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青年也不在意,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前方的红榜,显然身高一米八二在靠后方的位置还是勉强能够看到。
红榜上可谓洋洋洒洒将近千字,前一段主要讲了由于皇帝见仙,得仙人指点,感上苍好生之德,故两月前在战事大优之时从亚苏撤兵,同时此榜发布之日即三年内减天下万民一半赋税,赦天下牢狱,都城之外所有城市夜不闭城,闭市,天下万民同享这一盛事。
后大半部分则完全讲述当日于皇城外三十里断崖见仙,中平两万黑虎卫同时见证,当日皇城百姓都见过黑虎卫跟着皇帝出城这一情形。
将近把百余字,字字透出皇帝对于仙人之感怀,可谓情真意切,绝无半点虚假。
“小姐,天下真有仙人?”少女看着前方的红榜完全难以理解的看向身旁的白衣女子。
“皇帝说有,那就是有,他说自己是神龙转世,那就是了,但是你真的相信?”白衣女子盈盈的大眼望着身旁的少女,忽然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这一表情在身旁的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锦衣男子一看,脸上一呆。
“小姐,你又笑话小曳。”少女原本还想当真,过了片刻才终于明白了小姐的话中之意,不绝脸上一白,低下头有些语塞起来。
灰衣青年读完红榜,原本平静的表情上露出一似若有所思,随即脸上心领神会般淡淡一笑,微微摇了一下脑袋。
“你笑什么。”少女看着青年那穷酸样似乎在笑话自己,不觉脸上一阵怒意。
青年也不答话,转过身去,在街道上转了片刻,便径直走到一家名为“荷悦楼”的酒店。
………..
这名青年自是刚刚从无边深林中走出的朱嘉。
刚进入密林中的两天,可谓时时胆战心惊,几乎每到一处沼泽山洞之中之地,立即打坐恢复真力,每过半个时辰,便再次起身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中平国给他的感觉非常的危险,他从没有想过那位皇帝会放过自己,尤其是他的眼神更是让朱嘉时时刻刻不小心后面人偷袭。
一感觉周围气味不对,他立马七拐八弯,寻另一处更为幽暗的地方,越往深处走,他的心里逐渐产生一种恐惧,他感觉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那些人的掌控,但是周围黑暗幽深的黑色沼泽却让他的心里遭受极深的恐惧,而他用岩石竟将自己生生封闭在一个只能容得下自己一人的狭小空间,在这时他才找到一丝安全感,完全不顾一切。
在在隐世中阶真力完全恢复之时,他立即全身心投入到消除圆珠上血色印记之上,虽然圆珠被其扣在胸口,但是始终不能融入其中,他立即想到此物上血红就像那地下大殿中血红扇形物一般被某种力量禁锢。
一感至此,他立即全身真力运转但是一天过去,圆珠上的血红印记却只消散了一个点左右,要不是其视力卓绝绝无法发现,这就比他在地下大殿中慢了百倍还多。
青年不绝有些烦闷,沼泽地上四处轰鸣起来,将近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青年的身前多了许多的野味,在饱餐一顿,又潜入一处深潭中游了许久,顿觉心中的所有烦闷一消而散,再次陷入寂寥的山洞中无可自拔。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圆珠上的血红少了小半之多,青年心中再次肆掠一番丛林,又将面临长时间的空乏之时,他的身体中一股熟悉的微弱能量忽然间流转在他的四肢百脉中,竟比真力还要爽快很多。
青年立即精神一震,这种力量自从地殿昏迷之后一直消失了这般久才终于现身。
他立即运转此中能量向着圆珠之中一注而去,圆珠上的血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散起来,几乎一盏茶的功夫,血红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
几乎就在血红完全消散,黑色圆珠忽然间幽光大发,青年的胸口仿若被烈火灼烧一般、一股撕心裂肺的感觉忽然间萦绕全身。青年手中的尖石向着自己的胸口猛的一砸,一道鲜血喷射而出,而与此之中,青年的剧痛竟然慢慢的缓解起来,片刻之间,一道乳白色的光芒瞬间萦绕在青年的全身,经脉中原本微弱的诡异气息变得相当雄厚起来。片刻,一股异常难闻的臭味忽然间充斥了整个石室。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痛的极端混沌的大脑忽然间‘嘭’的一声,似乎一层薄膜破碎,而下一刻,青年的大脑中一股异常陌生的记忆溢满青年整个的思维中。
‘一年后,无涯峰,麟经阁。’一张有些熟悉的地图仿若画卷展开般出现在青年的大脑中。
‘随风’“仙术”青年喃喃道,眼神呆滞盯着上方空荡荡的石壁,脸上忽然间露出无法形容的激动。
………….
这家酒店不可谓不大,将近四层小楼,呈现环形,中间还是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中布置着一个舞台,十几名浓妆淡抹的戏子在台上演义:各地真实发生的故事,加上一些传说的色彩,隐隐可从包厢中中听到几声泣声,明显此故事在几位妙龄男女的演绎下是相当*真感人。
一层是最为简单的装饰,只是提供给普通人,这里距离院子还有些距离,二楼则能够近距离的将整个院落竟收眼底。价钱最贵,三四层则逐渐减少。
一身白色布衫的驼背男子刚刚送上楼去一位衣着光鲜的贵家公子,看到灰衣青年到来立即迎上来,不冷不热的说道:“客官,这是要去几楼?”
“四楼。”青年彷如很久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声音中透着一丝嘶哑,眼神淡淡的望着他。
“客官,我们这里的价钱可不便宜,四楼的话只有包厢,一个时辰十两。”驼背青年摇头晃脑的将刚刚对贵家公子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里是五百两,这个包厢我暂用四天,剩余的钱每天傍晚之时提供一顿相应价钱的饭菜即可,其余时候不准打扰我。”
青年从袖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向着驼背男子扔去,自顾自得向着楼上走去。
这座楼的建筑建构相当的广大,朱嘉寻找了一间窗台向阳的房间,窗台下方就是一间将近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落,他躺在窗台下的床榻上,眼神紧闭,阳光照在身上,一股暖意袭上心头,顿觉积累了三个月的疲倦再也忍受不了一丝,直接陷入了深睡之中,周围的一切淡望于心。
傍晚,阳光带着狭长的余晖照在朱嘉的身上,房间正堂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青年困意渐消,刚刚醒来,一阵与世隔离的孤独感忽然间跃上心头,他不得不立即盘坐在座塌上,眼神紧闭,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再次睁开眼睛时,神色平静、心平气和再无一丝不妥。
一处标准的四合院落的装饰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由大量的壮汉搭好了,这场戏的主角儿是亚苏帝国大将军苏志的正妻李婉茹。
苏志在战场上被绞杀而死,而那时正在东南道首府的李婉茹一家同样全家被掳于此。
而在‘荷悦楼’的表现也就决定了其能否被某个中平贵人看重,从而重新获得名分,而不是充作娼妓亦或直接成为此国最下等的奴婢。
由于敌国大将正室的来临,在开场前几刻,整个‘荷悦楼’将近四百个包厢挤满了慕名而来的文人贵客。
从今天开始连续十天的亚苏专场,每天将会有几批异国他乡的女子登临,无疑五月的‘荷悦楼’已经成为襄城一处人群胜地所在,各处包厢窗户大部分敞开,而房间之中人头攒动,很多都是一大家子共同坐在窗台前,颇有逢年过节的喜庆氛围。
朱嘉在饱餐一顿,观赏了片刻戏剧,也就大致把戏剧的内容猜测的七七八八,横躺在长椅上再次陷入了深睡。这一次深睡又是将近一天的时间。
第三天的黄昏,一处悬崖下的山谷、小镇的围栏之后的小市上,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在身前的首饰衣衫小摊前随意的摸索着,而在围栏前方的小镇外的深林疏影中,一名肩垮黑弓、后背还背着一头半人来高鹿型野兽的青年缓缓走来。
少女发现了什么,起身微微一笑,接过青年左肩上挂着的长弓,和青年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