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一开始确实有点被吓到。
坏刀疤伯伯,他竟然是穿军装的人吗?
靠近敌人,了解敌人,阿远终于发现华点了。
他舅舅的肩膀上有三颗星星,而刀疤伯伯的,没有星星。
一目高下,肯定是阿远的舅舅更厉害,对吧。
但聂耀决心要吓唬一下这个小崽崽,所以他说:“我也有星星的,只是没有戴喔。”
他竟然也有星星,阿远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看聂耀:“一颗?”
在他想来,刀疤伯伯顶多就只有一颗星星,不能再多了。
但其实以聂耀的年限,不是一颗,而是两颗。
但当然,那个星星并不值钱。
因为像陈恪他们最多只会有三颗星星,但是缀钉式,三颗就顶天了。
但是军人最多的得有五颗星星。
而且聂耀只是记者,星星再多也不好使,顶多一月工资高上50块。
他的手下没有兵,他也没有任何军事权力。
不过用来吓唬小孩儿还是够的,所以他掰起阿远一根手指:“不对,是两颗喔。”
阿远惊了一下,他记忆里,那些抱过自己的叔叔伯伯都只有一颗,只有陈恪是三颗,岳中麒有两颗,但是这个坏二伯竟然也有两颗星星的吗?
阿远心里打满了小问号,但是也立刻就对聂耀产生了尊重感。
聂耀帮他披毛巾他也不反对,裹好了毛巾,小家伙也不闹,乖乖让聂耀抱着。
淡蓝色的小浴巾,还有两个内里是粉红色的小角,罩到头上一裹。
一个皮肤白白,可可爱爱,小嘴嘟嘟大眼萌萌的小萌娃,裹的像只蓝色的,软绵绵的小兔子一样,他终于不反抗了,乖乖让二伯抱着了。
聂耀有点明白聂钊为什么喜欢宅在家里带娃了。
抱着这样一个小家伙,成年人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那种感觉跟恋爱,事业所带来的快乐不一样,因为会让人觉得超满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吸崽崽的快感吧。
就在这时陈柔跑步回来了,甫一进门她也惊了一下。
她问聂耀:“你穿这个干嘛?”
聂耀突然换制服,暗搓搓的小心思就,其实想给阿远显个眼。
但还有一件正事,他得去趟总督府,去大陆来的拿记者们的采访许可证。
在阿远跟前装逼可以,但在陈柔面前要装逼,她随时能戳穿。
那不,听他说要去总督府,她说:“你们有记者证的,不穿制服也没关系,再说了,你要穿这个出去,还是开辆车吧,要不然,会很麻烦。”
又问:“对了,你重新考过驾照的吧,最好开车去。”
问题就在这儿,聂耀的香江户口都注销了,驾驶证当然也是废了。
但大陆的驾照香江用不了,所以他开不了车。
而他现在穿这衣服出去,确实是自讨苦吃。
因为他又不是陈恪,过来开会,也只会到警署,不会乱走。
他出去要打车,司机一看他的制服就要翻白眼。
还有警察呢,当然要盘问,问他这个大陆军人跑到香江来干嘛。
有公务吧,是什么公务,需要他详细说明。
不过虽然穿着很麻烦,但是只要能吓唬到小阿远,聂耀就没所谓了。
所以他摆手说:“不打紧的。”
再站定,先抬手敬个礼,看裹在浴巾里的小阿远突然变的严肃,他又伸出了手。
阿远默了片刻,把他肉嘟嘟的小手伸了过来。
聂耀握着摇了摇,并说:“阿远小朋友,晚上见。”
阿远看一眼妈妈,见她在点头,乖乖的说:“二伯伯,再见喔。”
聂耀还拉着小家伙的手呢,学着聂嘉峻兄弟的样子说:“要不,亲亲一下呢?”
聂嘉峻兄弟要说亲一下,他会立刻抱上他们的脑袋并mua一下。
聂钊不是,他是随时在亲亲儿子的。
那么,这小家伙会像亲他俩哥哥那样,亲一下他的二伯吗?
或者说,这套绿衣服的魔力到底有多大,能不能叫小家伙主动亲他一下?
聂耀以为只有会或者不会两种答案。
但不是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阿远亲亲别人,还有另一种办法呢。
他先对着小手掌吧唧了一口,然后手掌一反:“bye!”
奶妈其实有点生气的,因为俩小少爷,大小姐她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她家老板千叮万嘱咐,别人的嘴巴上有细菌,亲亲了少爷就会生病,所以不能亲,这位也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二大爷,他多大脸啊,还想她家少爷亲亲他?
看阿远一个飞吻,奶妈忙说:“好啦好啦,这就够啦,慢走吧二爷,再见。”
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了,这个二爷,简直烦死人呢。
所以给他就是一个飞吻?
聂耀出了大门,又忍不住笑了笑,小崽崽,确实好玩。
其实也就是在今天,小张和敏敏就过口岸并到香江了,聂涵招待,让她们母女住到了聂氏酒店里,并且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陈柔身体不适,明天才能见客。
小敏敏当然记得小阿远,也确实给他带着礼物。
但那礼物跟聂钊想得可不一样,而且要论价值,比陈柔给敏敏买的价值还要高。
但当然,小敏敏头一回住这种摩天大楼上的超豪华酒店。
具体有多夸张呢,在这个年代,香江是有可视电话门铃的,而且它的抽水马桶甚至是感应,自动式的,人上完厕所,它自己就会冲水。
而且戴太太打理下的酒店虽然不多,但是开在全球各个商贸中心最顶尖的地方,它主打的招牌就是洁净与服务,别看酒店有了年头,但就算人们意识里最死角的死角,在她的主理下,自有一套考核和规章制度,叫它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更遑论这酒店里所有的家具,都是能传世的珍贵木材。
床垫枕头,床单被套这些耗材,也是到了时间就更换,绝不会为了省点小钱就将就,而这种软件方面的精益求精,才是一个五星级酒店真正的金字招牌。
普通人家,哪怕大陆的顶级家庭,一个床垫也得用个十几二十年吧。
几年一年,还是世界顶级品牌的床垫呢,在上面跳蹦蹦,那感觉能一样吗?
小敏敏在床上蹦了会儿,看妈妈在看窗外,小声问:“妈妈,这个酒店真的是那个说话流口水的小弟弟家的吗,全部都是他家的吗?“
人是天然的会有贪嗔痴,以及对于金钱和物质的追求的,那也是人能成就事业的动力,可一旦掌握不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欲望能成就人的事业,同样,也能毁了一个人的前程。
小张说起来,也难免觉得有点羡慕,她说:“不是一家,而是好多家,据我所知,在欧洲和新加坡都有,在咱们大陆,深市也有,咱们首都也马上要开。”
敏敏还很天真,说:“哇,那弟弟不是每天都可以住酒店?”
小张问女儿:“是不是很羡慕?”
敏敏歪下脖子想了想,说:“有一点,但我更喜欢待在家里,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敏敏还小,喜欢软软的席梦思,但更恋家,想她在军区小小的两室一厅,更喜欢她家的大院,还有任她玩的大博物馆。
她不理解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调到南方来,也不喜欢待,更想回家。
小张心里也空落落的,因为她在到香江后,突然有点理解大嫂为什么会那么变态的,明知不可违,却非要追求穷奢欲的生活,悄悄盖房子,在房子里藏满各种名牌,明知会被人发现,却又忍不住的收受高档品牌的贿赂了。
这种花花世界,稍有不慎,人就要迷失掉自己的。
大概也是因此,海关才有那句,警钟长鸣!
这会儿其实才下午,聂耀忙了一圈,把采访许可证给记者们,让他们可以在香江岛上自由活动之后,他就又回家了。
而在他回家之后,阿远不请自来,也是第一次进了他的卧室。
知道这小家伙是对军衔感兴趣,聂耀就故意把它拿出来,放到了书桌的高处。
然后他又摆出了自己的照相机,各种镜头和三角架。
他觉得小家伙应该会感兴趣,那么,他就可以教小家伙照相了。
但其实家里什么样的相机都有,而且爸爸天天举着相机对着阿远啪啪,他不稀罕这些,他咬着唇,踮脚看着聂耀的行李箱,突然来了句:“biu,biubiu!”
聂耀一看,吓了一跳。
他是军事记者,出入境时,是有带枪的权限的。
他带着枪,只不过平常不放在身上,而是装在包里。
这小家伙好利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他的枪了,他眼疾手快拿起了枪,并锁进了抽屉,认真说:“这个很危险,小宝宝不可以碰它喔。”
小家伙突然就不叛逆了,也不耍坏了,认真点头:“嗯!”
于此同时,陈柔就不跟阿远打招呼,要悄悄离开了。
她也带了一把枪,一把普通的cZ75手枪,但雪枫刀和凤凰军刀她都带着。
下地库时她也只穿着普通的工装裤,夹克衫,可她的旅行包里提着一会儿要用到的专用夜间攀爬服,但那只是她今晚要用到的东西中的一小部分。
宋援朝开车,几个老保镖也全跟着她一起,都得去。
就聂嘉峻和聂嘉峪兄弟,也得到中环的珠宝码头,在那儿,他们将跟霍岐汇合。
陈恪他们当然也在,预备了那么久,一场大戏,即将开幕。
而在妈妈乘坐的车出院子时,阿远被二伯抱了起来,也终于摸到了他的肩章。
小家伙的细心叫聂耀都无比惊讶。
他摸了摸,该怎么形容呢:”diudiu的xi,xi钉钉喔。“
他舅舅肩膀上的星星是金属做成的,会叮叮叮的响,但聂耀的不是,他的是绣上去的。
虽然阿远不是特别懂,可他能判断的:“宝宝的diudiu,更厉害喔。”
钉上去的,叮叮响的肩章,肯定比绣上去的,只是花纹的更厉害。
阿远人虽小,但判断力够牛,他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