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相府，林甫和素汐被冷风吹了一吹，不由得便哆嗦了一下。
对视一眼，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意思。
“多谢老爷救命之恩。”素汐诚恳说着。
林甫摆手：“什么话，我们先回府吧，这大相，回头你再和我说说。”
素汐点头，二人看了一眼空旷的街面，一时间竟又有些无奈了。
“忘了，马车给叫回去了...这下可好，大相府离林府可不近，这大相府边上也没有什么车夫，真是怪了。”
林甫挠了挠额头，不由得有些无奈。
这时，一个有些面熟的壮汉从街上溜达了过来，林甫仔细瞧了两眼立刻认出了对方。
“这位兄台，还请留步！”
那壮汉闻声停了下来，看向林甫，行礼道：“林大人，叫小人可有事？”
林甫点头：“我记得你是大相的车夫吧？正好，现在能否将我和我这侍从送回林府？若有不便之处尽管开口，报酬不会少了的。”
壮汉脸上踌躇了一下，摇了摇头：“寻常客人也就送了，可林大人是大相的客人，小人可不敢送啊。”
“还请兄台再考虑一下，就只是送几步路罢了...”
“大人还是饶了小人吧，小人真不敢送，小人家中有急事，就先走了，见谅啊大人。”
壮汉连连摆手，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林甫头大，显然里面还有什么门道自己是不知道的，他和素汐又对视了一眼，素汐此刻眼圈都红了，想必是指望不上了。
林甫回头看了看大相府，府内死一般的寂静，这大相府养了如此多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一点动静都传不出大相府的。
现在回头去求助大相，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走几步吧...”林甫嘀咕着。
这时，突然一阵马车声从远处响起，来者速度很快，动静也颇大。
林甫和素汐自然是一脸好奇看去，却看到那掌车的车夫颇为眼熟。
“老爷！”那车夫声音是个女子，大老远就冲着林甫叫起来。
林甫一下子就想了起来，是府中的一个侍女，名叫晓云，本名很长，据说她本是一个被称为元的国家的子民，机缘巧合被拐到了汉朝这里，最后进了林府。
林甫闲暇时听侍女们聊天，就听到过这晓云曾说，她们元国之中，无论老少男女，都必须学会骑马，而晓云在其中更是佼佼者。
原本林甫是不信的，但是今天他不得不信了。
晓云驾着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林甫和素汐身前。
马车停稳之后，一个蓝衣少女啪一下跳了出来，撞到了林甫怀里。
“老爷！！”
“芷萱？你们怎么...？”
芷萱看了眼林甫身后的大相府，脸上露出了些许慎重的表情来。
“多的先不说了，老爷，我们先回去吧？”
林甫点头，随即三人上了马车，随着晓云轻喝一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过了片刻，似是终于确定远离了大相府，芷萱才夸张地吐了口气。
“老爷，下次可不许随便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林甫听话地点点头，对于大相府，似乎无论是芷萱还是素汐，都比他更有了解。
“这个大相府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副样子？”
芷萱一脸惊恐：“老爷今日应该已经进去过了吧？”
林甫点头：“去了，还是和素汐一块儿去的。”
芷萱瞅了一眼素汐，脸上惊恐更甚：“难道老爷你们已经...”
“打住打住，我们在里面可没干什么，只是喝了点茶，就走了。”林甫赶紧“澄清”。
芷萱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喝茶就好，等会儿让沐婉准备些西瓜，两位可要记得吃完。”
林甫疑惑：“怎么这么夸张，芷萱对大相府有什么了解吗？”
芷萱一脸嫌弃地摇头：“我肯定不了解那个鬼地方啊，那种地方，只要出现在脑子里就是污染了自己的脑子了！”
林甫便不由得更奇怪了。
芷萱皱起眉来，说：“关于大相府，老爷有所不知，过去有几位姐妹和娘娘去过几次，那地方...只是将屋中发生的事情口述出来，就让人感到恶心。”
林甫一怔：“娘娘？黎安娘娘？”
芷萱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沉重：“这些事情，还请老爷不要说出去，若是说出去了，恐怕有杀身之祸。”
林甫无奈：“老爷我还是有脑子的。”
随即，在马车中，芷萱低声告诉了林甫她听到的发生在大相府中的事情。
而随着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一点点从芷萱口中说出，林甫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的皇上，和六宫之中的事来。
...
按照大汉一贯的规矩来说，先皇驾崩之后，其后宫除了皇后之外，都需要殉葬，随着先皇一并死在皇陵里。
可是上一任皇帝驾崩时却出了意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规矩改成了所有未能诞生子嗣的后宫全部殉葬。
上一任皇帝共有十二位皇子，七位公主。
因此，最后留下来的娘娘，居然高达十五位之多。
似乎也是在这些不应该活下来的人推波助澜下，那时的夺嫡之战尤为惨烈。
活下来的仅有如今的圣上，五皇子刘瑾，三皇子刘瑜，十二皇子刘安，以及二皇子刘远。
七位公主则只剩下长公主刘慧，三公主刘诗还活到了现在，三公主刘诗被如今圣上赐婚，嫁给了一个小国的国王，长公主刘慧深藏宫中，朝内对长公主也从不提起，不知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十五位娘娘，最终活下来的是黎安娘娘，也就是十二皇子刘安之母，昭宁娘娘，二皇子刘远之母，同时也是三公主刘诗之母，贤妃娘娘，宸妃娘娘，这两位当初的孩子都死在了夺嫡之战中。
最后则是皇后，如今的太后慈心太后。
值得注意的是，圣上当初的母亲静妃娘娘同样死在了夺嫡之战中。
夺嫡之战结束后，如今的圣上一锤定音，将所有争端都压制了下去。
又是快刀斩乱麻，用最极端的方式快速置换了朝廷里那些迂腐的旧血，只留下比较重要的官职不曾改变。
单说朝政方面，如今圣上刘瑾做得可以说是极好了。
但唯独对原本那些娘娘这一方面，刘瑾一直没有下狠手，以至于如今六宫空虚，只有前朝那些娘娘活跃其中，刘瑾身为皇上，却不好插手，这才有人进言让左相之女柳若絮进入后宫的事，就是想让皇上借柳若絮之手压制，甚至清理掉这些前朝的娘娘。
这些事情，也是林甫这两天和同僚聊天时，根据收集到的情报汇总出来的。
这一切，也让林甫明白，至少在目前这个阶段，千万不要轻易涉足六宫之事，同时也是为什么林甫一直尽可能避开素汐相关的事情。
而现在从芷萱口中，林甫知道了六宫之中，至少黎安娘娘和大相陈培桡有不可见人的肉体关系。
林甫皱了皱额角，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爷，怎么了？”
门外，素汐的声音响起。
现在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林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把素汐相关的事情都先放置掉比较好。
“没事，睡吧，明天要起的早一些，去礼部领新的官服。”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