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风言风语萧天洛都听到过,对于外面的人说他这两年多过于平庸,吃老本,他都付之一笑,就侯府里养着皇帝最看中的儿子就是绝杀,何必与不知情的人争长短。
吃老本又怎么样,也没影响他们把萧佑培养得这么好,起码他亲老子就挑不出毛病。
没有功绩,这不就是最大的功绩?总有一天,外面的人会知道侯府藏了个王炸。
对了,还有自己的岳父、岳母,若是他们也是跟着皇帝的计划走,到时候也是侯府的大功绩, 这帮看热闹的人就等着瞧吧。
萧天洛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侯府,那些赏赐当然是借着老侯爷的名义给萧佑的,他命人将其收入库中,就将萧佑叫来自己的书房。
看着少年眼下的两团乌青,萧天洛也是有些不忍:“这样熬下去,不等到科举时你就先倒下了,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表兄,时间不多了。”萧佑说道:“纵然博览全书,却不知道考卷会出什么内容。”
“所以你想尽量多汲取些?可能吗?知识如浩瀚大海,又如朗朗星空,繁杂无比,我们要精不要多,陛下对你的状态极是担心,接下来劳逸结合,万万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
“你自己对着镜子瞧瞧,眼下乌青,你这样拼,史玉琦也不好歇着,那小子都瘦了。”
这话倒是真的,萧佑秉烛夜读,史玉琦躺在榻上都不安生,最终咬牙也起来一起学。
萧天洛把早就准备好的镜子亮出来,萧佑果真瞧见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
“从今日起,我会命人盯住你院子里的烛火,到点就要灭灯歇息,若是发现你偷偷点灯火学习,好说,停课三日,不能接受先生的教导。”
萧佑心里一动,好狠的心啊,春闱在即,若是不能接受先生教导,怎么得了。
萧天洛知道自己打在他的七寸上了,皇帝为他物色的先生,有几位都是深谙春闱之道的,尤其还在朝为官过,更是懂得策论的那一套,每年最大的分水岭其实就是策论。
大楚开朝以来在科举上做了些改革,对诗词歌赋的重视力下降,将策论的重要性抬上来。
策论考题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法律、社会、教育等方方面面,都是现实问题,不仅要提出观点,还要给出解决之道。
仅仅是靠背诵经典,只会吟诗作对,就想解决策论?还有一些纸上谈兵者,直接倒在策论这座大山前,比如诗圣杜甫,都是诗圣级别了,照样落榜。
萧佑直接低下了头,常尚书与柳先生在这一块的经验极为丰富,现实的案例对他的帮助极大,能完美地解决策论这一块,若是停训三日,他心里的底气就不足了。
“我听表兄的。”萧佑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自打知道姐姐的尴尬处境后,他就心切。
却忘记过犹不及的道理,萧天洛看他识相,也就说道:“不如你先调整两日看看,早早地灭了烛火歇着,看看脑子是不是更清楚些。”
萧佑点头答应,萧天洛又说道:“我能进宫也是托你的福, 陛下极为关切你的状况,那些赏赐也是给你的,接下来我会为你和史玉琦做考子套餐,保证你二人的精力。”
萧佑心中如淌过暖流,虽说侯府是受父亲所托接管了他,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三年有余的时间里他在侯府过得如鱼得水,仿佛在自己家中一样。
“表兄,我心里有数的,”萧佑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这话勾起了萧天洛的心思:“你父亲还有一位五儿子,这人我可和你说好,他的心性狠毒,手上握有不少人命,只是我们没有实证才让他混到如今,往后一定要提点心。”
今日与皇帝见面过,萧天洛越想越不舒坦,这五皇子出宫以后好像收心养性了一般。
不仅全身心地扑在公职上,更是与大皇子频繁走动,那位可是第一位被淘汰出局的皇子。
成王府的门槛都快被五皇子踏平了,在他的斡旋下,大皇子与皇后的关系都有好转,大皇子妃带着抱养来的孩子不入宫看望过皇后,这皆大欢喜的事让众人一致叫好。
五皇子在两位兄长间积极走动,平衡个中 关系,做出的贡献都看在众人眼中。
其声名上升了不少,其能力也在长进,不知不觉中就为自己打下了基础。
“五皇子……”萧佑知道,萧天洛没瞒过这些事,他皱眉道:“表兄为何单独提他?”
“他心术不正又有手段,与你年纪相当,极容易让你放下戒心,比起旁人更让人忧心。”
毒蛇都是从草丛里突然窜出来给人一口,并不会大张旗鼓。
萧佑听下去了这话,从萧天洛的书房里出来的当夜就调整了作息,早早地灭灯歇息,这可把史玉琦高兴坏了,他也不铁打的,真的要熬不住了。
但少年郎都有一拼高下的锐气,他不想输给萧佑,见他都不熬了,自己还熬啥,睡吧!
只是调整了三四日,萧佑就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落下课业,反而思路更为清晰,不再像之前那样容易昏沉,再加上萧天洛准备的营养餐,这体力一上来,脑子好使了。
这算是打破了两人的传统观念,两人对萧天洛心服口服,再不像从前那般逞强。
皇帝听说儿子的变化后也是大感欣慰,本想大手一挥再赏一笔,丁公公忍不住建言,这才刚赏了多久,再赏易让人留意侯府,对小公子并不好。
皇帝也是个听劝的,知道赏得太多会让侯府处于风口浪尖,这两年多的时间侯府如此寂也是为了萧佑着想,特意低调行事,自己这么一弄,不是让侯府又重回众人视线中?
萧天洛他们如此沉得住气,倒是自己现在有些躁动了。
“还得是你啊。”皇帝对丁公公极是满意。
丁公公忙笑道:“陛下是关心则切,老奴只是旁观者,陛下等了这么多年,不急这一刻。”
皇帝承认自己的确是急了,最近的确是乱了心神,好在还有萧天洛和丁公公在边上从容以对,这也让他跟着冷静下来了。
趁着皇帝心情好,丁公公才说道:“陛下,贤嫔那边屡屡求见,老奴快要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