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很多事情的时候,必要花费的时间都是躲不开的,即使是齐要所在的特殊事务办公室,“流程”也是他们日常无法避开的烦恼。
当然,“流程”从来就不是什么阻碍工作、扼制发展的存在,在某种程度上,流程是可以和规矩联系在一起讨论的。不过齐要可以非常肯定地说,今天这两个小时的经历,以他的了解,几乎可以抵得上一个星期以上的“流程”时间。
因为齐要是那个拿着邀请函进入商店的“先锋者”,也是华夏这边第一个见到望曦的人,无论怎么说,他都算得上是特殊,因此,当望曦暂时放开了传讯限制,让他将望曦的要求直接传到黑瞎子岛边界外的队伍中后,队伍中那一男一女两位领队在五分钟内进入商店二楼,与他坐在了一起。
齐要算是一个天才,而且运气也够——有即使在鬼师中也是极为罕有的变异玄点,自己日常的训练和领悟水平也很高,不然也不可能进入中央特殊事务办公室,而且还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副组长。
或许单单说一个副组长的职位,没办法说明什么,但本次领队的那俩实际年龄已经超100岁的男女,就是中央特殊事务办公室第一和第二小组的组长......副组长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但以他的水平,甚至无法知道其余三人之间究竟交流了什么。
因为,从他的角度来看,两位组长只是刚坐下几分钟,和对面的店长“眼神交流”了几下,就很轻易地表达会立马将对方的要求上报。
而“封印阵”——这样东西的存在,是齐要正式通过副组长测试,并在体内留下保密契约后才知道的——从信息保密性来看,这是最高机密,从保护程度来说,自然也是最严密的防护等级。
但是!仅仅一个小时不到——实际上是52分钟——一只刻印着数十个小型法阵和术文的机械白鸽已经进入黑瞎子岛,这只只用来运输绝密信息的“华”字鸽为他们带来了办公室的行政许可。
于是,齐要就这样晕乎乎地跟着两位前辈,陪同望曦进入华夏境内,并经由被临时许可开启的特殊传送站直传到玄都山。
是的没错,玄都山。
当然了,这不是传说中道教三清之一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的住所,也不是华夏实际疆域中被分别冠名玉京山的几处景点,因为这玄都山,实际上在地下。
昆仑山脉之下,几乎已经逼近地幔层的位置,有一个空隙位置,整个空间被大量新旧不一的法阵层层叠放着保护起来,隔绝了岩层挤压和高温,这地下空间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白玉祭台。
祭台呈现八卦状,正中刻着环绕游行的两尾鱼。
望曦才刚一进来,周围翻涌的能量波动已经让她明白——
“这里就是阵眼。”
是脚下这个覆盖范围会随着华夏疆域边境变动而变动的、借国运之力维持运转的、又能反过来以阵法巩固汇集国运的巨大法阵的,阵眼。
这片空间四周全是严密的岩层,没有一丝一毫的通道,这是一处真正意义上的密闭空间,进出完全靠传送站。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片地下缝隙当中有大量不同颜色的线条,线条充斥在各个角落,不同颜色的线条互相缠绕混合,形成一大片绚烂的彩色区域,而一片片的彩色就像是花瓣一样聚集在祭坛周围,而且越是靠近祭坛就越密集。
这里的无数线条,其实都是元素的流动轨迹,不同的元素呈现出不同的颜色,越是绚烂多彩的区域,就说明元素越是混杂不纯,而如果不同颜色的线条有向附近其他颜色转变的趋势,就说明元素之间正在融合。
这是望曦不曾见过的画面,虽然远不如宇宙衍变的简图那样神秘又绚烂,但周围丰富的元素流动无形间也引动了她体内的生命能量,而且,在足够浓郁的元素汇集下,即使是更高一级的轮回规则,也显得比正常时候更躁动一点。
这些不同属性的元素力量,其实就像是曾经的灵域世界里面的灵气与诡气混合平衡后形成的中性能量。
无数元素的流动路径,在她眼中渐次绽放,线条看似毫无规律,却又富含逻辑。
望曦若有所思。
——虽然互相的体系不一样,但力量和力量之间总有相似点,既然不同元素能量之间的流动能呈现出这样的状态,规则......或者直接说时间规则,会不会也是像这些元素“线条”那样,由无数时间线编织混杂形成的?
她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只是现在她并不在自己的绝对掌控区内,实在是不好将自己观测到的那条时间线和轮回规则、空间规则等放在一起观察。
当然,在旁人的视线中,望曦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盯中央祭台,好像在放空,也好像在思考。
莫如珵走过来:“曦小姐,您怎么了?”
莫如珵是中央特殊事务办公室第一小组组长,也是本次带队过来的领队之一,她身上的玄点是单一木属性的——换言之就是单灵根。
望曦没有说话,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但莫如珵也不敢随意开口追问。
她转头看向距离自己二十多米的组员,垂下的手掌轻微往外挥动一下,示意其他人不要过来。
不知道怎么的,莫如珵又回想起了刚到商店二楼时的场景。
莫如珵和钱吾——也就是特殊事务办公室的第二组组长,同时还是本次的另一个领队——一同进入商店,又跟着地面的指引线直接登上二楼,她首先入目所见的,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的齐要,也不是这间房间内许多未曾见过的现代装潢和只需一眼就能看出需要高超能力才能维持运转的悬空晕光灯饰群,而是坐在另一侧的年轻女人。
和齐要看向望曦的一眼所能看到的正常肉眼所见的场景不一样,以莫如珵和钱吾的水平,只要望曦想,她就可以利用生命能量直接引动他们二人体内的元素,甚至进一步反过来以元素力量控制两人。
——当然,想要控制这两人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无论是望曦的傀儡丝还是商店内部对顾客的绝对压制,都能轻松做到这一点,她之所以借用元素的手段,只不过是这两人一贯对元素运用比较熟练而已。
因此,当格外庞大的能量将两人体内的元素引起躁动,当他们亲眼看到空气中不可被观测到的元素流动轨迹的那一刻,莫如珵和钱吾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自己体内宛如骇浪的元素乱流压制下来。
而莫如珵其实是在奋力压制体内元素翻涌的时候,其实是能清晰地看到,周围显形的无数元素流动轨迹线条,全部以对面坐着的女人为中心,并隐隐绕着她的身侧流动缠绕。
就在那一刻,莫如珵就已经明白——
【她不是仅仅能引动元素浪潮,她能掌控元素的力量。】
但凡望曦能听到莫如珵内心的想法,她就会跟她说,其实没有这么复杂,她只是直接放出微量生命能量,散开能量混入空间,提高空间能量浓度而已——因为以莫如珵等人的水平,还无法精准地辨别出生命能量和元素能量的区别。
至于说控制元素嘛......其实就是规则的力量足够强大,能直接压制元素而已,望曦自己对元素的研究还是一知半解呢。
但架不住双方有强烈的信息差,于是,莫如珵的推测也就显得有点合理了。
至于说为什么这么轻松就允许望曦这个忽然出现的、无法被探知真实信息的神秘人进入玄都山——固然望曦确实用传音直接向两人提出需要进入华夏且需要去阵法中心看看,但直接促使中央特殊事务办公室发放最高级别的通行许可的原因,其实是法阵本身的意愿。
玄都山阵眼是有意愿的——这话虽然奇怪,但确实事实如此,虽然这并不意味着阵眼在经过华夏众多朝代国度的国运和民族整体运势的影响下打破了桎梏,拥有了自我意识,阵眼的“意愿”,更像是某段早就设定好的程序,当某个关键点出现时,程序就会自动运行。
而很显然,阵眼所能感知到的“关键点”,是望曦这个外来者。
虽然这其中其实也有仅剩运行本能的世界本源的插手,但世界本源唯一插手的地方,只是稍微解开了玄都山阵眼的被动感知,让阵眼忽然“发现”了望曦这个特殊存在而已。
所以,阵眼以它自己特有的运行规律和方式,向外界发送了特殊的信息反馈,并被特殊事务办公室精准接收到——
【带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