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儿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她陪同萧天洛这么久,自己也累得憔悴,重新打了脂粉,上了口脂,看上去也神采奕奕。
最难得的是她眉宇中流露出来的喜色,她一直没有对萧天洛讲明,她其实是有隐隐的担心,这人来得突然,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消失,重新回到他的世界。
这场病来得及时,让萧天洛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回去也是一捧灰。
三小只因为爹爹醒来,突然间就懂事了一般,就连最不消停的萧锦瑜也变得安生了。
不仅没有再闹着出去到处晃,还能跟着长兄和妹妹在私塾听课,练字,不过萧天洛是晓得的,他这样的表现不知道能维持几日,分分钟就能故态复萌。
好在还有月见这个表姨在,成日领着三小只去私塾读书,萧锦瑜也算是服她的管。
林通看着这情形,也想着自家儿子三岁后启蒙也能跟着分杯羹,早早地与萧天洛商量自家小炉子开蒙的事,萧天洛早拿林通当家人,自然是一口答应。
林通家的小子和公主家的小郡王差不多年纪,都预备着三岁以后就开蒙,按理说两个孩子身份相差较大,一起入学难免会引人诟病,但萧天洛早有打算。
一是让林通家的小子以陪读书童的身份进入私塾,与小郡王一道开蒙。
二来,出于种种原因,祝久儿在一年前就认了柳叶和柳絮做义妹,抬了抬两人的身份。
这么做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柳絮,因着她与沈渡的原因,为让两人早日成就好事,祝久儿在祖父和祖母的支持下做了这个决定,不过姐妹二人还是改不了习惯,始终叫她大小姐。
祝久儿纠正了几次实在改不过来,也就随她们二人了,反正身份是给外面人看的。
他们如何相处那是自己人的事,也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
不过府里上上下下都叫柳絮二小姐,这让她自觉羞涩,关于柳絮与沈渡也是一再耽误。
原本沈渡与柳絮之间戳破了这层窗户纸,柳絮却觉得自己原本就不打算成婚不说,自己与大理寺卿之间隔着条巨大的沟壑,古往今来高攀者下场都不好?
纵然沈渡念着她当时的一饭之恩,但她心里无底,只觉得自己很难遇到良人。
打了退堂鼓的柳絮一拖就是一年多,沈渡倒是完全尊重她的意愿,反正在对柳絮动心以前他也没有成婚的打算,柳絮既然不愿意成婚,他也愿意等。
不过自打揭破以后,沈渡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遮掩,只要不是忙得脚不点地,就会想着法子来见柳絮一面,不是送吃的,就是送首饰,就他那点家底子,萧天洛都替他发愁。
后来还是皇帝听说此事,倒是在朝堂之上提了一句沈渡的心思纯澈,能念着一饭之恩,还放话说只要沈渡能让柳絮改了不嫁的主意,他来赐婚也可。
皇帝都放了话,侯府也要跟上啊,祝久儿顺势就将姐妹二人认了义妹。
柳絮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沈渡虽然位高权重,外人看来凶神恶煞,但在她面前总是纯情得很,动不动就脸红,耳朵红,与平时判若两人。
女人是最吃这一套的,自己在男人那里独一无二,这一面只在她面前展现,能不动心?
也就是半年前,柳絮终于不再提自己不婚的打算,沈渡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三个月前就来侯府提亲,两人婚期就定在春闱之后。
按理说沈渡应该急不可待,但还是押后,主要是不想抢了春闱的风头,皇帝极重视这次春闱,而大家的关注度也在那边,沈渡就想风风光光地迎娶柳絮,不想被人抢走关注度。
这第二条就是春闱期间都城人多,事也多,各府衙、金吾卫、大理寺都会发现自己忙了。
沈渡既要当值,又要准备婚事,还想要大办,哪有精力,所以不如慢慢准备,一切妥帖后就成婚,这也给了侯府足够的时间准备。
祝久儿要替柳絮送嫁,也是细心准备了陪嫁单子,林通身为妹夫,拿着这些年的分红也给支持了一笔,这让柳絮极为难为情。
结果沈渡来了个大的,他直接向皇帝请命后把御赐之物抵给内务府换了银子,说是要成婚,不够银子,这让皇帝怎么说,自己的三品官员居然没银子成亲?
皇帝是直接被沈渡气笑了,那御赐之物都有内务府的印记,不得随意转赠或变卖。
但这拦不住沈渡,山不来就,他就去就山,想出了这么一招。
臣子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皇帝能怎么样,要不他给银子,要不就如了沈渡的愿,就这么地让东西又重新流回来,让内务府估价给买下来了。
有了银子,沈渡才有操持婚事的底气,先将大半的银子送到侯府,让侯府用这笔银子给柳絮准备陪嫁,又送来了丰厚的聘礼,把场面做得足足的。
林通和祝久儿的部分也只让柳絮象征性地收了些。
沈渡的做法大有自己和柳絮的婚事只能他来做主操持的样子,祝久儿也只能吐槽这位沈大人的霸道,但也乐于他如此重视,只是为这事还要变卖御赐之物给内务府,独一份了。
现在所有的嫁妆和聘礼都在侯府的库房里,只等着日子到来。
按理说大婚前两人最好不要相见,但沈渡哪是那种守规矩的人,三天两头说是为了找萧天洛要破案灵感进侯府,一肚子的心思。
沈渡早就知道安王世子后来的那些话本子都是萧天洛暗中指点,对于一些探案的手段也是半真半假,但关于其中真的部分,对大理寺断案极有帮助。
萧天洛是真的用话本子成功地钓上了这条大鱼,与沈渡的关系走近了不少。
再加上柳絮这层关系,众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大理寺卿与宣武侯府交好,萧天洛觉得这固然是件好事,但为免引起过度联想,故意将沈渡与柳絮的事编成故事让说书人去传播。
用一桩浪漫的情事隐藏其它事情,这也算是高明之举了。
大病一场的萧天洛好像看透了世事,整个人都通透起来,再次恢复了从前的精力。
萧佑与史玉琦要下场,私塾为他二人进行了集中培训,每日要额外加课,原本就不想离开侯府的史玉琦直接住进了侯府,夜间两人的院子里还亮着灯。
暗卫将这些禀告给皇帝时,皇帝不禁为自己儿子的身体发愁,找理由让萧天洛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