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枌榆草木长 > 第1094章 口无遮拦(下)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

徐平迟迟没有说话,张士杰反而是越说越起劲了,试图通过回忆往日的旧事来拉近与徐平的距离。

也就在这时,一道极其清冷的声音从廊下悠悠传来。“张将军倒是好记性,难为你还记得这么多陈年旧事!“

张士杰回头一看,只见司徒娴韵身着一袭红黑色的襦裙,手中拿着一本账册,缓步走了过来。

“司徒娴韵,是你?”张士杰脸色微变,颇有些尴尬的笑道。“往后我肯定老实!嘿嘿,帮我跟老大求求情!求求情!!”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眼神冰冷,看向对方时还带着几分厌恶。尽管如此,她却掩饰得很好,几乎没有人察觉。“本姑娘说的话,在你四爷那可没什么用不是吗?

如今惹了某人动怒,这回想到又想到本姑娘来了?”说罢,她并未理,径直走到徐平身边将账册递去。“这个月的账目,你过目。”

徐平接过账册,随意翻了几页,便放在了一旁。“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放心就好!”说罢,司徒娴韵转头看向张士杰,突然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了对方的脸上。“这一巴掌打你目无尊卑!”

突如其来的一下,虽然不怎么疼,张士杰却被当场打懵。他捂着脸看向对方,还未开口出言便又一巴掌甩来。

“怎么,你不服?”司徒娴韵掸了掸,双眼微微眯起。“这一巴掌打你得意自满!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大将军麾下的一小将,也敢在将军府里口出狂言,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你是担心大将军记不得,还是想在众将面前显摆你二人的关系?

你支用天上人间银子,不按规矩报备,还在宴会上大放厥词。按军中制,若非顾念到这些旧时情谊,你今日早已是阶下之囚!

如今,还敢来此攀谈过往,你是有多大的脸?”话到此处,看着依旧懵逼的张士杰,司徒娴韵缓缓转身。“他虽有过错,却也只是酒后分不清轻重,这两巴掌,便算是惩戒!

张老四随你转战南北,在与苏北石一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念在他忠心耿耿,姑且饶过他这回如何?”说罢,她微微欠身,头一次给徐平行礼…….

张士杰被骂得哑口无言,脸上虽然火辣辣的疼,但此刻的他哪还不知道司徒娴韵是在替自己求情。于是乎,他低头垂目,当即便双腿跪地。“末将知罪…….还请大将军责罚。”

看了眼躬着身子的司徒娴韵,又看了眼跪地认错的张士杰,徐平长长吐出口气…….

庭院内的气氛再度变得死寂,只有徐承岳偶尔发出的几声哼唧声。

张士杰始终低着头,心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徐平之间,早已不单纯是从前的兄弟,而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道鸿沟,是权力,是地位,更是无法回头的过往。

念及于此,张士杰心一沉,就在他打算磕头之际,一股柔和的内劲却将之托起。

徐平起身来踱步,片刻之后终究是拉着对方站起身来。“你是不是认为咱们之间已然不再是兄弟,而是上官与臣下……”未等其开口,他又拍了拍对方肩膀。“老四啊,你之所以来此见我也是许阳他们打的招呼吧?”

“哎!”轻叹一声,徐平负手走回了原位。“你跟随我也有五年了,这五年,咱们从瑜州到凉州,从岳山到奉天,一路上,大大小小经历了数十战。

当初我带着你们前去营救姜安民,险些被顾勋围杀。我记得,当时的你嚷嚷着要替我断后来着……这些事,老徐我都记得…….

年初宫宴,为了打掉顾秋蝉,我被顾应痕的兵马围困在内城,也是你第一个率兵攻破巷道,将内门打开。”话到此处,徐平的语气却是陡然一转。“你去天上人间支银子,我并没有怪罪过你,在我看来,咱们弟兄比银子重要。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薛刚、薛毅这群降将的面让我下不来台!”

看着张老四沉默不语,徐平手指轻轻抚摸着徐承岳柔软的发丝。

几息后,他侧目看向对方,目光少了几分平日的随意,多了几分上位者的锐利。“即便如今不似昔日,我却从未把弟兄们当外人。

可你要记着,如今的镇南军不是当年从三司调拨的杂兵了。薛刚是前禁军统领,薛毅曾是岳王府麾下猛将,他们投效于我,是为了功名利禄,更是为了看我如何平衡各方势力。

你在宴会上提到从前给我银两,提到兄弟不必讲规矩,你让他们怎么想?”

他顿了顿,徐承岳的小手攥着徐平哼唧了两声。见此,徐平低头拍了拍儿子后背,语气稍缓几分。“他们会觉得,我徐平任人唯亲,会觉得周将派的人仗着旧情无法无天。

到那个时候,降将派心生不满,学宫派暗生猜忌,你这一句“兄弟”,会把老徐我好不容易攒下的人心给搅散了去,明白吗?”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站在一旁,指尖轻轻点着账册边缘。“张老四,你以为天上人间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城西酒坊上个月的分红,无端被你支走两万两,账面上写着“军需备用”,可实际呢?

我早已派人查过,那银子最后流进了城南赌坊,我却没有找你过问吧?你是觉得,大将军日理万机,还是我无暇他顾,所以才没空管这些“小事”?”

“这……”张士杰的脸瞬间涨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他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支吾半天也说不上话。

见他如此,司徒娴韵微微摇头。“还有上个月你去酒坊调货,仗着将军令牌强拿了五十坛陈年佳酿,掌柜的自然不敢吱声,转头就把账报给了我。

那批酒是要送去岳山,李正我打算在宴请岳州士族,并且在岳州开设酒铺。若不是我临时从其他酒坊调货,误了军师大事,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