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你觉得我可以和你交换消息了吗？”常欢将碎片放到陈弈面前的桌上，好整以暇的抱臂看着陈弈。
“当然没问题。”陈弈刚拿起碎片，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付崇义的声音：“终于……”
“真是的，为什么这一次的怪谈那么强，怎么比我的还厉害那么多……”
这是周雅琪不满的嘟囔，但很快感知到陈弈的她又立刻精神起来：“你没事吧？不过你要有事我们就回去了……行吧行吧，活着就好。”
“好啦，陈弈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们。”安怡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是在宽慰周雅琪，又像是在提醒陈弈。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在他脑海里说话，陈弈表情不变，眉眼间却多了一丝温和。
察觉到陈弈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的常欢下意识的挺直背脊：“你要是考虑好了的话，你先说我要的信息，我再和你说上一任房东的事。”
陈弈收好灾厄碎片，“你注意到的那些例外，不是规则失效，也不是他们做了什么，是规则预留了缺口。”
陈弈垂眸避开常欢探究的视线，转而看向厨房的方向，那里依然很安静。
“从最开始，公寓里就存在四个阵营，而这四个阵营又分为不同的层级，相互包容，相互排斥，而他们相互之间在规定的限制下，会存在一定的余地，就像封墓的匠人也会在严密的看守下，留一条只有自己知道的后路。”
陈弈抬眼看向常欢，拧眉思考了一下：“打个比方，如果说房东和管理员属于一层阵营，他们属于众所周知的，那么他们就会不断补充底牌，以防止自己被第二层的物业换下，就像……”
常欢立刻接话：“就像你和三号管理员，你应该成为三号的，但因为白重的关系和三号管理员的特殊能力，在房东回到公寓的关键一天，他们会更希望由自己人掌控楼内动向。”
陈弈点头：“没错，而他们也没想到会出现意外，我成为了限额外的第四号管理员。”
“规则是给其他人定的。”
陈弈的语速不疾不徐：“比如每日租金收缴，比如人员信息登记，比如703每晚准时的钢琴声，针对的是被规则约束的住户。但这就催生出第三层阵营，不愿意被束缚管教的二楼。”
“你见过提线木偶吗？”陈弈忽然看着常欢笑着询问，但也不等他的回答便继续道：“线断了，木偶就会按自己的惯性动。二楼的人就是提前卸下了部分引线的木偶，有些线对他们松一些，不代表没有约束，只是约束的方式不同。”
“就像齿轮，本该嵌在某个特定的结构里，遵循固定的运行轨迹。但如果它跳出结构呢？就是一块废铁而已。所以，第三层阵营的人虽然看似脱离了规则，却依然受限于一层和二层的束缚。”
“你看到的例外，本质是你所处视角的定位模糊。”
陈弈的瞳孔在灯光下逐渐转为深色：“当公寓的规则将我们归为新人时，约束就会出现缺口。但这不是凭空出现的，是公寓本身给这些相互作用的阵营里留了缺口的位置。”
“这就出现了第四层阵营，我们遵守的不是这里的规则，而是另一种更底层的逻辑。”
常欢沉默着，无意识的扣着手指，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弈：“什么逻辑？”
陈弈耸了耸肩，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敬畏死亡。”
此言一出，常欢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可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敬畏死亡？什么？”
常欢有些无法接受，站起来俯视着陈弈：“你说了那么多的理论例子，结果最后告诉我要敬畏死亡？”
陈弈淡淡点头：“对，如果不是敬畏死亡，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真正的活着、不是活死人、不是灵异源头，只是简简单单的活着。”
常欢立马摇头反驳：“这不是一个概念，你不用混淆视听，你说了那么多，还是不愿意说你到底是什么阵营的，只……”
常欢忽然顿住，眼神古怪：“你们都是活人，至少曾经都是，现在却只剩下你，或者还有其他人，但这件事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楼里关于‘只有活人才能出去得到自由’的言论，是你们自己发布的？”
陈弈摇了摇头：“不清楚，反正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这种传言，而来源也无法追溯，或许是其他阵营，也或许只是出于某种信仰。”
常欢迟疑了一下：“206那种？”
陈弈瞥了眼常欢，摇头：“不，是活人信仰。全是活死人的地方，又被禁锢着无法离开，那就会有人觉得，也许只有活人才能离开，活人会幸运，活人是祭品……不管是离开还是延续。”
“他们的目的，至少有一个——削减活人数量。”
常欢拧眉，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询问：“那现在，第四层阵营的数量……”
陈弈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是那个阵营的。”
“……”
常欢的表情凝滞一瞬：“什，什么？”
“你不是？你说了那么多，而且我想问的你依然没有告诉我……”
陈弈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常欢：“我也得有阵营啊，谁告诉你我一定属于某一阵营了？只能有你墙头草，不能有我独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