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顺产,也没啥不适症状,胡顺决定下午就让我回家。
我想也是,在医院里没锅没灶,天又热,做啥也不方便。
胡顺到附近饭店里端来一大海碗鸡汤肉丝鸡蛋面来给我吃,我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去了。胡顺也还没吃午饭就把我吃剩的饭端过去,狼吞虎咽几口就吃下肚了。然后把他骑的自行车横放在我骑的三轮车上回家了。
胡顺老娘早在郭大夫怒怼她的时候就步行回家了。
多日来,她的心情也不太好。胡旺高考分数不理想,连三本大学的分数线都不够。本来想复读一年的,但复读班要看高考分数,他的分数似乎是不到复读班的要求,想上的话,就得拿钱买。
胡旺几番挣扎,放弃了复读,他怕下一年再考不上。决定出去打工。他去了几趟县劳动局,恰巧深圳有一家大公司来招工,据说对身高文化要求都挺高的,他去面试,一下子就面试上了。
胡旺身高一米七八,比胡顺矮两公分。他长相俊美,可谓是剑眉星目,鼻直口方。不仅长的好看,就连皮肤也好,也许是不在阳光下干活的缘故,他白皙的皮肤里得嫩白光滑,和胡顺站在一起比较起来,一个粗犷,不修边幅。一个俊逸,唇红齿白,一笑起来,一口白牙,映衬得就连眼睛都流光溢彩。
胡旺走时,也是胡顺送走的,送到火车站,给他弟买了好多零食,另外还塞给他弟二百块钱。直到看他弟上了车才回来。
胡旺打工走时也和我打了招呼,他不像他娘,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胡旺对我很尊重,虽然我们年龄相仿,但他都是一口一个二嫂。
老太太心情不好,她本身也不待见我,所以我的月子也没指望她能伺候。
胡顺回到家中也没耽搁时间,放下三轮车,就拉着板车到医院。
板车上铺放了一床被子,他从家里带了一套干净的衣裤,给我换上。
他要抱我上板车,我没让他抱。卸过货的肚子一下子变小了,我还觉得不太适应。没有孕肚向下的压力,觉得腿脚轻飘飘的。
我把孩子抱在怀里,自己走上了板车,侧躺在上面。
郭大夫又给我开了一些益母草膏回家喝,叮嘱我月子里不要蹲,不要提重物,不要干重活,以防用力子宫下滑脱垂。
我一一记下,并再三感谢她。
药费加接生费,郭大夫只开了二百六十元的单据。
她说:“顾然啊,我看你,我都心疼你,若日子好过,你又何必辛苦自己?
我就少开些费用,药费不能少,只能少要接生费了。”
“谢谢郭大夫,谢谢郭姐姐!你太好了。”
告别了郭大夫,我们出了乡卫生院,胡顺来到一家百货超市,先买了一把藏青色弯钩把子大雨伞。并细心打开罩在我的头部上方,把炙热的阳光给遮住。
虽然是下午四点多的太阳,但没有什么遮挡物遮住太阳的光,还是很热的。
胡顺把板车拉到有树荫的下边,然后又进超市,买了一斤香油,一桶十斤的菜籽油,两代盐一代胡椒粉,十把龙须细面条,还有三十个鸡蛋,一盘炮,打火机,蜡烛,充电矿灯。又给郭大夫买些糖果饼干之类的送去。一通忙活,差不多半个小时。
我们到家时五点多钟,胡顺打开大门,把直接拉进院子里,我抱着孩子从板车上下来,进屋去了。
胡顺忙把板车上的鸡蛋先提到灶房,然后赶紧把鞭炮理在院门外边的大路上,用打火机点燃,一阵噼哩啪啦的鞭炮炸响,吓得猪圈里的两只猪乱吼乱跳。我急忙跑出屋,站在猪圈边一阵“喽喽喽”的叫着。
两只猪在我的安慰声中安静下来。
左邻右舍的老少妇人听到我家放炮声,都往我家门口涌来,都齐齐开口问向胡顺,“顺子,顾然生孩子了吗?”
“生了!”
“生什么小孩?是不是带把的?”
“嗯!”
“看胡顺傻乐样,肯定是男娃!”
“男娃好啊,生一个就不用再生了。生女娃,还想着再生,生了还是女娃,就又生,关健是计划生育抓得紧啊,只能生俩,除非躲藏不生男孩不罢休!”
“你别说,胡顺你老婆还挺甜富你的啊,进门分了家,不哭不闹,挺直腰杆卖豆腐,即会挣钱又会生娃!”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在院门外议论纷纷。有妇人们进入院子,来到我的卧房来看我小孩,有的人还伸出手来摸我小孩。说实在的,我很反感,才出生的小孩子,体弱,外人不应该触摸,但我又不好意思阻止。
她们一个个都说我孩子长相随胡顺。
再后来,我把卧房的角门给关上,我出来进入灶间,烧水洗头,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馊了。
我东面的邻居,胖嫂子笑骂我:“虾吊干净!这时年轻觉不着,等你过了四十,你就能觉得到你这疼那疼了。”
“不行啊,大嫂子,我这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一股子馊味儿,熏的我受不了了。”
胖大嫂子笑,她比我大十六岁,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她老公是大队书记。
胡顺请了三天假,在家帮我洗了带血的衣裤,洗尿布,最难洗的是儿子屙的脐屎,粘性大,但他很有耐心,洗好后用开水烫一下,杀毒。把菜园子里草拔拔。喂喂猪。下面条打鸡蛋,去沟里抓鲫鱼,做鲫鱼汤,学和面做饼,饼是做熟了,但里面还夹杂着生面粉。
我看着他努力在学习做饭,侍候我,我心里很欣慰,奶水自然而然地下来了。
儿子有了奶水,我和他省心多了。
转眼三天过去,我就要自己照顾自己。
婆婆只是偶尔过来伸头看看小孩,但对我依旧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不给我好脸,我也装看不见。不过她没有阻止她儿子侍候我。我估计阻止了也没用,难不成她儿子不干她自己来洗?她可不干。
我听胡顺嫂子说,她做月子,老太太就做了三天饭就不做了,少油无盐,一点味渣都没有。后来都是胡福侍候的,不过她的月子在春天里,她娘家妈买来羊头羊腿老母鸡送来。
王珍听说我生小孩,从娘家回来看我,胡顺已经去了窑场干活了。王珍问我,要不要她侍候我月子?我说不用。自己可以。她问我,老太太没说要侍候我月子吗?
我说,在医院里我疼的那么狠,她都不关心,反而对我大骂特骂。回家里,第一天看村邻过来,她过来和人打了招呼,问都没问我吃不吃。第二天来看一下小孩就走了。第三天过来帮忙杀一下鱼就走了。王珍和我心里都很气愤有一个这样的婆婆。老太太又没七老八十,五十二岁的年龄却端着古代婆婆的架子,没由的让媳妇儿打心眼里烦!烦又能怎样?人家又不和你一锅扯勺子!憋屈是有的,但细想想,生孩子是给自己生的,又不是给她生的,她问就问,不问咱自己也能攻克困难!
从今往后,咱就当她是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