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爸爸想和你说会话,爸爸心里很不舍,也很遗憾!
但也没有办法,我一凡人哪对抗了病魔缠身!
我本想着再活个十年,八十三岁是应该没问题的。阳阳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催催他早点结婚生子,老天爷让我去死,我也绝无怨言,可是现在这无形中就给我定了死罪,我难受啊!”
老头子说到这里,用手捶打着干瘦的胸膛。
胡顺连忙去抓住爸爸的双手,“爸,别这样,咱去找中医瞧瞧,草头方子治大病,咱再在县医院住两日就回家!”
胡顺安抚着老爸的情绪。
这间病房是小号病房,屋内只有两张病床,而只有老头子一个病人。
先前转院,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所以病历上还是在住院中,每日的房费还是要出的,再回来时,所以他的主治医师就给安排这安静的小号病房。
老头子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又道:“给我一点水喝。”
胡顺起身给倒了半杯温开水,然后一手端杯一手半扶着老爷子喝水。
老爷子喝了几口,便推拒。
小憩一会儿,就到了傍晚。
胡顺拿保温桶去买来鸡汤,烧饼,一个炒菜,一盒米饭,随着爸爸选。
老爷子穿鞋下床,被胡顺扶着去一趟卫生间小解,又洗了手,回来坐在病床边,饭菜都放在床头柜上,他铲了半碗米饭,就着菜吃完,又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半个烧饼。
一胡顺看着老爸的饭量有所递增,很是欣慰!
“爸,今晚饭量不错,你应该放宽心态,别把事儿往心里压着,多吃饭,才能有营养,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爷子也不搭言,而是说:“小顺你去打些热水来,给我洗洗澡吧,让我也舒服些。”
胡顺也没有多想,快速地扒了饭菜:“我吃完就去给你打水。”
胡顺打来水,先给爸爸洗了头,刮了胡子,剃了头发,剃成了那种平头,电动剃须理发双用刀片,他在市区时抽空去买的,也是为了自己不让上误解为劳改犯的形象。
还买了方镜。
胡顺从热水间打了好几盆水,把老爷子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
老爷子舒坦地直哼哼:“真舒服啊,身上像是脱了一件铠甲一样轻巧!”
老爷子穿上干净的衣服,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并还甩甩胳膊,看这情形,胡顺一点也没有往坏处想,而是开心地看着爸爸笑,期待着老爸真有奇迹发生,病愈出院。
待胡顺把屋内收拾妥当,老头子重新躺在病床上。
“小顺啊,我这次住院花了不少钱吧,除去报销也得花个三四万吧?
就不该去市医院的,那儿真是个喝钱的地方!
庸医太多了,看病不看病的,所有仪器设备给你查一遍,有用吗?”
“爸,别激动!西医看病不都是这样吗?
咱不去了,咱慢慢调养,只要你能吃饭,想吃什么,回家都让顾然给你做!”
胡顺抓住自家老爸的手安慰道。
“诶!好!”
老爷子点点头,翻了个身看着胡顺,反手握住胡顺的手道:
“小顺啊,爸爸老了,想做什么也都力不从心了。爸爸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答应我?”
胡顺点头道:“爸你说,不管什么事,再难我都答应你!”
“好孩子!爸爸没看错你!
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妈!
别人都说我宠惯你妈,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对她是有所亏欠的!
你爷奶死的早,你两个姑姑又嫁到外地,那时候生活苦,为了活命,我选择了去参军。那年我才十七岁,在部队一待就是七年。
后来转业回来,上级给我安排到煤矿当后勤干事。
一晃在煤矿干了两年,就到了二十六岁,不过还是单身。煤矿上女人很少,大老爷们很多。
没有父母替我操心终身大事,做为至亲我大姑看我好大年龄,心里着急啊,就把她同庄的你娘介绍给了我。那时她才十九岁,我比他大了整整七岁。
我大姑跟你姥姥一说好,立马就托人给我拍了电报,让我抓紧回来一趟。
我也不知道啥事,就赶紧回来,一回到家来才知道。
我大姑安排了我和你娘见面,一见面,她对我没意见,同意嫁给我。我还能说啥?自然也是同意的。
那时我家有三间土房,由于我长期不在家住,就被生产队用来当仓库了。也幸好被当做仓库,有人修缮保养,房屋才没倒塌。
你姑奶一手操办了我的婚事,给我定了日子。我就赶紧又回去向单位递交了结婚报告,单位给了我半个月的假。
再回来,我就和你娘成婚了。
这一成婚,你娘嫁到我家,就得要下田种工分,不然家里就分不到粮食。生产队介于我是退伍军人,家里也无老人,就多分了二分田,一人分四分田,这样就分到六分田做为自留地。
你娘虽年轻,但她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不论是割麦子还是锄地不输于生产队里任何一把好手。
尽管怀着孕,也坚持下田挣工分。
咱家多亏你姥姥姥爷,他们时不时地来帮助我们,你娘才得以安稳地生下你哥哥和你两个姐姐。
有了三个孩子,我就觉得已经够养活的了,可是你娘她不愿意!说什么也得再生两个儿子才能对得起我,让我的后代开枝散叶。
我既心疼又无奈,尽可能的对她好,我给不了她陪伴,我只有宠她爱她,把每月的工资留下够花的,都寄给她,让她住的好,穿的好!
人人都说你娘口,试想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家度日,没有丈夫在家做依靠,她不口不泼辣,在农村也站不住脚,不然,别人欺负就给你欺负厄死了!
假如我要真的去了,我还是放不下你娘,我这一生亏欠她太多了!
小顺,所以爸求你,待我走后,你一定要善待你娘,答应我?”
老爷子抓紧了胡顺的手,两眼紧紧地盯着胡顺的眼光。
“好,我答应你,爸!”
这次胡顺重重地点头。
看胡顺答应的坚定,便又对胡顺说:“我那柜子的后墙,有一块能移动的砖块,里面我放了一个小塑料瓶,瓶子还有两张存折,都是面额为一万一张的存折,那都是我留给你娘做生活费用的,名字都是你娘的名字,到时你娘若要生个病来什么的,你也不着急。”
“爸,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要好好养病!”
“不!爸不说,只怕没时间说了,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你要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嗯,我记着呢,爸!”
这一刻,胡顺心里有些不安,他感觉爸爸虽看上去是和自己聊天,但却像交待遗言!
老爷子一直握着胡顺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小顺啊,你哥这个时候,饭店应该不忙了吧?你给他打电话吧,我等他!
怎么也得等到十二点之后再走,你们兄弟俩也不会慌!”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