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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阴暗的地牢里,一名身形高大却骨瘦如柴、皮肤苍白的男子,被沉重的锁链紧紧束缚,捆在中央。

“贱人!放我出去!”

他身边尽是柔软的绸缎,铺就了华丽的软榻,让人捉摸不透,这是要做什么。

“阿箴,你看着我,告诉我,这身衮服,可否合身?”

元清正站在那地牢前,巧笑倩兮,轻巧地转了个圈,衮服在空中绽开,如同花朵一般,俏皮可爱。

“夸我,我就不计较你骂我了,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哦~”

她旒冕上的白玉珠在空气中相撞,叮当作响,宛如仙乐。

“毒妇!收起你那下作的手段!我绝对不会屈服的!”

那男子满眼通红,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将眼前的女子狠狠掐死,却始终不得。

“等我出去了我便将你千刀万剐!”

他将拳头握得紧绷,冰冷的铁链将他的手腕勒出一道道血痕。

急促的呼吸、眼下的青黑,无不显示出男子的虚弱。

“我一定会杀了你!只要我能离开,定将你挫骨扬灰!”

男子的话并没有吓退元清正,她只是眉间带了几分淡淡的失望,伸手抚上了男子带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的面颊。

“阿箴,别闹了。你真是不懂事,以后都埋一个坟头,怎么能只扬我的?”

帝厌箴眉头紧拧,偏头避开了她的触碰,一双银灰色的眼眸恶狠狠盯着元清正,似要将她碎尸万段以此泄恨。

元清正心中钝痛,却也没说什么,静静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腕,拿起了一旁的活血生肌的散粉要为他上药。

“陛下,属下来罢。”

一旁的侍从叶元胡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是从小跟在主子身边的,更是这些年里看着两个主子挺过了千难万险走到如今,如今的局面,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罢了,朕亲自来,省得又说我不贤惠。”

元清正摇了摇头,执意要自己为帝厌箴上药。

药粉撒在伤口上,疼痛感让帝厌箴都有些麻木了,他想要起身撞到元清正身上,锁链却紧紧把他拉了回去。

“你看看,总是折腾自己,弄伤了不还是我心疼。”

元清正划开自己的指尖,将自己的血滴在帝厌箴的伤口上。

狰狞的伤口随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很快便恢复了不少,但是却无法完全恢复原状。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你急什么,急也没有用。找不到你剩下的一魂三魄,就没办法。”

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元清正左手往头上一拉将头上的毓冕除了下来,丢到了叶元胡手里,露出了手臂上狰狞的烫伤伤疤和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是尧尧的……你把尧尧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

帝厌箴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厉声吼道。

元清正深吸了口气,耐心道:

“阿箴,我就是尧尧。”

“你不用撒谎!你对她做了什么!贱人……”

“符咒好了,他的心头血,是你来取,还是我来?”

碧眸男子跟了进来打断了他们,手里拿了一个通体翠绿的瓶子,和一把寒芒尽显的利刃。

元清正向后抬手,面无表情道:

“阿绝,我来罢。”

“你倒是不放心别人。”

陈以绝将手里的匕首刀尖转向手心,递给了元清正。

元清正看着满脸愤怒却无处可逃的帝厌箴,轻声道:

“阿箴,不痛的,忍忍便过去了。大不了晚上让着你点~”

匕首干净利落地捅入帝厌箴胸膛,几乎是一瞬间,鲜红的血液便喷涌而出。

“把息魂香点上。”

取了心头血,元清正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陈以绝用瓶子将帝厌箴的心头血收起,随手从袖子里掏了一颗固元丹塞到了他嘴里。

次日朝堂——

“朕要登泰山,祭天封禅。”

元清正开门见山,不等那些老朝臣作妖,便开口道。

“陛下缘何有此意?”

吏部尚书站出来颤着声音问道。登基不过数月,这女皇便闹了不少幺蛾子。

“她是皇帝,她要干嘛就干嘛,多什么嘴。”

定国将军呛道,第一个站在了元清正这边。

明面上抚南侯和定国将军一派都护着女皇,凰英军也虎视眈眈,将所有不服的朝臣家眷尽数抓入宫中,美其名曰是代为教养,实则拿捏人质。

暗中更有那隐修仙派的人于女皇手下为利刃,胆敢有丝毫逆反之心的人都会被下狱,众臣才不得不屈服。

“少跟朕明知故问,尔等且去安排便是了。”

元清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装傻的话听多了也是无趣。

“那……陛下您看何时登山呢?”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元清正笑了笑:“越快越好。”

她站起身,早朝也不上了,便甩袖离去。

所有朝臣都知道,只有真正行过祭天礼,受命于天,这个皇帝的位置,才能坐稳。

“她怕也是知道,自己得位不正罢!说祭天封禅安自己的心!”

不少臣子也猜测,是女皇觉得民心不稳,朝堂暗流涌动,想通过封禅参拜,来平息民愤坐稳皇位罢了。

“那狗皇帝要登泰山!”

“凭她?她也配?”

“离经叛道的东西!还没上去就被雷劈死!”

……

很快,昭正帝登泰山祭天参拜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国。

如此好一个机会,不少逆党都蠢蠢欲动。

登泰山,除了亲信之外,民众也是可以去参拜的,不然哪里来的人高呼万岁。

更让人震惊的是,昭正帝没有令隐修仙派的人陪同,没有让凰英军护驾,似乎自认民心所向,皇位已稳。

“不需要我陪你?”

陈以绝死水一般的眼神落到坐在昏迷的帝厌箴身旁的元清正身上,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是不能阻止她。

“一切都会按照我的梦走下去,阿绝,你又何必试探。”

元清正指尖落在帝厌箴俊朗的眉目上,眼中的柔情和不舍让陈以绝心如刀绞。

“如果你要过去看我怎么死,那就一起。”

“……”

很快,大总管太监就进来通传,让元清正启程去泰山参拜了。

一路定国将军带队,全程都是抚南侯的人看着,倒也是无事。

“爬那么高啊?啧,我腿软。你们几个,去寻轿子来,抬朕上山。”

只登上泰山太过辛劳,昭正帝竟然直接下令命官员抬了轿辇,抬她上山。

“陛下,登山封禅,本就是亲自爬才能感动天神……这般不好罢?”

朝臣们自然是说昭正帝心不诚,蔑视上天。

“这么爱说话?那就你来抬,麻溜点。”

元清正袖子一甩,坐上了龙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