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电话里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江维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医院那边清理得比想象中干净，基本没有什么线索剩下了。”
对此，陈弈很淡定：“意料之中。”
陈弈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声音压低：“实验涉及的人员范围广，不少人参与其中，多的是没有发现的，那些人也不会让这种事暴露在明面上。”
电话里一阵沉默。
“但我在中璟苑的房子里有发现。”
江维新顿了顿，又解释道：“就是你和罗小姐被顾川困住的那个小区，九单元908，产权登记在顾川名下。”
陈弈眉心一跳，询问道：“你怎么会找到那里，还知道……”
江维新的语调没有起伏，十分理所当然：“这件事又不是什么机密，只要想知道还能没有办法吗？”
“不过我很好奇，顾川为什么会针对你和那位罗小姐？”
“我知道顾川的动作太大，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布下陷阱。”
“他是针对你，还是针对罗小姐呢？”
“陈弈，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你要知道，如果他是针对你，那么你早就暴露了，他为什么会选择死后对你动手，这就成为一个疑点。”
“你有什么价值能让顾川亲自动手？”
“……”
陈弈轻笑一声：“你好像并不考虑，也许我只是因为救人才无意被卷入其中的概率。”
“陈弈，不要扯开话题，顾川为什么会注意到你，他又为什么会放你们走？”
“要知道，他能做出这些实验，就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思维和行动逻辑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们？”
一阵风吹过，陈弈的衣角被吹起，沉默片刻后，陈弈才继续开口：“你在怀疑罗芳乐。”
“……是的，我怀疑她和医院有联系，这其中的逻辑完全说不通。”
“作为一名法医却独自追凶到一个陌生的居民楼，没有报警，却只是通知了你。”
“以她和你的关系，你自然不会放任不管，那么你赶了过来救人，却也被困住，顾川那么大阵仗，最后无人受伤……”
陈弈打断了江维新的分析：“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弈，你还确定她还是她吗？”
“你我都知道，他们有特殊厉鬼可以影响人的记忆。”
“你怎么确定你没有被影响？或者，她没有被影响？”
一直沉默，安静的江维新都以为陈弈挂断电话了。
良久，陈弈才平静的否认了江维新的推测：“我没有被影响，她也没有，我们都很正常。”
“……没事挂了，我这里还有点事，可能明天才会有时间，你也早点离开，保证你的安全。”
不等江维新回答，陈弈挂断了电话。
“……荒谬。”
陈弈收起手机，抬眼看向远处，神色凝重。
“中璟苑908……”
陈弈又想起了那里不断循环的三楼和九楼，以及永远不能确定是不是罗芳乐本人的电话。
“……”
闹钟响起。
陈弈看了眼时间，快到24小时了，他得回到怪谈继续游戏。
和宥芳他们告辞后，陈弈打了辆出租车回家。
一开门就看到趴在路中央堵着的大黑。
听到陈弈的声音，大黑也只是掀起眼皮看了眼，又继续趴着。
陈弈挑眉，这么安静的大黑还没见过。
这是发生了什么？
得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弈摇了摇头，绕过大黑，进入卧室。
关上卧室门，陈弈没有耽搁就戴上头盔，躺在床上进入游戏。
浓雾化不开，连呼吸都带着一股湿冷的滞涩感。
陈弈站在一处无人的公交站牌旁，看着对面的小区，微微眯起眼睛。
“中#苑。”
中间的字被树挡住了，看不清。
但陈弈刚刚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小区名字。
恰好也占了两个字。
“……呵。”
陈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等待其他玩家。
大雾渐渐后退，消散了些。
“嗯？陈弈？”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陈弈扭头看去。
迎面走来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等近了，陈弈才认出对方竟然是汤秦。
陈弈在怪谈里遇到的第一个玩家。
陈弈也不是没有在怪谈里遇到之前的同伴。
但和陈弈现实产生交集的，也就两个人。
向淮元和汤秦。
这两个还都住在金海河岸。
“……”
又是巧合吗？
陈弈都快理解不了巧合这个词的含义了。
太多的巧合，几乎推着陈弈往某一个既定的方向走。
汤秦走近，自然的坐在了陈弈的旁边。
“也是很久没见了，没想到还能继续在游戏里做同伴。”
陈弈听着汤秦的感慨，也想到了刚开始出现厉鬼的红棺怪谈。
里面出现的瓜皮帽小鬼明显有问题，知道玩家、知道通关，知道自己是存在于游戏里。
只不过无论陈弈怎么套话询问，对方都咬死不承认。
“你现在经历过几次怪谈了？”
汤秦的询问将陈弈的思绪拉了回来。
陈弈表情不变，淡定开口：“不经常玩，记不太清，可能四五次了，你呢？”
汤秦点头：“我都经历过一次三级怪谈了，这次的估计也是个三级怪谈。”
陈弈挑眉，倒是没想到汤秦的速度也挺快，现在游戏里能进入三级怪谈的人还在少数，属于开拓者角色。
在游戏的相关评论区里，新的三级怪谈地图信息都是炙手可热，甚至有工作室出高价，只为得到独家信息去怪谈副本找资源。
一分钟后，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年轻人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到达站点，年轻人扶着站牌喘气，声音发飘，视线扫过陈弈和汤秦时，明显停顿了一下，“你们也是玩家吗？”
汤秦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和你一样都是玩家。”
“我叫汤秦。”
“我叫陈弈。”
见两人都报了名字，年轻人也开口道：“啊，你们好，我叫夏唯。”
说完，空气又安静下来。
夏唯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衣角，找了个位置坐下，悄悄打量着旁边的两个玩家。
很从容淡定——这是他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的。
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这次怪谈的强度，或者本身实力强悍，根本不关心是什么类型的怪谈。
“……”
很快从路的尽头又出现两个女生，走的近，像是组队的。
五人站在公交车站牌旁边，面面相觑。
还是汤秦率先打破沉默，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汤秦，经历过一次三级怪谈，稍微知道一些信息，我是怀疑这次的怪谈还是三级怪谈。”
夏唯说完自己的名字，就没有再说其他的，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
陈弈对这个更是不感兴趣。
两个女生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女生开口道：“我叫俞琳，她叫杨琪欣，我们是朋友，一起进入的副本，由于副本会存在凶手Npc的机制，我们先保留意见。”
汤秦笑了一下，点头答应：“当然没问题，有警惕心是好事，说起来如果只有五个人，这次的怪谈场景应该不会太大。”
夏唯点头附和道：“差不多，只有五个人的话，场景一般定在一栋建筑，而且危险等级也会低很多，对我们算是个好消息。”
俞琳看向一直当牵头人的汤秦：“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汤秦瞥了眼陈弈，见他思绪放空，像是在发呆，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看向俞琳。
“先在这附近看看，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