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激怒他干嘛！”
“难道我还指望与他尽释前嫌不成？”白丁耸耸肩，努嘴道，“该你了。”
寅玥捡起那块楼兰令，迟疑了一会儿。
“你和楼兰女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醒来再说吧，别耽误时间。”
寅玥盯了白丁一阵，这才闭上眼，片刻后身影便消失在梦境中。
白丁蹲下拾起楼兰令，感觉精神上的藩篱消失，只需暗示自己赶快清醒就能醒来。
但他没有立刻这么做。
抬头看了看周围，除了缠斗中的卓逸航与练羽衣，就只剩自己……
当白丁的身影消散，卓逸航颓然放下手中天诛剑。
他怒视着练羽衣，悲痛道：“我已经失去了父亲，母亲让我很失望，想不到就连你也背叛我！”
“我没有！”练羽衣刚想解释，突然面色大变。
“小心！”
她的提醒慢了一步，本应该离开梦境的白丁却突然出现在卓逸航身后，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我知道这样杀不死你，不过你可以多点时间在梦境里陪陪你母亲，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不是将无能的怒火迁移到我身上。”
说完白丁向还处于震惊中的练羽衣道了声谢，而后消失在梦境。
这一次，是真正消失。
......
当白丁醒来，脑瓜子像裂开了一样剧痛。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过了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坚固的容器里。
正打算强行冲破，容器的门却自己开了。
面色惨白的寅玥手扶着门，神情萎靡道：“快......，快点出来。”
白丁迈出门，腿软差点没站稳，好在寅玥扶了他一把。
再看周围，十来个棺材一样的容器围成一圈，以符文回路连接到中央水晶柱上。
马川手抱头坐着一声不吭，喜洋洋与百晓生干脆趴在棺材前的地面上呼呼大睡.....
“头好疼，好困，我好想睡觉。”
马川的话也是白丁此刻的感受，像是困极的人突然从梦中醒来，只一翻身便又会重新入睡。
“不能睡，我们得出去。”
白丁狠狠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强打起精神观察四周，竟没有发现出口。
“别看了，没有门。”寅玥站不住，拉着白丁一起坐下，“找不着出口，我们被困住了。”
“不，一定有办法出去。”
白丁不死心，又看了看。
圆形的房间，金属的墙面，遍布房间的灵力符文回路，棺材一样的容器......，整个建筑风格与归墟的祖神塔有几分类似。
白丁感觉好像抓住了点什么线索，但困倦让他难以继续思考。
就在这时，寅玥身子一软靠在白丁肩头，呢喃道：“我好困......”
“别睡，千万别睡！”
白丁试图摇醒寅玥，可寅玥已经进入梦乡。
“马川！马川！”
马川也没有回应，早已侧身蜷在地上睡着了。
没想到楼兰这套梦境大阵的副作用这么大，白丁揉了揉额头，竭力想保持清醒。
可越是抵抗就越觉得困顿，不知不觉中也睡着了......
......
白丁站在树下，陪伴自己多年的那棵枯树竟不知不觉已经长出了许多嫩叶。
老树盘根错节，像无数条黝黑的巨蟒纠缠扭结，向下延伸，紧紧包裹着自己的金丹和微缩的归墟，不断汲取养分。
自白丁与枯树融为一体之后，这是第一次以外人视角再看枯树。
焦黑的树皮满是皲裂，裂口深处拱出白嫩新皮。
白丁伸手抠去一片炭黑老皮，下方的新皮上呈现出扭曲的疤纹，乍看竟然像是一只眼睛。
正当白丁发愣时刻，这只眼竟然眨了眨。
白丁吓得缩回手，再看疤痕还是疤痕，刚才看见的仿佛只是错觉。
白丁定了定神，再度伸手，将树干上原有的焦黑老皮全部扒得一干二净。
树干上的图案彻底展现出来，分明就是一张人脸。
“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白丁的视野突然反转。
眼前站着一个人，而自己成了被问话的那棵树。
这个人明明有着一张与自己完全一样的脸，但白丁却感觉极为陌生。
“我就是你。”
“不对，你不是我！”
树下的白丁笑了笑，“你在害怕你自己？”
“你不是我，你是死灰复燃的这棵树！”
“树？你现在不就是树吗？”
“我.....”
白丁视野再次翻转，自己又再成为树下的人。
愣了愣，白丁手摸着树干，摇头道：“不，我不是你。”
树没有回答，只有树叶簌簌作响，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嘲笑。
接着白丁手脚突然落空，天旋地转，一惊之下竟然从梦中醒来。
寅玥还在肩头酣睡，喜洋洋与百晓生的鼾声起伏......
白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疲惫的精神转好很多。
他轻轻将寅玥放平，然后站了起来。
好像不用思索就自然有了答案，白丁径直走到一具“棺材”面前，打开门，里边是还在沉睡的卓逸航。
那块楼兰令被卓逸航搂在怀中，随着他的呼吸一明一暗。
白丁拿走楼兰令，走到中央水晶柱旁，水晶柱像是受到感应开始发亮。
白丁后退几步，肩扛手抱，将寅玥、马川、百晓生三人一一携至水晶柱旁，然后再次拿出楼兰令，贴在水晶上。
“我们走。”
......
天地大变，灵力衰退。
整个修真界整体水平大不如前是事实。
但这是外部大环境决定的，并不意味着修真的理论体系倒退。
相反，经过数万年发展，修真理论体系更趋于丰富完善，以前很多不能传只能靠悟的地方如今都有了较为明确的解答。
为了弥补高端力量的缺失，阵法研究取得极大进展。
楼兰古城的护城大阵就是典型的例子。
除了楼兰女神，城内几乎就没有其他高阶修士，但凭借精巧设计的阵法，一群筑基和凝气期的女人硬是将孙妄言拒于城墙之外。
但启动的阵法不让人进来，也不会放人出去。
城内的女人忙着配合维持大阵，没人注意到从中心塔逃出来的白丁几人。
白丁想了想，先将昏睡的三人藏好，然后再试着去找依达交涉。
最好的结果，是说服依达放几人悄悄离开。
否则，白丁不介意让孙妄言杀进城来。
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楼兰女神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步。
况且中心高塔上那面空白的钟盘上，还缺少一根至关重要的时针，就在孙妄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