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警报:检测到天命之子气运异常波动,宿主白薇薇,速归!】
白薇薇的魂体在枉死城边缘猛地一颤,锁链上的魂火差点熄灭。她刚用十年功德换了半柱香探亲假,还没看清石云亭鬓角又添了多少白发,就被这道尖锐的警报刺得魂飞魄散——是天生出事了!
破界符在掌心炸开时,她正落在石家画室的房梁上。
底下,夏雪捧着圣旨的手在发抖,明黄的卷轴映得她脸色发白:“天生,皇上……皇上说三日后要在御花园赏画,指名要那幅《倩女图》。”
石天生背对着她,手里的狼毫悬在半空,宣纸上只画了半朵未开的栀子。他肩膀绷得死紧,白薇薇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赌气。
“要画?”他终于转身,眼底的光比当年地府的寒冰还冷,“可以。”
夏雪刚松口气,就听他补了句:“拿你的画像来换。”
房梁上的白薇薇差点掉下去。她这儿子,什么时候学的这般……胆大?
夏雪果然愣住了,脸颊瞬间飞红,捏着圣旨的指尖泛白:“我……我只是奉旨来借画……”
“要么画,要么滚。”石天生把狼毫一搁,墨汁溅在宣纸上,晕成个难看的墨团,“皇上要画,就让他自己来求。”
白薇薇看得心惊——这脾气,是把她当年硬刚贾真人的劲儿学了十足,可对方是皇上啊!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公良治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把玩着支玉笔,笔杆上的龙纹闪着贼光:“石兄好大的架子,皇上的旨意也敢驳回?莫不是怕……画里的秘密见不得人?”
石天生猛地转头,眼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公良治,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我阴阳怪气?”公良治推门进来,目光直直射向画室角落的画轴,“前日我在御书房,听见国师说……有些画是用阴魂染的墨,看久了会招邪祟呢。”
夏雪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白薇薇的魂体瞬间绷紧——公良治这话,是在往“鬼母之子”的旧伤疤上捅!她攥紧幽冥锁链,只要这小人敢再说一句,她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撕烂他的嘴!
石天生却突然笑了,拿起那支狼毫,蘸了蘸朱砂:“夏姑娘不愿画像也无妨。”他走到夏雪面前,笔尖悬在她眉心三寸处,“我画快的,一盏茶就好。”
夏雪的睫毛剧烈颤抖,却没再后退。她望着石天生专注的眉眼,突然轻声道:“画吧。但你要答应我,三日后,陪我一起去御花园。”
石天生的笔尖顿了顿。
公良治在一旁看得咬牙,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白薇薇的锁链跟着他飘到窗外,看见他从袖中摸出个黑木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祭”字,指尖滴出的血落在牌上,竟冒起了绿烟。
【系统提示:检测到邪术波动,与三百年前守墓一族灭门案法器同源】
白薇薇的魂体如遭雷击。
画室里,石天生的笔尖终于落下,朱砂在宣纸上晕开,竟诡异地泛着微光。夏雪望着他低垂的眼,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动作温柔得不像初次触碰——那姿态,像极了白薇薇当年为石云亭整理衣襟的模样。
而她袖口滑落的半块玉佩,在阳光下闪着光,与白薇薇颈间残留的珠贝碎片,一模一样。
【系统警报:关键人物夏雪身份存疑,建议宿主立刻启动「血脉溯源」】
白薇薇盯着那半块玉佩,又看向窗外飘起的绿烟,突然明白——这御花园赏画,哪是看画?分明是场针对石天生的围猎。而那个自称“夏雪”的姑娘,到底是猎人,还是……另一个藏着秘密的猎物?
石天生的画笔还在沙沙作响,没人注意到,宣纸上那朵未开的栀子,花瓣边缘正悄悄爬上一丝极淡的黑气。
画室里只剩笔尖划过宣纸的轻响。
石天生的影子投在墙上,随手腕起落晃成细长的形状,夏雪的影子缩在他影子底下,像片不敢舒展的叶。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却在他抬笔蘸墨时,飞快抬眼瞥了一下他的侧脸——那瞬间的目光亮得像星子,落得比流星还快。
宣纸上的朱砂渐渐堆出她的眉骨,石天生忽然停笔。
“画歪了。”他说。
夏雪没动,指尖抠着袖口的绣花:“没有。”
他便不再说话,换了支细笔勾她的唇线。阳光从窗棂斜切进来,在画纸上投下格子影,正好框住她搁在膝头的手——那只手蜷着,拇指反复摩挲着衣角,露出的半截手腕白得像玉。而石天生握笔的手,指节泛着薄红,骨节分明,和他冷硬的侧脸一个模样。
公良治在院外的槐树下站成尊石像,黑木牌揣在袖中发烫。风卷着槐叶落在他脚边,他没看,只盯着画室的窗,眼里的怨毒比树影还沉。
白薇薇的锁链悬在梁上,链头的魂火明明灭灭。她看见石天生画到夏雪的衣领时,笔尖顿了顿,添了朵极小的栀子花苞,藏在衣襟褶皱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又看见夏雪的指尖突然停住摩挲,喉结轻轻动了动,像有话堵在嗓子眼。
远处传来打更人敲梆子的声,一下,又一下。
画室里的影子始终没动,像幅被钉住的画。只有石天生的笔尖偶尔顿住时,夏雪的肩膀会极轻地颤一下,快得像被风扫过的蝶翼。
没人知道,石天生的笔锋藏了多少没说的话,也没人知道,夏雪袖口下的手,正攥着半块发烫的玉佩。就像没人知道公良治袖中的木牌在响,白薇薇的锁链在颤——
只有墙上的影子,固执地叠在一处,像两个怕被拆穿的秘密。
天生被封为画仙后,宫中设宴,觥筹交错间,一片热闹景象。然而,天生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这皇宫看似华丽,却好似暗藏着无数的漩涡。
公良治在一旁看着天生,眼中的嫉恨几乎要化为实质,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心中盘算着如何扳回一局,让天生身败名裂。他凑到身边一个侍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侍从微微点头,悄然退下。
宴会正酣,突然,一个宫女端着酒杯走向天生,盈盈一拜后说道:“画仙大人,皇上命奴婢敬您一杯,感谢您为我朝争光。”天生连忙起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可刚喝完,他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体有些站立不稳。
夏雪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天生,关切地问道:“天生,你怎么了?”天生强撑着说道:“我没事,可能是酒喝得急了些。”但他心里清楚,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公良治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原来,他买通了宫女,在酒里下了药,想要让天生出丑。
就在这时,西夷画师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画仙大人果然海量,只是不知这酒量和画技相比,哪个更厉害呢?我听闻东土有许多奇妙的绘画技法,不知画仙大人能否再为我们展示一番,让我们这些外邦之人再开开眼界?”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都想再看看天生的神来之笔。公良治也跟着说道:“是啊,画仙大人,您就再露一手吧,让我们也再领略一下您的高超技艺。”他心里想着,天生现在中了药,肯定无法好好作画,到时候出了丑,看他还如何在这皇宫里立足。
天生深知这是公良治和西夷画师的圈套,但他不愿示弱,强打起精神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看,那我就再献丑一次吧。”他走到画案前,拿起画笔,可手却有些不听使唤,画笔在手中微微颤抖。
夏雪在一旁心急如焚,她知道天生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她悄悄运起灵力,将一股温和的力量传入天生体内,助他稳住心神。
天生感受到夏雪传来的力量,心中一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曾经见过的一幅壮丽山河图,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绘画的执着,开始在画纸上挥毫泼墨。
随着画笔移动,纸上渐渐出现了一座高山,山峰雄伟险峻,直插云霄。但由于药力的影响,画面的线条有些扭曲,颜色也不如往常那般鲜艳。公良治看着天生的画,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故意说道:“画仙大人,您这画似乎和之前的水平相差甚远啊,难道是有所保留?”
众人听了,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天生没有理会公良治的嘲讽,他继续作画,在山中添上了一条奔腾的河流,河水汹涌澎湃,仿佛要冲破纸张。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脸色也越发苍白。
夏雪紧紧地盯着天生,心中默默祈祷着。突然,天生大喝一声,手中画笔猛地一挥,一道灵力从笔尖涌出,注入到画中。瞬间,整幅画光芒大盛,原本有些扭曲的画面变得清晰完美,那高山河流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散发着一种磅礴的气势。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西夷画师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天生在如此状态下还能画出这样的神作。公良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想到天生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皇上也龙颜大悦,笑道:“画仙果然非凡人也,竟能在如此情况下画出此等神作,真乃我朝之幸。”说罢,又赏赐了天生许多宝物。
天生谢恩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夏雪急忙上前,将他扶起,眼中满是担忧。皇上见状,命人将天生送去客房休息,还派了太医前去诊治。
公良治看着天生被扶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低声自语道:“石天生,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我不会就此罢休的。”而此时的天生和夏雪都不知道,公良治已经在暗中谋划着更可怕的阴谋,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向他们逼近……
太医的药箱搁在客房门槛上,铜环碰着青砖,发出的一声轻响。
石天生躺在榻上,睫毛上还沾着冷汗,夏雪替他擦去时,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像触到了烧红的烙铁。药味漫在空气里,混着她袖中栀子花的冷香,竟生出些奇异的安宁。
他中的是软筋散,太医捻着胡须,药杵在瓷碗里碾出沙沙声,奇怪的是,这药性里掺了点阴寒气,寻常解药压不住。
夏雪的手顿了顿,掀起天生的袖口——腕间那道儿时被符咒灼伤的疤痕,此刻正泛着青黑。她忽然想起白薇薇留在画室的那卷《渡厄经》,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桃叶,说是能驱邪祟。
劳烦太医先回,她起身时,发间的银簪晃了晃,我守着他就好。
太医走后,客房的门被轻轻带上。夏雪从怀中摸出个锦袋,倒出三粒朱红药丸,药丸碰到掌心,竟微微发烫。她将药丸化在水里,用银匙喂天生喝下,指尖刚离开他的唇,就见他喉结动了动,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地上投出窗棂的影子。夏雪坐在榻边,看着天生的睡颜,忽然伸手,轻轻抚过他眉心——那里有颗极小的痣,像她娘留的那枚玉佩上缺的角。
公良治在宫墙下站了半个时辰。
风卷着槐叶落进他的袖中,他没抖,只盯着客房的窗纸。那纸上印着个女子的侧影,正低头看着榻上的人,发梢垂落的弧度,像极了画中那个倩女。
废物。他低声骂了句,将手中的空药瓶捏碎。原以为软筋散能让石天生在御花园丢尽脸面,没承想竟被这丫头化解了。他摸出袖中的黑木牌,指尖按在字上,牌面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还不动手?公良治对着空气说话,声音冷得像冰,别忘了,那丫头的血,才是开启阵眼的钥匙。
黑木牌的血珠突然炸开,化作道黑影钻进墙缝。
客房里,夏雪正替天生掖被角,忽觉后颈一凉。她猛地转身,只见墙上的挂画无风自动,画中那片沙漠里,突然多出个穿黑衣的人影,正举着刀刺向榻上的天生。
小心!她扑过去挡在榻前,发间的银簪突然飞出,撞在黑影的刀上,发出刺耳的金鸣。黑影被震得后退半步,显出身形——竟是个面无血色的傀儡,眼眶里嵌着两颗绿珠。
夏雪的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把三寸长的匕首,是她爹临终前给的,说遇到画里走出来的东西,就用这个。她那时不懂,此刻看着傀儡身上的符咒,突然明白了什么。
傀儡再次扑上来时,夏雪的匕首划破了它的喉咙,绿珠滚落的瞬间,她看见珠子里映出公良治怨毒的脸。
石天生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榻上,看着她的背影。月光落在他脸上,分不清是惊是疑。
你......他刚开口,就被夏雪打断。
别说话。她捡起绿珠,指尖被珠面的寒气冻得发麻,这东西,不止一个。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侍卫的惨叫。夏雪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宫道上,十几个傀儡正举着刀,见人就砍,绿珠在夜色里闪得像鬼火。
是公良治。石天生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他要借刀杀人。
夏雪没回头,只将绿珠揣进怀里:你先躲进密室,画室的博古架后有机关。她转身时,银簪又回到发间,我去引开他们。
石天生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汗浸湿了她的衣袖:一起走。
夏雪看着他,忽然笑了,像极了画中那个倩女:我娘说,欠了别人的,总要还。她挣开他的手,推他往内室走,记住,别碰那些傀儡的血,会招邪祟。
客房的门被猛地撞开时,夏雪正站在月光里,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傀儡们扑过来的瞬间,她突然吹了声口哨——宫墙的阴影里,竟窜出十几只雪白的兔子,正是天生常去后山追的那些,此刻却龇着牙,眼里闪着红光。
石天生在密道里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指尖摸到博古架后的暗格,里面藏着那幅《倩女图》。画轴的纸香混着血腥味飘进来,他忽然想起夏雪说的欠了别人的——她欠的是谁?
密室的石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像极了白薇薇锁链上的花纹。石天生的指尖抚过那些符号,突然觉得心口发闷,喉间涌上腥甜——那是他体内阴阳气冲撞的征兆,可这次,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了。
石天生推开暗门时,正看见夏雪蹲在地上,用匕首挑开傀儡的衣襟。傀儡的胸口,缝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字,与哑婢那半块玉佩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夏雪的指尖在字上划了划,突然抬头,眼里的光冷得像冰:你知道尚家灭门案吗?
石天生的心脏猛地一跳。
风卷着血腥味掠过宫墙,吹得御花园的牡丹落了一地。没人知道,那些傀儡的绿珠里,藏着尚家冤魂的嘶吼;也没人知道,夏雪袖中那半块玉佩,正与石天生怀中的《倩女图》产生共鸣,画中倩女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一条缝。
只有公良治留在墙根的黑木牌,还在渗着血珠,像滴没流完的泪。
月色漫过琉璃瓦,公良治手里攥着个酒葫芦,脚步虚浮地堵在回廊拐角。夏雪刚从御书房送完画稿,撞见他时,袖中的匕首差点滑出来——他身上的酒气混着脂粉香,闻着格外刺人。
“夏雪,”公良治扯着她的衣袖,酒葫芦晃得厉害,“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我守了你三年,从你刚进画院拿不稳画笔开始……”他的声音发飘,眼神却直勾勾钉在她脸上,“嫁给我,我把公良家的产业都给你,比石天生那穷画师强百倍!”
夏雪的手在袖中攥紧,指节泛白。她刚要开口,就见公良治突然伸手去搂她的腰,嘴里还嘟囔着“就当可怜可怜我”。
“放开她。”
石天生的声音像淬了冰,从廊柱后传过来。他刚从皇上寝宫出来,手里还捧着那卷刚被御笔题了字的画像,墨香混着他身上的松烟味,瞬间压过了公良治的酒气。
公良治被他眼神里的冷意惊得一哆嗦,手却没松:“石天生?你算哪根葱……”话没说完,就被天生攥着后领拎了起来,像拎只破麻袋。
“皇上刚赐了我‘画圣’匾额,”天生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还问我何时与夏雪完婚。”他抬手拂开公良治的手,将夏雪往身后带了带,“你说,我算不算数?”
公良治的酒葫芦“哐当”掉在地上,酒液溅湿了靴面。他盯着天生手里那卷画——皇上的题字龙飞凤舞,末尾果然缀着“佳偶天成”四个字。喉咙里像堵了团棉絮,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廊柱上,发出闷响。
夏雪的指尖突然被天生握住,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抬头时,正撞见他眼里的光,那光里有她熟悉的倔强,还有些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像个攥着糖怕化了的孩子。
“我……”她刚想说什么,天生突然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上次在画室,你落在我笔洗里的玉佩,我还没还你。”
夏雪一怔——那是块月牙形的碎玉,是娘留她唯一的念想,她还以为早就丢了。
“皇上说,”天生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发紧,“碎玉能重圆,人也能。”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时,那半块碎玉竟被嵌在枚银戒指里,缺口处刚好能和他自己那半块对上。
廊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公良治的背影消失在月亮底下,像片被风吹落的枯叶。夏雪看着天生眼里的红血丝——他定是刚从庆功宴上赶来,连官服都没换,肩上还沾着皇上赏赐的金桂花瓣。
“你什么时候……”她的声音有点发哑。
“从你总把画稿落在我那儿开始。”天生的拇指擦过她的指尖,把戒指轻轻套在她指上,“我画过你七十七张侧影,每张都想题上我的名字。”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下,正是三更。夏雪突然想起去年冬夜,她发高烧,天生背着她往太医署跑,雪粒子打在他发间,他却把披风全裹在她身上。那时她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他的背比暖炉还烫。
“石天生,”她踮起脚,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听着他擂鼓似的心跳,“你的画,还没给我题字呢。”
天生的手臂突然收紧,把她箍在怀里。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混着桂花香漫开来:“题,现在就题……题一辈子。”
廊下的宫灯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朱红柱上,像幅未干的画。谁也没看见,夏雪袖中那半块玉佩,正和天生怀里的另一半,隔着衣料轻轻发烫,像两颗终于找到彼此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