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多谢大王。”魏灵猗屈膝行礼,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眼底却一片清明。
她怎会愿意搬入宫中?那里是郑袖的地盘,处处都是眼线与陷阱,远不如章华台自在安全。
楚王扶起她,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住她的唇,语气带着浓浓的宠溺,
“好了爱妃,莫要担忧,凡事都有寡人在呢。”
魏灵猗闭上眼,任由他亲吻,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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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芈月养好了身子回楚国不久,便是除夕之夜。
整个楚宫灯火通明,映得大殿内金碧辉煌。
殿中央铺设着厚厚的兽皮地毯,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还有一壶壶醇香的陈年佳酿,氤氲的酒气与食物的香气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威后身着一身绛红色绣金凤的衣裳,端坐于主位左侧,凤冠霞帔,眉眼间带着威严与庄重。
南后郑袖则穿了一袭玫红色织金锦裙,珠翠环绕,妆容艳丽,却难掩眼底的几分不耐。
楚王居于主位,只是脸上虽挂着笑意,目光却频频瞟向殿外,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除了这几人,旁边陪坐着的还有芈姝与芈茵。
芈姝一如既往的沉静,对这样的宫宴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至于芈茵,脸色则是差到了极点。
因为她刚被威后狠狠敲打了一番。
芈月几人虽然查到了中毒之事极有可能是芈茵做的,但苦于证据不足,威后又有意包庇,所以拿芈茵没有办法。
但威后虽然包庇了芈月,但也着实训斥了她一番。
此刻殿内歌舞升平,乐师们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舞姬们身着轻盈的舞衣,在殿中翩翩起舞,身姿曼妙,顾盼生辉。
可楚王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手中的酒杯端了许久,也未曾饮下一口,思绪早已飘到了城外的章华台。
他想起往年的除夕,皆是在这宫宴中与威后、郑袖以及一众朝臣度过,虽热闹却也乏味。
可今年不同,章华台有魏灵猗在等他。
自己温柔婉约、心地善良的爱妃,此刻想必正独自一人守在清冷的台阁中,望着漫天烟火,心中定是孤寂的。
一想到这里,楚王便坐不住了,只想立刻策马赶往章华台,陪着他的灵猗共度除夕。
“大王,这是刚呈上的鹿肉,鲜嫩可口,您尝尝?”郑袖见楚王神色恍惚,连忙夹了一块鹿肉,递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与讨好。
楚王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却并未接下,反而放下酒杯,起身说道:
“母后,寡人有些乏了,今日的宫宴便到此为止吧,寡人先行离席。”
此言一出,殿内的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也停下了舞步,纷纷躬身退到一旁。
威后眉头一皱,脸上的神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大王,今日是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宫宴才刚刚开始,你怎能中途离席?”
郑袖也连忙起身,走到楚王身边,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
“是啊大王,宫中的宴席早已备好,文武百官也都在此作陪,您若是走了,岂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再说,除夕之夜,理当与母后、妾身一同守岁,您怎能这般说走就走?”
楚王掰开郑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却也还算恭敬,
“母后,寡人知晓今日是除夕,本应在此陪母后共度。只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章华台内只有魏美人独自一人,寡人放心不下,她初入楚地,又是第一次在楚国过除夕,想必心中思念家乡,孤孤单单的实在可怜。”
“一个魏美人而已,怎值得大王如此牵挂?”
威后脸色愈发难看,语气也严厉了几分,“大王身为楚国君主,当以国事为重,以王室颜面为重,除夕宫宴是楚国的重要礼仪,百官齐聚,大王若是为了一个姬妾中途离席,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再说,后宫妃嫔众多,若是个个都像她这般,让大王牵肠挂肚,大王还如何打理朝政?”
威后是楚王的母后,向来威严,平日里楚王对她也多有敬重。
可今日,他心中满是魏灵猗,哪里听得进威后的劝告。
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母后,魏美人并非寻常姬妾,她温柔善良,通情达理,寡人对她的心意,母后您不会明白,今日除夕,寡人只想陪着她,其他的事情,寡人不在乎。”
“大王!”威后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
“你怎能如此糊涂!魏美人不过是魏国送来的礼物,你为了她,冷落后宫,荒废礼仪,如今还要为了她,在除夕之夜抛下母后,抛下满朝文武吗?”
郑袖也在一旁附和,眼眶泛红,语气带着浓浓的委屈,
“大王,妾知道您宠爱灵猗妹妹,可妾与母后也同样盼着能与大王共度除夕,您若是走了,臣妾与母后该如何面对百官?还请大王三思啊!”
郑袖不敢太过于和楚王对着干,只能委婉的顺着威后的话劝说几句。
她面上满是伤心,心中却是恨到了极点。
好一个魏美人,勾的大王如此心不在焉,连除夕都不愿留在宫里。
楚王看着威后愤怒的神色,又看了看郑袖委屈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犹豫。
可一想到魏灵猗独自一人在章华台的身影,那份犹豫便瞬间烟消云散。
他对着威后深深一揖,“母后不必多言,寡人累了,先走了。”
说罢,他不再理会威后与郑袖的阻拦,转身便朝着殿外走去,步伐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