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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亲自执笔写下了一份奏折,与医官的诊断书一同快马加鞭地送回到了锦州。他在折子中向皇帝禀报说,自己因为受风导致病情愈发严重,需要静心调养一段时间方能恢复。面对圣上的厚爱,秦歌实在难以推辞,但又担心将病气传染给两位殿下,于是恳请能够推迟入宫的时间。

皇帝得知此事后,不仅欣然应允了秦歌的请求,还特意派遣了眷娘带领着大批珍贵的滋补药材前往庆州,为秦歌治病调理身体。眷娘一行人抵达庆州时,场面颇为壮观,各种名贵的补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秦歌躺在帷帐之内,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只晶莹剔透、色泽淡雅如水绿的玉镯,这只玉镯静静地躺在秦歌的掌心之中,投射出一片翠绿欲滴的光影。

眷娘身着一袭青绿衣衫,身姿婀娜,跪在床边。她的手指修长而柔美,比起琴师的不遑多让。眷娘低头仔细地为秦歌诊脉,眼神专注而温柔。

眷娘注意到了秦歌手上的玉镯,不禁好奇地问道:“郡主从前甚少佩戴首饰,怎么新添了一只玉镯?”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佛一阵微风拂过琴弦,叫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秦歌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才开口,“这镯子是望儿送来的,说什么玉能养人,非要我带着,我素来畏寒,带上这镯子也不觉得总是凉飕飕的了。”

秦歌收回手,褪下手上的镯子,“眷女医也帮着看看,别是望儿受了骗,传出去倒叫人笑我们明国公府没什么见识。”

眷娘心头一惊,秦歌如此说,那这镯子好也是好,不好也必须得是好。眷娘双手接过镯子,玉镯触手生温,质地细腻,毫无瑕疵,水头也好,晶莹剔透,光线透过时更显灵动之美。毫无疑问,这的确是一只极好的玉镯。但事出反常,让眷娘不得不小心。但在秦歌眼皮子底下,眷娘也不敢细细查验,只好在手中略放了放就回话。

“郡主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哪有什么见识识得什么是好镯子。”眷娘双手奉上玉镯,由于紧张,双手不由得微微打颤。若是秦歌待会手一松摔了这镯子,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赎了。

秦歌两指撷起玉镯,又套回自己手上。

“眷女医常年在阿叔身边,竟没得什么好赏赐?吾真是要替你抱不平了。小洁,”秦歌唤道,“去妆奁里取一只皇上赐的玉镯赐给眷女医。”

眷娘实在猜不透秦歌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又不敢多问,无奈之下只得跪地叩首道谢。

待眷娘拜谢完毕后,秦歌便挥手示意让她退下离开房间。眼见着眷娘渐行渐远直至完全踏出房门,秦歌这才如释重负般地猛然挺身坐起,并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来,此刻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郡主,镯子褪下来吧,免得待久了真沾染了病气。”秦洁声音清越,像是小黄鹂鸟似的。

秦歌摸了摸这个小妹妹的头,眼中是藏不住的爱怜,与看着秦望还不一样。

对秦望,秦歌愿他平安喜乐,更盼他建功立业,自秦戎报国之后,明国公府一直在走下坡路,坊间自己的声名又不好,也不能帮衬一二,身为长姐,心中实在有愧。

可秦洁是唯一的小妹妹,虽与秦歌并非同样的父母,但秦歌早将秦洁当成了亲生妹妹一样疼爱,偶有出宫回府的机会,秦歌也总是跟秦洁一处玩,还将宫中的赏赐分给秦洁。

皇上将庆州赐给秦歌作封地,秦歌就让康云带着秦洁过来了。一来庆州富庶,生活又悠闲,二来秦洁到此处直接当家做主,正好历练历练,日后无论是议亲还是管家自有她的前程。秦洁也没让秦歌失望,教秦洁的嬷嬷在后宫浸淫了四十年,也对秦洁赞不绝口,自秦洁十四岁及笄秦歌就将郡主府的事一应托付给了秦洁,秦洁不仅将郡主府管得井井有条,甚至还能代替秦歌管着庆州的庶务。

秦歌褪下玉镯,接过秦洁奉上来的另一只成色极好的镯子,秦歌没戴,反手戴在了秦洁手上。

秦洁先是一怔,随后看向秦歌。

“我早同你说了,这府中但凡我有的东西你尽管拿去花用,怎么还把自己弄得如此素净。”秦歌推着秦洁将她按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妆奁,抓了一把金簪金步摇胡乱插戴了秦洁满头。

秦洁看着镜中满头金灿灿的自己,有些哭笑不得,她一一将头上的发饰取下,“郡主,我不戴首饰是为了方便做事,要不叮叮当当勾了衣裳或是头发的不成体统。”

“罢了,你只别委屈了自己。”秦歌轻轻拍了拍秦洁的肩,自己说着乏又躺到床上去了。

“你去吩咐一声,望儿到了庆州就马上让他过来。”秦歌伸了个懒腰,“还是家中的床舒服,军营里的硬床睡得我腰酸背痛。”

秦洁不搭腔,只将玉镯褪下来搁在桌子上,一边挽袖子一边往厨房去了。

不一会,秦洁端了碗汤羹过来,直给秦歌送到床边,“郡主,喝碗汤吧,我加了白术和参片,益气补元的,你长途跋涉喝这个最好了。”

秦歌本想装睡,但头顶一片阴翳,秦洁就端着汤站在自己旁边。秦歌本想发怒,但睁开眼就看见秦洁端着托盘站在一边,脸上挂着微笑,袖子挽在肘间,露出一双还沾着面粉的手臂。

秦歌只喝了半碗,就兴致缺缺地放下碗,“你这手艺比初桃可差远了。”说完又躺下了,还背过身去。

秦洁也不见恼,只是将碗收走,不多一会,又端了点心过来。是菊花糕,花蕊是切得极碎的阿胶。

秦歌吃了半块,花蕊部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避开了。

秦洁笑着又将菊花糕端下去了。这花蕊上的阿胶是故意放在那叫秦歌看见的,其实花瓣里兑了党参汁,秦歌要是将一块菊花糕都吃了,秦洁还怕秦歌太补呢,这个量就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