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昏迷了一个月。
再次醒来，熟悉的皇城早已经变了天。
她睡梦中不断被一个梦魇缠着，无法挣脱，李凌寺好像很爱她？
可是爱怎么会给人压迫感呢？
她缓慢地睁开眼，“连枝、连翘？”
门外哐当一声。
铜盆落地。
连枝跟连翘跑了进来，眼中含着泪，“公主！您终于醒了！太医还说您再不醒就没救了。”
李楚楚粲然一笑，双眼透着疲惫，“我现在醒了，没事了，我睡了多久？你们把这段时间京城中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吧，对了，这个府邸不是父皇的明龙殿么？”
李楚楚这才惊觉自己睡在一张敞阔无比的龙床上，连枝跟连翘脸色也很差，这段时间似乎受了非人的折磨。
思及此，李楚楚心一沉。
连枝走上去拉住了李楚楚冰凉的手，这才婉婉道来。
“殿下，汴京变天了。”
“您受伤那日，是陛下发动宫变的时候，他亲手杀了先皇，沈皇后一族都被囚禁起来了，远亲都流放到边疆，李音也被囚禁起来了，陛下说，您醒来等您的安排，还有慕不尽有从龙之功，已经被封为大周的异姓王了，无上殊荣。”
李楚楚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问：“皇兄登基了，那我怎么在他的床上？”
连翘抿唇，低头说道：“陛下想娶您为皇后，所以您的宗牒已经被废黜，理论上，您不再是公主。陛下每日三餐都会来您这里吃，跟您说说话......”
李楚楚终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梦魇，那是真实听见的话。
原来皇兄他早蓄谋已久。
可惜了，她也有春心萌动的时候，但绝对不是现在吧。
她冷冷道：“连枝，替我沐浴更衣，连翘去准备马车跟侍从队伍，一会儿我跟陛下交代一下，我们就去江南，我在江南有府邸，往后这深宫里的浑水，再也别搅了，当什么皇后？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啊，真是过分。”
李凌寺一身帝王漆黑的龙袍，头戴金冠，手中提着珍稀药材，缓缓走了进来，“就这么讨厌孤么？”
李楚楚看他的眼神瞬间冰冷，“陛下，还请您让我亲手杀了李音跟沈皇后，然后放我离开。”
李凌寺不怒反笑：“你在命令孤？”
李楚楚冷漠道：“是，我在命令你，放我走，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李凌寺眼眸眯起，危险的逼视着李楚楚。
两人僵持许久，李凌寺忽然叹息一声，将东西放在桌上，温和道：“楚楚，你知道吗，孤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固执与倔强。你总能给孤带来新鲜感，孤愿意宠你，纵容你，甚至包容你。”
李凌寺顿了顿，目露痛苦，语调却越发温柔：“孤曾经答应过你母妃，要照顾好你，可是你总是不听话，屡教不改。”
“你母妃死的冤枉，孤不忍你步她后尘，所以，你就乖乖待在孤身边吧，孤一定会让你幸福快乐。”
李凌寺伸手，摸了摸李楚楚的头。
李楚楚猛的甩开他的手，眼神狠戾道：“你别碰我！”
李凌寺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李楚楚！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威胁我？”李楚楚冷笑一声：“那我们鱼死网破！”
“你敢！”李凌寺暴躁的拍案而起，“你敢伤害自己，孤便毁了整座京城！”
“好啊，来呀，谁怕谁。”李楚楚冷声道：“我不介意同归于尽！”
“呵。”李凌寺嘲讽的勾了勾唇，眼中掠过一丝疯狂：“你想同归于尽？好啊，孤陪你！”
话落，他直接掐住了李楚楚脖颈，手掌用力收紧。
咔嚓——
空气凝滞，李凌寺的手臂青筋突出。
“咳咳咳......”李楚楚脸颊涨红，剧烈的喘息，艰难的说出最后两个字：“卑鄙！”
“卑鄙么？只有成王败寇，胜者才配谈卑鄙。”李凌寺嘴角微扬，“你如果肯做孤的女人，孤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否则你也休想得逞！”李楚楚冷喝一声，拼尽全部的力气咬向李凌寺的胳膊。
李凌寺闷哼一声，松了手，李楚楚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脸色惨白。
她擦了擦唇瓣，冷笑道：“我宁死也不会屈服！”
“既然你找死，那孤就成全你。”
“来人！”李凌寺高喊了一句。
很快，一群暗卫涌了进来，跪倒一地，恭迎皇帝圣旨。
“传孤的口谕，召集军机处文武百官，即刻入宫觐见。”
“遵旨！”
众人退出寝殿，唯独李凌寺坐在塌上，一言不发的盯着李楚楚看。
李楚楚冷淡的瞥他一眼，转身朝内室走去。
她刚迈出一步，就被李凌寺拽住手腕，拖到怀里。
“放开我！”李楚楚愤怒的吼了一声，李凌寺轻蔑一笑，俯身吻了她的嘴巴。
李楚楚挣扎了许久，奈何男女之间的体格悬殊巨大，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她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李凌寺慢悠悠的抬起头，笑道：“你这样的眼神真迷人，朕很喜欢。”
李楚楚恨极了他，冷冷道：“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李凌寺捏紧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耳畔暧昧道：“那正合孤意，孤今晚就要了你。”
李楚楚眼眶通红，死死盯着他。
她恨不得杀了他！
“皇兄，你真够残忍的。”
李凌寺到底是怜惜她，盛怒之下也没有强取豪夺，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李楚楚真的会走，那他得了这天下又有何用呢？
不如一起死了好了。
李凌寺：“楚楚，哥哥只说一次，你若执意要走，那我便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然后跟你一起殉葬。”
李楚楚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是什么暴君爱上自己的剧本？
她好害怕。
“哥，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好好想想吧，我真的不想待在皇宫里，这么多年腻了，你甚至可以用我去跟草原联姻，我都不介意，但是求你别想把我囚禁在深宫里好么？就像你父皇对你母后做的事情一样，这不是步他们的后尘吗？退一万步说，你囚禁了我，我又有了孩子，那孩子多苦啊，爹不疼娘不爱的。”
李楚楚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李凌寺伤心的地方。
可他浑然不在意，往梨木椅上一坐，威严尽显。
“嗯，可是听起来也不错，至少孤可以慢慢得到你的心，但是人没有了是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至于联姻.....”他鸦青的眼瞳黑了一瞬，“想都别想。”
李楚楚颓然坐在床榻上，“非要走到这一步对吗？”她声音有股声嘶力竭的冲动，“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