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京,一道诏书,传檄天下。
那是一道皇朝召集令,目的只为铲除太咸余孽,扫荡乱臣贼子,内振朝纲,安定天下。
而那一系列的丰厚奖励,更是亮瞎了所有旁观者的眼睛。
凡斩杀一名太咸余孽,晋升三品龙翔卫,并赐予一枚极品升龙丹,此丹可直接将一个地境初期修士,拔升至中期以上。
斩杀五名余孽,除了享受第一项奖励,更可以直接进入未来的龙星战。
要知道,龙星战乃是龙泽大陆最为神秘的一项试炼,据说,不仅关系到修为的提升,还隐藏着飞升的秘密。
末法世界,天降杀劫,对于修士来说,飞升乃是一条不二的逃生之路。
飞升,意味着突破,意味着进入更高层次的世界,意味着更长的寿元。
斩杀十名余孽以上,除享受上述条款,可直接进入龙星战本战。
龙星战初战乃是选拔赛,倘若被淘汰,必然无缘本战。
一旦进入本战,修为提升乃是必然,倘若能把握机遇,窥破天机,或能觅得飞升的机会。
诏书下达,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天下各门各派修士,一时间犹如过江之鲫,齐齐向奚京聚集。
奚京一时间已成为全天下的焦点。
自皇朝召集令颁布那日开始,奚京城内,蓬壶山上,那座新建的凤舞阁,已然成为风暴中心。
凤舞阁底层大殿之内,人才济济。
中央所坐者,正是桑盟盟主桑北。
以桑为名,乃是大家共同选定的结果。
“盟主,近期,据说龙泽帝君意外遭受重创,生死不明,而佑王一系急于上位,已然策动朝野不断上表,逼迫龙泽帝君早早禅位,其二,将我桑盟挑在枪口上,挑动各方势力与我等火并,目的只为让双方两败俱伤,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好恶毒的心肠!”
桑北沉吟道:“如此,我等按兵不动,守株待兔,应为不错选择,蓬壶山上,凤舞阁内外,由我和卢成卢老爷子布下周密阵图,老爷子和我亲自坐镇,寻常人等,要想攻入,极为不易。”
“盟主说的不错,这场大战,谁是猎物还说不定,但有斩获,都归当事人所有,既是练兵,也好为即将开启的龙星战作准备。”天阴鬼手笑道。
“说的不错,龙星战乃是龙泽大陆最为神秘的试炼,牵动八方,这些天,天下风云变幻,大量修士都在向龙泽聚积,我等的目的很简单,杀一儆百,震慑敌胆,并以之为起点,冲击龙星本战,以期寻找到来日出路!”祝云镜道。
“还须谨慎!这个天下,谁都不是傻子,保存实力当为首选,其次,我们当实施狡兔三窟之策,表面上,凤舞阁乃是总舵所在,实际上,我们当准备更多退路,如暗域,如本王的一批忠诚追随者,我们的目的,当以龙星战为主,那里,才是我们真正较量的所在,而不必将实力消耗在当下。否则,我们很可能成为替罪羊,并沦为天下笑柄。”女虚承钧道。
“看来你还是很了解那位帝君的嘛!”祝云镜颇有玩味看着对方道。
“这么多年未见,谈不上知根知底,但,请记住,我们的共同对手只有一个,女虚北宸!”
女虚承钧目中喷火,不止是他,所有曾被囚禁在那座可怕囚笼中的人,都同样愤怒,渴求讨还血债。
“女虚北宸,我实在猜不出,你处于如此窘境,下一步,会作何应对?”
祝云镜等人心中尚在疑惑的一刻,在这座奚京城中已然连续爆发多起血腥惨案。
河梁裁云宗刚刚抵达奚京当夜,便突遭莫名袭击,几乎伤亡殆尽。
北隗荒天门刚刚进入奚京,便遭受惨烈打击,死伤过半。
西商妙音宗抵达奚京一刻,突然被指责窝藏太咸余孽,遭受八方打压,几乎全军覆灭。
而奚京本地的各大势力,也遭受屡屡突袭,死伤惨重。
便连佑王的王府,和宰辅大人的府邸,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偷袭。
一时间人人自危。
当下,所有的疑惑点都不由自主指向了太咸余孽。
这个时候,佑王再度下诏曰,先前颁布的诏书条陈将向列国共同开放,无论是谁,一旦斩杀太咸余孽,奖励标准一如龙泽修士。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一条附加条款则是,前太子承钧和太咸余孽桑北勾结,沆瀣一气,若有能擒获或诛杀二人者,将直接晋升龙星战最终战,皇朝将不遗余力,助其飞升!
这一条的诱惑力实在太过巨大,因为一旦进入最终战,飞升的希望无疑大幅度增加,更何况拥有皇朝的全力支持,将极大提升飞升几率,一旦飞升,则可以轻松躲过来日大劫,并获得更长的寿元。
奚京城内一时间鱼龙混杂,各派势力蠢蠢欲动。
而某些谣言不胫而走,愈演愈烈。
比如,那太咸余孽桑北身负太咸帝君遗留的藏宝图,一旦获得藏宝图,无疑拥有了富可敌国的宝藏,也拥有了争霸天下的基石。
不仅桑北藏有宝图,前太子承钧也怀揣先帝秘宝,二者勾结,妄图颠覆太咸,争霸天下,并一举夺得在龙星战中的最大收益。
又有传言,当日,桓越一十八宗,一夜之间被枕霞剑客姜妙行血洗,所有财富被裹卷一空,姜妙行隐遁多年,现在就隐藏在蓬壶山上,与太咸余孽勾结在一起。
饕餮巨寇丁逐羽平生洗劫天下豪门无数,手上所沾血案不计其数,当下也隐藏在桑盟之内。
捉刀剑客天阴鬼手,平生杀人不计其数,后来消失无踪,仇家寻找数十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原来竟也躲在蓬壶山之内。
一时间流言四起,往昔杀人不眨眼的巨寇,今日居然齐聚桑盟,桑盟俨然成为藏污纳垢的龙潭虎穴。
数日内,无数久寻不见仇家的修士们纷纷云集奚京,奚京城内阴云低压,一场大战眼见得就要爆发。
各种版本的流言,第一时间被传回桑盟,正因为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更能迷惑各方修士。
“这场大战眼见得就要全面爆发,与那些寻仇者无端消耗,并非我们的初衷,他们将我们戳在枪尖上,目的只为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如之奈何?”祝云镜沉吟道。
“这背后显然隐藏着更多的势力,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处处煽风点火,那分明是来自列国的力量,与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消耗并无多少意义,盟主以为,我们该怎么做?”女虚承钧看着桑北,分明有些考较的意思了。
“大家担心的不无道理,所以,我以为,他们既然以为自己在暗处,我们也可以化明为暗,将大部分实力转入暗域,着力去打探对方的底细,尤其是佑王,龙泽帝君和列国的力量,只留下少数人坐镇凤舞阁,以我为主,应对来犯之敌,吸引住各方视线,使得我方转入暗中的修士可以从容周旋应对,探听出对方的真正底细。”
“此计甚妙,盟主果然是盟主,鄙人信服了!”女虚承钧拍手称赞。
“好孩子,不枉姨母疼你一场!”祝云镜露出欣慰之色。
几个人商议已定,立刻付诸实施。
残阳如血,暮色渐合,无数个身影,犹如黑夜飞蝗,融入蓬壶山一带的庞大暗影之中。
茶声咕嘟咕嘟。
与之相和的,是从不间断的坎坎伐木之音,以及,一阵凄婉哀伤的琴声。
就见一钩弯月,悬于凤舞阁的一角飞檐之上,犹如一根银钩,垂钓世间。
远远的,女虚承钧一边弹琴,偷眼看着月下的桑北,他在竭力融入对方所展示的意境,可惜每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这让他心中尤其不甘。
这一点,究竟相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