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深谷战场被夷为平地的消息不胫而走。
昨夜的那一道雷霆想要不被人发现也极为困难，山谷崩裂的震动传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这里是人族疆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前去探查。
然而，在那一处山谷，除了瓦砾碎石的废墟别无他物。
在那一夜之后的第二天，苏牧重新走进了青峰关，然后走进了将军府中。
“小将军，你回来了。”莫璃起身走上前，脸上尽是欣喜之色，而这样的欣喜没有半分惊讶。
苏牧活着回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在连千钧看来，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直到看见苏牧走进府中的前一刻，连千钧对于莫璃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你小子还真是命硬，那颗雷还真劈不死你。”连千钧脸上的喜色比莫璃更加浓烈。
“那可是第六境强者全力一击啊，凭你也能挡下？”
连千钧看着苏牧，上下打量着，好似看见了什么奇珍异宝那般。
苏牧淡淡一笑，没有解释。那一道雷霆奔着毁灭渊虹而来，远比第六境强者的全力一击更加强大。
若非小黑猫出现，苏牧终是会落得一个剑断人死的下场。
“连前辈，请将此事传讯给九洲盟。”
一缕金光从苏牧指尖飘出，传入到连千钧的眉心之中。
霎时，连千钧神色万分凝重，他慎重地看向苏牧，问道：“此事若是真的，妖族的图谋可不小啊。”
苏牧则是回应道：“妖族的图谋从来都不小。”
连千钧心底颤抖，只觉得苏牧所告知的一切比苏牧还活着还要不可思议。
“横跨十五年的谋划要是能成，那司马翼的城府与谋略乃是世间第一。”连千钧不吝啬夸奖，只觉得司马翼恐怖可怕。
真正的谋划隐藏在岁月长河之中，隐藏着一次又一次的阴谋之下。
相比于坑杀妖族十万大军，时隔十五年的谋划才显得更为恐怖。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司马翼明明是人族，为何要帮助妖族？”连千钧疑惑道。
苏牧笑道：“他并非是帮助妖族。连前辈难道忘记了十五年前是谁帮助人族坑杀了妖族的十万大军？”
连千钧闻言，脸上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重。
“他是一根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便往哪儿倒？”
苏牧摇头道：“风没吹，他也不会倒。司马翼从来不是帮助人族，也从不是帮助妖族，他只是在帮助他自己。坑杀妖族十万大军是他的目的，时隔十五年的谋划也是他的目的，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的目的。”
连千钧并不明白苏牧的言语。他更不明白司马翼既要帮人族杀妖族，又要帮妖族害人族。
自相矛盾的事情终究是两边不讨好，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连千钧将苏牧的讯息上禀到了九洲盟。
很快，九洲盟也给了回应。
不过，九洲盟的回应很平静，并没有将苏牧的讯息当成一回事。
“这群自大的家伙。要是重狱峰失守，人族内部先会成为战场，届时玄峰关不攻自破，再难抵抗妖族的大军。”
妖族的目的是重狱峰。而重狱峰中镇压着无数年来妖族的无数强者。这里面的妖族强者修为最低的都是巅峰妖王。
一旦，这些妖族强者逃脱，人族将会遭遇腹背受敌的窘境，最终死在妖族的合围之下。
苏牧平静地喝着茶，似乎早就预料到九洲盟的回应。
“重狱峰有第六境的强者镇守，更有无数阵法环环相扣。就算是妖族的那几位妖祖出手都不敢保证能攻入重狱峰。人族强者自大些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连千钧愣愣地眨了眨眼，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老子不管了。你小子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叫老子上禀九洲盟，成心耍老子是吗？”
连千钧自然是气不过。他愿意相信苏牧，但苏牧却像是在戏耍他。
苏牧则是说道：“上禀九洲盟是我等分内之事。至于那些九洲盟的主事者如何决断并不是我们所能够干预的。”
“二师兄常说，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尽力了就好。”
连千钧盯着苏牧，冷哼一声。“现在，你小子说的半个字，我都不会信！”
要说苏牧冒险调查出这么一个结果，最后因不被听取而于事无补。
苏牧会甘心吗？
自然不会。
因此，连千钧觉得苏牧必然留有后手。“现在说着尽力就好，谁知道你是不是将这消息传到了其他第六境的耳中！”
苏牧之所以从容，绝不是因为他认命。
在过去的一天时间内，苏牧与顾养浩见了一面。
顾养浩早已经来到了青峰关，但他一直没有现身，而是一直扮演着作壁上观的角色。
甚至是九洲盟下令要夺取苏牧手中冰石之后，顾养浩前往炎蛇山脉，他就开始关注着苏牧。
在苏牧生死之际，顾养浩有多次出手的机会。
但顾养浩意想不到的是苏牧每每都能够化险为夷。
运气也好，实力也罢。顾养浩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秘密。
将一切告知顾养浩之后，苏牧知道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苏牧不是那最高的个子，何况天也塌不下来。
苏牧没有将此事告知连千钧，就像他也没有将君淏的事告诉顾养浩一样。
“还好被困在地下宫殿里的君淏无聊，在十五年前特地瞧了一眼司马翼。否则，谁能够想到司马翼打的是重狱峰的主意。”
十五年前，司马翼与妖族的密谋便是在山谷之中发生。这一切也都落在了君淏的眼中。
“不过，妖族也真够狠。为了不知何时能够实现的目的，不惜让妖族十万大军送死，不惜让锦鼠妖皇被镇压进重狱峰，着实够狠。”
“十五年，这是弹指一挥间。但在那个时候，谁知道这谋划能否成功。是十五年，还是一百五十年，甚至谋划失败，锦鼠妖皇永远被镇压在重狱峰里。”
“真是一场豪赌。可司马翼究竟是如何让妖族甘愿参与这一场豪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