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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2章 周瑜故乡 吕蒙算计

城楼上的风渐渐冷了,吕蒙望着太史慈被亲兵抬回阵中,胸口那股紧绷的戾气还未散去,却见城下军阵忽然有了异动——周瑜竟挥了挥手,示意大军后撤,连营盘都往后挪了半里地,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幻觉。

“撤军了?”陈武揉了揉眼睛,满脸不解,“太史将军中了箭,他们不趁机攻城,反倒退了?”

吕蒙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垛口。这不合常理。周瑜用兵素来果决,太史慈中箭本是乱其军心的变数,他却选择暂避锋芒,这背后藏着什么算计?是诱敌?还是另有布置?他想不透,心头反倒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直至暮色四合,城外始终静悄悄的,连巡营的马蹄声都轻得像怕惊了夜露。庐江城里的灯火稀稀拉拉亮起来,守城的士兵握着兵器,眼皮子打架,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这诡异的平静,比白日里的喊杀声更让人不安。

入夜后,徐盛与陈武裹着一身寒气,匆匆走进吕蒙的临时军帐。帐内只点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三人凝重的脸。

“子明,这周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徐盛往案前一坐,抓起块干硬的饼子啃了两口,“白日里闹得凶,真要打了,反倒缩回去了。依我看,怕是在耍什么花招,说不定夜里要劫营。”

陈武也点头:“我看也是。咱们得加派巡哨,城防再紧些,别让他们钻了空子。”

吕蒙沉默着没说话,手指在案上的地图上滑动,指尖停在“舒县”与“秣陵”之间的官道上。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底的犹豫愈发清晰。

“劫营未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周瑜带的是马超的西凉铁骑,擅长平原奔袭,却未必适应夜间攻城。他后撤,或许是在等。”

陈武追问:“等什么?”

吕蒙眉头紧锁,指尖在城砖上划出浅浅的刻痕:“我也说不准。周瑜用兵向来虚实难测,或许是等咱们粮草耗尽,或许是等城内生乱,又或许……在等秣陵那边的动静。”

徐盛按捺不住,往前一步:“管他等什么!咱们就跟他们耗!城墙加厚三尺,滚木礌石备足三倍,我就不信他们能啃下这舒县!”

“耗是要耗,但不能空等。”吕蒙声音沉了沉,目光扫过城下黑压压的营寨,“加固城防的同时,继续从周边调兵。咱们这次把积攒的三万精锐全压在了舒县,这是家底,不能拼光。传我令,让六县守军即刻驰援,哪怕是临时征召的乡勇也要凑数,务必在三日内赶到。”

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敲击垛口:“要把舒城打造成铁桶!让周瑜看看,想啃下这块骨头,得崩掉他几颗牙!”

陈武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调兵。只是……秣陵那边真能尽快定下来?”

吕蒙望向东南方,那里是秣陵的方向,夜色中只有几颗疏星闪烁:“只能盼着张昭、张纮二位先生能说动老夫人,早日立三公子孙栩为主。到那时,主公令下,调兵遣将名正言顺,那些还在观望的旧部再敢迟疑,便是抗命!”

周瑜的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映着帐内众人凝重的脸。太史慈被亲兵扶到案旁坐下,左肩的甲胄已被卸下,伤口处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凝成暗红的硬块。军医捧着药箱快步上前,刚要动手拔箭,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就在这儿弄。”太史慈的声音有些发紧,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却硬是没哼一声,“帐里的事,我得听着。”

军医不敢违逆,只得取出烈酒消毒过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抵住箭杆。“将军忍着些。”话音未落,猛地一用力,箭头带着血肉被拔了出来,溅起的血珠落在案上的舆图上,洇开一小片红渍。太史慈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帐内只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声。

帐外的风卷着寒意进来,蒋钦率先按捺不住,一掌拍在案上:“大都督!这口气咽不下!吕蒙小儿暗箭伤人,咱们为何不趁势攻城,踏平舒县,活捉那厮报仇雪恨?”

周泰也跟着点头,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眼中怒火熊熊:“末将愿带敢死队为先锋,今夜就登城!”

马超带来的将领们更是群情激愤。徐晃往前一步,铁甲碰撞出声:“大都督,我西凉铁骑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太史慈将军为先锋,反倒中了冷箭,若不还以颜色,岂不坠了我军威风?”庞德、张绣等人也纷纷附和,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燥热,仿佛随时能点燃起来。

太史慈包扎完伤口,用布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向周瑜:“大都督,末将也不解。方才阵前,他们分明已有动摇,为何……”

周瑜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帐内一张张愤慨的脸,最终落在案上那片被血渍染红的舆图上。“诸位,”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白日里让子义(太史慈字)阵前喊话,本是想复刻吴郡的路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守城的将士看清世家的算计,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舒县的位置:“可吕蒙比全琮、薛综那些人清醒得多。他看出了我们的意图,索性将计就计,借那支冷箭逼我们动手。”

“逼我们动手?”蒋钦不解,“难道打起来对他们有好处?”

“好处大了。”周瑜冷笑一声,“舒城上的守军,大半是伯符当年带出来的旧部,对咱们本就有旧情,只是被吕蒙、张昭等人用‘主公是孙权’‘周瑜是叛逆’的说法蒙住了。真要是打起来,箭雨刀枪无眼,他们的同袍死在咱们手下,那些原本观望的人,只会觉得‘周瑜果然是来屠戮江东旧部的’,反倒会抱成一团,同仇敌忾。”

他看向太史慈,语气里带着几分歉疚:“子义这一箭,虽痛,却让我看清了吕蒙的心思。他就是想逼咱们攻城,逼那些将士彻底站到他那边去。”

帐内一时安静下来。徐晃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末将鲁莽了,没瞧出这里面的弯弯绕。”

“不怪你。”周瑜摇头,“换作是谁,见子义中箭,都会动怒。可咱们不能只凭血气。”他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那些守城的士兵,大多是田间出身的汉子,跟着伯符打过仗,盼的不过是安稳日子。如今被世家裹挟着守城,心里未必情愿。真要杀起来,死的都是江东的子弟,伤的是江东的元气,最后便宜的是谁?是那些躲在秣陵城里的世家。”

太史慈闻言,眉头舒展了些,忍着痛道:“大都督说得是。末将这一箭,没白挨。”

周瑜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所以,不能急。他们想耗,咱们就陪他们耗。传令下去,营中加强戒备,不许任何人擅自出战。另外,让人把吴郡分田产、安民心的文书抄录百份,用箭射上舒城去。我要让守城的将士看看,咱们到底是来‘入寇’的,还是来为江东百姓做事的。”

帐内众人对视一眼,先前的愤懑渐渐平息,眼中多了几分明悟。灯火在风里轻轻摇曳,映着周瑜沉静的脸——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场城池的厮杀,而是要撕开世家编织的谎言,让江东的人心,真正回到该去的地方。

帐内的烛火猛地跳了一下,映得马超银甲上的冷光忽明忽暗。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西凉人特有的沉厚,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

“诸位怕是忘了,这舒县,可是公瑾的家乡。”

一句话让帐内瞬间安静下来,蒋钦、周泰这些江东旧部脸色微变——他们久在军中,竟一时没想起这层关节。

马超走到舆图前,指尖重重点在“舒县”二字上:“吕蒙把咱们堵在这儿,心思深着呢。他们要在舒县逼咱们打一场大战,这算盘打得精啊。”

他转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脸:“他们若胜了,自不必说,能凭此战稳住江东局面,世家的权势固若金汤。可就算他们败了,只要这舒县血流成河,死伤惨重,剩下的地盘上,伯符昔日的旧部瞧见袍泽死在咱们刀下,只会把咱们视作屠戮故里的叛贼,到时候同仇敌忾,咱们就算占了城池,也站不住脚。”

太史慈捂着伤肩,眉头拧成了疙瘩:“马超将军说得是……真要是在这里杀红了眼,往后江东各地的旧部怕是再难归顺。”

“更阴的是,”马超话锋一转,看向周瑜,眼神里多了几分凝重,“这是公瑾的家乡。吕蒙说不定早就盘算好了,真到攻城时,他敢拿舒县的百姓做挡箭牌。到那时,公瑾是攻还是不攻?”

周瑜的指尖微微一颤,望着舆图上熟悉的地名,喉结动了动——若真到了那一步,刀枪对着的是父老乡亲,他如何下得去手?

“他就是要让公瑾在这儿畏首畏尾,”马超声音冷了几分,“哪怕咱们最后攻破了城,只要百姓死伤惨重,他们就能到处宣扬,说周郎为了夺权,连自家家乡父老都能豁出去霍霍干净。到那时,公瑾就算赢了战事,也输了人心,这辈子都得背着骂名。”

帐内鸦雀无声,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听得真切。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吕蒙那支冷箭不只是挑衅,更是想把他们拖进一个精心编织的泥潭——打,是错;不打,也是错。

“这吕蒙……”蒋钦咬牙骂了句,却想不出更狠的词,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年纪轻轻,心思竟毒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