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抗战之振兴中华风云 > 第1091章 李怀德劝降包头2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王怀德急得直跺脚,正要再喊,忽然见城楼上的伪军们纷纷举枪对准了城下,龚团长却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个火把:“怀德,你一个人进来!”

城门洞下的伪军哨兵见王怀德举着红旗,枪托在冻硬的地面上磕出“咚咚”的响,眼神里一半是警惕,一半是茫然。

这些天关于德王的流言像草原上的风,刮得人心惶惶,有人说他被八路军砍了头,有人说他带着残部逃去了外蒙,可黄师长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议论,违令者按通敌论处。

“我是王怀德,找李师长。”王怀德解开被雪冻住的围巾,露出脖子上那道当年跟马匪拼杀时留下的疤。

城门上的哨兵们对视一眼,这道疤在骑兵师里无人不晓——当年就是凭着这股狠劲,他从马夫一路爬到副团长的位置,直到三个月前突然“失踪”,有人说他投了八路,有人说他被德王秘密处决了。

被押着穿过县城主街时,王怀德的目光扫过两旁的房屋。绸缎铺的门板上贴着德王伪政权的标语,被风雪撕得只剩半幅。

杂货铺的窗台上摆着几个冻硬的骨头,想来是店主没来得及收;最扎眼的是街角那棵老榆树,枝桠上还挂着去年冬天冻死的乌鸦,黑乎乎的像个吊死鬼,在风中晃晃悠悠。

伪军师部设在原县太爷的府邸,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蒙着层绿锈,被哨兵的手套磨得发亮。

跨进门槛的瞬间,王怀德闻到了股浓烈的酒气混着煤烟味——李守信又在喝酒,这是他的老毛病,每逢大事必烂醉如泥。

正堂里的火盆烧得旺,映得墙上“还我河山”的匾额都泛着红光,只是那匾额上的字,不知被谁用墨涂了又改,早已看不清原貌。

“王怀德?你还敢回来?”李守信的声音从火盆边传来,他穿着件紫貂皮袄,是去年从一名蒙古王公手里抢来的,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柄镶金的马鞭子。

见王怀德进来,他猛地把鞭子往地上一抽,“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王怀德挺直腰杆,银元在掌心硌出红痕:“李师长,德王投降了。乌兰察布、归绥、武川、四王子府、百灵庙、固阳都被八路军占了,你守着这座孤城,是想当第二个德王?”

“放屁!”李守信顺手抄起马鞭子,劈头盖脸就往王怀德身上抽。鞭梢带着风声扫过,先是抽在肩膀上,王怀德身上的棉服瞬间被抽得外翻,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旧棉花。

接着是后背,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椎往头顶窜,王怀德咬着牙没吭声,血珠顺着嘴角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朵暗红色的花。

“老子在骑兵团当团长的时候,你还在马厩里给马擦屁股!”李守信越抽越凶,紫貂皮袄的袖子扫过火盆,燎起一小撮毛,发出焦糊的味,“现在敢教训起老子了?信不信我把你剥皮抽筋,挂在城门上示众!”

王怀德猛地抬头,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雪水里,晕开一小片红:“我当年在马厩擦屁股,也比你现在当日本人的走狗强!德王把你从排长提拔成师长,你转头就想投靠日本人,你对得起他吗?”

“对得起?他自己都投靠了日本人,你说我对得起吗?”李守信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扬手就要把鞭子往王怀德脸上抽。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攥住了鞭梢——龚团长不知何时站在旁边,他的棉裤膝盖处打着补丁,是去年冬天在雪地里摔的,此刻正死死拽着鞭子,指节泛白。

“师长!”龚团长的声音带着急,“杀了他,八路军能善罢甘休?城外的骑兵有多少人,你忘了?真要打起来,咱们这点人够填护城河的吗?”

他往门外瞟了眼,风雪中隐约能看到骑兵旅的马队,像条黑色的长龙,把县城围得水泄不通。

李守信的手僵在半空,鞭子上的流苏垂下来,扫过王怀德渗血的后背。他喘着粗气往火盆边退,脚踢到了炉边的铜壶,“哐当”一声响,壶里的热水溅出来,在地上烫出个小小的湿痕,转眼就结了冰。

“让他滚!”李守信猛地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紫貂皮袄上,像串丑陋的黑珠子,“看在老弟兄的份上,放他走。但要是敢再来啰嗦,老子崩了他!”

龚团长松了口气,赶紧示意卫兵解开王怀德身上的绳子。他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想给王怀德包扎伤口,却被对方摆摆手拒绝了。

“怀德,”龚团长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些无奈,“你也知道李师长的为人,他不可能再背叛小鬼子了。”

王怀德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不是来劝他咽气的,是来给他指条活路的。”

他盯着龚团长,“你跟了李守信这么多年,还看不清局势?德王倒了,日本人靠不住,除了投靠八路军,你们还有别的路走吗?”

龚团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往火盆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的皱纹忽明忽暗。

“八路军……真能容下我们?”他想起上个月被八路军俘虏的三营,后来听说不仅放回来了,还每人发了件羊皮袄,当时李守信骂他们是叛徒,可私下里,谁不羡慕那身厚实的袄子?

“八路军不杀降兵。”王怀德挺直了脊梁,后背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却硬是没弯腰,“想留的,跟着打鬼子;想走的,给路费回家。不像某些人,只会当缩头乌龟,等着日本人来收尸。”

这话像根针,扎得里屋的李守信又骂了句脏话。龚团长拉着王怀德往外走,雪地里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到王怀德手里:“这是我攒的三十块银元,你拿着。路上滑,买点好酒擦擦伤口。”

王怀德捏了捏油纸包,厚度硌得手心发疼。他把包推了回去,声音里带着些暖意:

“银元你留着给弟兄们买些冻疮药吧,我在城外等你们一天,一天后要是还不投降,骑兵旅就攻城了。”

走出城门时,雪下得更大了,王怀德回头望了眼那座被积雪覆盖的城楼,李守信的身影正站在垛口上,紫貂皮袄在风雪中格外扎眼,像个跳梁的小丑。

他裹紧了被血浸透的棉服,朝着骑兵旅的方向走去,脚印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却一步比一步坚定。

城楼上,李守信看着王怀德的身影消失在雪雾中,猛地把手里的酒壶摔在地上,瓷片溅了一地。

“废物!都是废物!”他指着龚团长骂,“连个叛徒都被吓住了,还想让老子投降?等日本人来了,我第一个把你送给他们喂狗!”

龚团长没吭声,只是弯腰捡起块酒壶的碎片,雪落在他的棉帽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他知道李守信在等日军26师团的回信——昨天傍晚发的电报,说只要守住包头,就派一个联队来支援,还封李守信当“绥远自治政府”的副主席。

可他心里清楚,日本人的话能信吗?当年德王也信了,结果呢?还不是被当成棋子耍得团团转。

入夜后,伪军师部的灯亮到了后半夜。李守信在屋里踱来踱去,马鞭在手里甩得“啪啪”响,嘴里反复念叨着“蒙古王”“副主席”之类的词。

龚团长坐在火炉边,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忽然想起十年前刚参军时,他和王怀德、李守信在一个马厩里睡过,那时候他们还会分着吃一个窝头,会在雪地里互相暖脚。

“龚少军,”李守信忽然停下脚步,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你说日本人会不会骗我?”

龚团长抬起头,炉火的光在他脸上跳动:“师长要是信不过,不如……先派个人去跟八路军谈谈?就说咱们可以合作,但得保留番号。”

李守信愣了愣,猛地把马鞭往桌上一拍:“谈个屁!老子是要当王的人,跟八路军谈?丢不起那人!”他转身往床边走,“明天给日本人再发封电报,让他们赶紧派兵,就说八路要攻城了!”

龚团长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雪还在下,透过窗缝落在桌上,积了薄薄一层,像撒了把盐。

他知道,李守信的梦做不了多久了——城外的骑兵旅正在雪地里磨刀,王怀德的话像颗种子,已经落在了不少弟兄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