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世界内,星焱依旧按照平常的作息规律表,哪怕夜晚才是血族最活跃的时刻,星焱也仍然让她早些休息去了。
办公室内,塞壬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星焱的身侧,下巴抵在了办公桌上,静静地看着他认真工作的模样。
“噗——”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星焱轻轻敲了下塞壬的脑袋,像他们这种文职人员在工作时比较忌讳旁人打扰,哪怕星焱已经能够做到思维存档,但被人突然打断的感觉依旧不怎么好受。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越来越像伯父伯母了。”
星焱的表情僵在了脸上,那抹温柔的眼神里也不免流露出一丝怀念,那时候,他的父母也是一直在外忙碌,将那座空旷的房子留给了他一个人,他还拒绝了父母为他聘请的女仆和管家。
家里的这份冷清,一直持续到他第一次撞见离家出走的塞壬。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像他们那样几乎将人生都奉献给人类的英雄,星焱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比肩他们,就如今天命上下都赞不绝口的“复活针”迷迭香,还是他借鉴的老妈的研究成果。
如果是老妈来的话,估计都能够去除崩坏能侵蚀加深这个副作用吧。
“好了,你不也一样吗?岳父他健在时就一直心系着雨族的未来,而如今,你也在为了族群的复兴而努力着。”
往日的失败,他们都心有灵犀地没有提到,蓝星已经归于寂灭,人类和雨族会抵抗至最后一刻,宁愿爆了也绝不会把自己的家园让给侵略者。
塞壬起身来到星焱的身后,伸出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重建家园绝非什么易事,所谓创世,那也只有真正的神明能够做到,她这个连【起源】核心都无法完美掌控的人,就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毅力来度过这段煎熬的时期。
“谢谢你一直以来支持着我,要不是你,我也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虽然这座亚特兰蒂斯的规模只有曾经的十分之一不到,但已经能够容纳少量的生命了,我准备先培养一些小型鱼类,然后给予他们最简单的灵性。”
“嗯。”
蓝色的发丝垂落在星焱的胸前,沁人心脾的芳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他有些躁动的心理却此刻变得无比平稳,停摆的笔杆又开始在纸张上书写。
“一步一步来就好,不用着急,毕竟我们这是在代行神明【创世】的权柄。”
“新生的雨族,也必然要摆脱老旧的思想烙印,【起源】之神可以是他们的信仰,却不能成为他们的一切。”
星焱倒转钢笔,在桌上富有节奏地敲击着,亚特兰蒂斯已经处于蒸蒸日上的情况,但仍然存在着许多问题,他对神学的了解并没有塞壬那么深,也帮不上什么有用的忙。
不过,他倒是可以为如今的人类谋划福祉。
“亚特兰蒂斯……作为人类和雨族重新建交的城邦,或许正好合适,而且,因为是在【起源】之种的内部,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星焱一个人越说越起劲,宛若星辉般的眸子里倒映着希望的光彩,这样一来,海洋堡垒也有了着落,只要继续扩大亚特兰蒂斯的规模,这里还能够作为人类的第二处家园,带着神禁之地人类的希望迈向未来。
就像是——曾经的雨族所做的那样。
在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分别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族群,也身负着两个毫不相干的神位传承,然而就是在种种的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的人生理想重合在了一起,彼此间也成为了心心相爱的夫妻。
“那——身为亚特兰蒂斯的创造者,我是不是还要向如今的人类代表写一封郑重的联盟信呢?”
谈着谈着不知道怎么就朝严肃的方向上去了,塞壬不太适应这种压抑的氛围,于是便向星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可星焱的思维一旦投入到正事中,对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是毫无感应,就像他现在这样,认真思考着两族建交的可能性,甚至忽略了塞壬刻意调情营造出的氛围。
“嗯……正式文书肯定是必要的,而且,天命也并不能代表全体人类,严格来讲,天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军事组织和信仰组织。”
而当他抬起头时,对上的却是塞壬那无比震惊的眼神,盯得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在这一刻,他的情商仿佛彻底归零。
“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塞壬最后的表情都是气鼓鼓的,重新回到了【起源】核心内,只留下星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摸不着头脑,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小鱼儿,只能叹息一声继续埋头工作。
也由于塞壬的影响,星焱后半夜工作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效率也比平常慢了不少,他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哪怕这个时候也一直在思考着塞壬刚刚的那些话。
“奇怪……我也没说错什么吧?”
星焱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些,甚至没能注意到洒在桌子上的热水,等到回过神来时,他连忙把茶杯和茶壶放到一边,着手抢救着还没被浸湿的文件。
“都说恋爱会让人变蠢……不对啊,我现在都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才对,总不能越活越回去了吧?”
而在那些被开水浸湿的文件里,其中一张就是芙拉这次的任务报告,星焱都未来的及翻阅一遍,报告就已经彻底湿透了,上面的字迹也诡异地模糊起来。
明明写的满满当当的一篇报告,那些墨水此刻却形成了八个鲜明的大字。
“暗能来袭,天命暴乱”
星焱的目光原本都已经下意识地略过了,或许是因为敌人想要毁灭痕迹的心太过急切,竟是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破绽,暗能包裹在整个被浸湿的纸张上,将其彻底湮灭,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纸屑。
然而,最后关头还是被星焱瞥视到了这里发生的异常,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还淡淡地喝了一口咖啡。
片刻之后,确认并没有发生其他异变后,他藏在桌底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拿出了一根羽渡尘,滴上一滴自己的血液之后,原本赤红如火的翎羽骤然被一片墨色浸染,星焱的眼神也紧跟着冷了下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
星焱并没有看清纸上的文字,但仅仅是不明原因的暗能波动就已经足够引起他的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