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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适才说,柒反戈的条件是释放另外两人,你先命人为他们治伤,伤好了,给些盘缠,就放他们离去吧。”秦歌若有所思了一会,在孟靖康即将离开大帐前喊住了他。

“就这么扔出去行了,还为俘虏治伤?”孟靖康觉得秦歌简直是不可理喻。祖父定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才想求娶这个除了脸蛋一无所长的女人,莫非是为了她的家世?不应该,秦戎将军已经故去,明国公府危如累卵,没有任何价值。

秦歌解释道:“就这么放走他们,他们本就受了伤,很容易没命的。而且他们都是死侍,身无分文,怎么生活?”

“妇人之仁。”孟靖康对秦歌更加不屑,一个对俘虏起同情心的女人,真的会带兵打仗吗?就算皇上的意思是和亲,也不必要让这个丫头带着三十万大军到边境来胡闹吧。孟靖康隐隐白了秦歌一眼,拂袖而去。

秦歌一个人在营帐中,仔仔细细地想过了昨日与赵一然相处的细节,更觉得赵一然不像内应,他对于遥镇的分析非常透彻,一定是仔细地研究过了,可是孟靖康跟赵一然并不相识,也没有理由陷害他,莫非是柔然的反间之计?秦歌无力地伏在桌案上,战场好难,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直来直往的刀枪剑戟,也有波谲云诡的阴谋诡计。爹爹,莫非你也是这样整日苦思吗?

“小姐,用午膳吧。”周勇端着午膳进来。

秦歌抬头看了一眼,“我不是吩咐这几天先喝肉糜粥吗?怎么还做了米饭?”刚到遥镇,很多将士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状况,军医开了方子,让大家慢慢熟悉这边的食物,秦歌由此下令让大家吃羊肉糜粥,适应了给大家烤全羊吃。

“你毕竟是元帅,格外优待些也是应该的,快吃吧。”周勇将饭菜都放到案几上,“小姐,若是老将军还在世,也不愿意你吃苦的。”

秦歌不知道该怎么跟周勇说,这才刚到遥镇,自己怎么能搞特殊呢,“周大哥,这样,让外面的将士看到了,他们怎么还心甘情愿地上阵杀敌啊?”

周勇挠挠后脑勺,“明日就不让下面的人单做了,小姐先吃吧,我这就去吩咐伙夫。”本来秦歌不疑有他,可刚拿起筷子,就传来如同打鼓一般的声音。

秦歌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向周勇,“周大哥,你是不是没吃饭?”

“我吃了。”周勇捂住肚子狡辩道,只是肚子又传来更响的打鼓声,周勇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小姐我……我真的吃了……”

秦歌站起来,抓住周勇,“周勇!鉴于你欺骗本将军,本将军罚你把这些饭菜都吃光,如有浪费,军法处置。”

“这些都是你的。”周勇将饭菜推到秦歌面前,低着头不敢看秦歌。

秦歌把周勇推到饭菜旁边,“快吃,吃不完不许走。”秦歌不等周勇回答,就走了。周勇也确实饿了,他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只吃一部分。吃着吃着就不知不觉将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他摸着圆滚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嗝,然后将碗筷收拾起来。

秦歌去找火头军,“周将军吃饭了吗?”

火头军想了想回答道:“周将军只喝了几口米汤,一粒米都不带。”

“一粒米都没吃?”秦歌很诧异。周勇常在将军吃饭,素日周勇能吃多少饭,秦歌还是知道的。

“是。周将军说,各人有各人的饭,自己多吃了,别人就要少吃。”火头军忙着洗菜,连头都没抬,只当秦歌是个奇怪的普通将士,不耐烦地催他离开。

“以后不用给我单做了,我和大家都吃一样的。”说着就喝了一碗米汤。羊肉的膻味冲的秦歌几乎不敢呼吸,可她知道,以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若是自己一上来就搞特殊,日后必不能服众。“粮草还够吗?”秦歌又问。

那人愈发不耐烦,将菜往盆里一扔,就要教训这个话多的小将,谁知一抬头却是秦歌,他诚惶诚恐地在衣角擦擦手,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在来的路上已经消耗了很多,昨日被烧了大半看,也不过一月之数了。”

秦歌并未在意此人前倨后恭,看这人一手厚茧,相必也曾是在沙场厮杀过的,“朝廷的补给什么时候能来?”他恭敬地回答了秦歌的问题。秦歌叹了一口气,“月半这么久,尽量不要让将士们饿肚子。”

秦歌正要走,那人小心翼翼地叫住秦歌,“秦将军,我的腿只是有点瘸,不影响杀柔然兵的,您看……”除了自己那瞎了眼的老娘,王二进从未用这般低下的语气跟别人说过话,他的腿只是受了点轻伤并不影响杀敌,不知为何秦将军就将自己安排到这伙房里来了。趁着这小秦将军不知道情况,得尽快回到前线,那帮老弟兄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

秦歌愣了一下,可以看出此人杀敌很猛,应是个使大刀的行家,虎口的厚茧也可彰显这一点,可是这样的人被安排到伙房里,必不是如他所说的腿只是一点瘸。看他的服制,是秦家军,父亲把他安排到伙房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看着这人渴求的眼神,秦歌又实在无法拒绝。“你叫什么名字?”王二进回答了,秦歌表示看看军中哪里还缺人,尽量给他安排。

回到大帐,秦歌问周勇认不认得一个叫王二进的人。周勇说认识,眼中流露出惋惜之态。经过周勇说明,秦歌才知道,原来王二进跟周勇一样,原也是个游击将军,一柄大刀玩的出神入化,立下了不少功劳,秦戎一度对其很是倚重。只是多年前一场战役,他与秦戎以及几个秦戎的亲信被围,多亏王二进视死如归,那把视若生命的大刀都卷了刃,才杀出一条血路。只是他身上多处负伤,左腿一处深可见骨的伤让他落下了瘸腿的毛病,这伤也没什么,只是蛮夷在弯刀上淬了毒,使得伤口迟迟无法愈合。腿虽然保住了,只是不能在去战场上杀敌了,若是催动气血,立时即亡。因而秦戎才随便找了个错处,将他赶到了伙房,谁知秦戎身死,他就在伙房呆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