭,吃饭就要去对面的悦来楼啊!”
“对啊,对啊,来教坊司吃饭,这花销,小娘子可付得起?”
这些人双颊泛红,一个个也是酒精上头。
姜桃双眼一眯,准备用金砖砸他们个头破血流,让他们知道她付不付得起。
“等等,她,她是,是……”
能来这里消费的,多数都是官宦子弟。
家里放他们出来,自然也是教过的,什么人不能惹。
“是新的那位。”那人的冷汗直冒,连带着上头的酒意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是她!”
“阁下恕罪,是我等眼拙心盲,竟未能认出您来。”
“恕罪,恕罪。”
那几个公子哥,立刻起身,弯腰行礼。
生怕晚了一步,就会和那周立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