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
耶林直起身,还不忘朝熵眨了下右眼,摆出一个自认为风度翩翩的wink~
“我已经将动物园的定位私发给你们了,离你们刚来乐园时的住处不远,欢迎你们随时过去游玩噢~”
说完,他还很贴心地加上一句补充,声音略微拉长,仿佛在精心铺陈某种华丽的邀约。
“当然啦,熵。要是你看上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尽管拿走便是!咱们的关系谁跟谁啊~!”
“……”
熵嘴角抽了一下。
终于,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做那么多余的动作?上次我就想问了——你眼皮抽筋吗?还有你这身骚包的礼服……”
“我这身衣服怎么了?”
耶林低头看了看,还左右扭扭身子,“不好看吗?我一穿上这身衣服,动物园里的雌鸟都会把我围在一起呢!”
“跟你的风格太不搭了!”
熵一脸嫌弃,“如果你本身的审美就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为了我的眼睛着想,请你至少不要在我们面前穿这身衣服。”
“啊?你不喜欢啊……”
耶林撇了撇嘴,嘀咕道,“那行吧,看来动物的标准不能完全套在人类身上……”
“——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一次,玦黑着脸,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
他已经竭力按捺住心中的不快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和熵还需要深度休息,这几天我们都累坏了——人类的身体毕竟不能跟你们这种纯粹的、不吃不喝的灵魂状态相比,睡觉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哦……行吧行吧!”
耶林耸耸肩。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当然,作为朋友……”
他话音一转,忽然又俯下身子,那张俊脸凑近熵。
那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暧昧:
“熵,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呦~”
“你……”
还不等熵下意识再一巴掌呼上去,耶林已然像预料到一般,哂笑着躲了过去。
“撒呦啦啦~”
他朝她俏皮地抛了个飞吻,旋即身形一晃,便迅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熵:“……”
玦:“……”
“那家伙好烦人。”
玦扁着嘴,一脸不爽。
“确实,不过耶林有时候的奇思妙想还算有点意思。”
熵无所谓地擦了擦嘴,站起身。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但我们也不必太焦虑。不妨留个心眼,反正他要是真对我们不利,我们也好立即反制。”
“嗯。”玦也站起身,点了点头。
现在左右也没有什么急事,两人决定慢悠悠地往客房方向走去。
一路上,玦不停地瞄着熵的神情,斟酌着问:“你觉得他刚刚那副样子什么意思?”
“是有点奇怪……”熵想了想,“好像自宴会后,他就有点迫切交友的样子。”
“你觉得他只是想交友?”
“不是吗?要不然他那么殷勤做什么?”
“他是只对你殷勤!”
玦呼出一口粗气。
“熵,你不觉得他居心不良吗?”
“我知道啊!我们不是一直在聊他可能别有目的吗?”
“不是这个居心不良,是……唉!”
玦猛地停住脚步,抬手狠狠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干脆道:
“——他可能对你有意思!”
“……啊?”
熵这下终于听明白了。
她当场愣住,脑子像卡住了一拍,连步子都微微滞了半秒。
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熵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怎么可能?玦,你开什么玩笑?”
玦板着脸:“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当然!你……呃……”看到玦的表情,熵微微一愣,“喂,你是认真的?”
“起码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很显然的——他似乎想追求你。”
玦感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真的假的?”
长久以来,熵都很少把自己纯粹地放入女性的位置上看待,直到现在,在玦的提醒下,她才有了点迟疑。
“不会吧……啊,难道之前希尔德问我对耶林的印象,也是发觉他……喔!怪不得她要问这个!”
熵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而玦脸色更黑了:“希尔德还问过你这个?!”
“人家就随口一问……等一下,玦。”
她看向身边的人,满脸难以置信。
“你不会真以为耶林是纯粹的想要交女朋友吧?开什么玩笑!
先不提他原本就压根不是人类,很可能都没有对男性这样社会性身份的认同;再者,他对我态度的转变是从宴会后开始的,显然是看到了我的力量,从而内心产生了什么想法……就算他表现得殷勤,也很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你不会这个也看不出来吧?”
“我……我当然看得出来。”
玦低下头,嘟嘟囔囔地说,语气听上去像是在掩饰某种情绪。
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有些在意熵在男女之事方面的态度……
看得出来,熵油盐不进——就跟他一样。
“玦,你不会以为我会喜欢上别人吧?”
这句话顿时让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可能呢?”
熵歪了歪头,伸出手戳戳玦的手臂。
“除了你,我可想不到会和其他任何人继续接下来的旅途……”
明明是放在以前再普通不过的话,不知为何,熵此刻说出口竟感到脸上微热。
她咳了一声,仿佛要掩饰情绪的浮动,抬手摸了摸鼻尖:“你不也一样吗?”
“当然……当然。”
玦微微扬起眉眼,轻轻捉住她的手,指腹落在她手背上,温柔地捏了捏。
他当然相信——她这句话,比任何誓言都更加真诚。
“呼!”
熵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了揉眼睛,一下松弛下来,“不谈这些有的没的了!”
她晃晃脑袋,“困死我了,我要一觉睡到明天!谁都别想叫醒我!”
“——熵小姐!玦先生!”
忽然,一个有点熟悉的侍者从不远处跑到两人面前。
“唔,你……”
“我是小陆呀!陆仁贾!”
陆仁贾也对玦礼貌地点头。
“我刚知道格拉里克大人的实验结束了……您二位是需要一个新的客房吗?我去安排!”
“不,就我原来那个房间——再加一张床就行。”熵摆了摆手。
“哦……噢!”
陆仁贾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快速地扫了一圈,表情突然变得若有所悟。
“好,没问题!哦对了,耶林先生送给您的那个盆栽最近长得也挺好,您要看看吗?”
“——耶林给你送了东西?”
玦顿时看向熵,下意识警觉道,“他送了什么?”
“嗐呀!他硬塞给我的,一个豌豆射手。”
熵扁扁嘴,对陆仁贾说,“我现在要去休息,回头再说吧!”
“好嘞!”
……
没一会,两人来到客房。
“要我说——玦,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熵一边调侃,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换上宽松的拖鞋。
“[红海]真的对你没影响吗?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的状态怪怪的……还是说太累了?”
“我……确实有些累。”
玦闷闷地回应着。
在这种房间里……
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那段在记忆中看到的……两人在床上纠缠的画面……
“没关系!睡一觉就好了!”
熵拉下窗帘,房间顿时暗了下去。
她打着哈欠走到床边,语气里透着一种难得的松弛:“我现在懒得想那么多复杂的事了,有什么要想的,等睡醒后再……”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道。
“呜哇——!”
熵惊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柔软的床垫上,发丝乱飞,拖鞋也被踢飞到床脚。
她本能地撑起身体,回头瞪了一眼:“玦,你干什——”
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她感觉到——黑暗中,那熟悉的、温热的躯体,已俯下身。
他带着缱绻的气息,一点一点的,伏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