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村里的每一笔钱都是在村委会和村长办公室入账的,当时严长寿也在场,我们都是一手记发票一手交钱的,你要说我在这个环节做手脚,那严长寿也脱不了干系!”
娄晓娥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凝重而严肃。
“这个环节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就在发票上,你故意混淆发票的备注部分,还让原本一张发票就能搞定的事情分成好几张发票,再趁机夹带一部分虚假的发票。好一个偷梁换柱,我还真没想到古家镇有你这样的人才。”
这个人才显然是带着贬义词的,秦有才将这五千块钱拆分成十几张发票,加上备注细则被有意的混淆了,所以即使是镇上来的会计要从这么多发票和没有备注的记录中找到端倪也非常困难。
而秦有才唯一一点算漏的,就是严勇能够找来娄晓娥这样一位对账目非常敏感的副镇长。
在她面前,任何小手段都无所遁形。
“身为村里的会计,却陷害老村长,你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
娄晓娥的语气带着阵阵冷意,如果秦有才是自己的下属,此时她已经在联系警察局带人了。
眼见村民们都窃窃私语起来,严勇站了出来,振臂一呼。
“各位叔伯婶婶,娄副镇长只是帮我们看了这半年的账目,就已经找出了这么多的假账和漏洞。但是,我们别忘了,秦有才已经担任村里的会计近二十年了!”
此话一出,村里的人们都哗然起来。
三个月就能侵吞五千块,如果二十年都这样做,那秦有才家里的东西有多少是他用贪污的赃款购买的呢?
“报警!一定要报警!严惩秦有才!”
平日里秦有才就仗着自己是村里的会计,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加上为人阴险狡诈,村里人大多都对他颇有微词。
一听说秦有才贪污了村里的集体资产,村里的人都恨不得立刻把他送进监狱。
一时间,无数人涌进办公室,对秦有才口诛笔伐。
“娄姐,这次真的多亏你了。”
严勇回过头,感激的看着娄晓娥说道。
娄晓娥莞尔一笑,看向严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温柔。
“你可是小雪的干爹,我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干什么?”
严勇挠挠头,老实说,他是真没想到昨天晚上认的干亲,第二天就用上了。
就在办公室里一片喧闹之时,也不知道是谁在门口喊了一声。
“副镇长来了!”
此话一出,刚刚还喧嚣震天的办公室瞬间陷入了寂静。
办公室外,一个背着手官腔十足的胖子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工作人员。
“好啊,你们后牛村还真是厉害,竟然敢包围村长办公室,是想造反吗?”
胖子站在院子里,他打着官腔,一双眼睛就没正眼看看面前这群村里人。
在娄晓娥来的时候,秦有才就抽空在旁边向这位他在镇上的靠山打去了电话。
但秦有才没有告诉这位靠山有关娄晓娥的事情,甚至没告诉这位靠山那五千块钱的事情,只说是村里人聚在村长办公室闹事,请他带人过来帮忙。
也正因如此,这位镇上的副镇长才这么有恃无恐。
在他心里,这群农民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他只需要随便呵斥几声,就能让这些泥腿子作鸟兽散。
人群之中,秦有才听见这位靠山的声音,顿时心头一喜,他用尽全力从人群中挣脱出来,躲到了这位副镇长身后。
“牛镇长,这些人聚在后牛村闹事,说是要给严长寿翻案,您是知道的,当初调查严长寿的事情是您亲自监督的,怎么可能会有错?”
这位牛镇长一听,顿时拉了好长一张马脸。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地里的活不干了吗?再瞎胡闹当心我让镇上的派出所把你们全抓进去!”
村民们有些骚动,但一提起派出所,这些人的缩了缩脖子,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但这时,严勇站了出来。
“牛镇长,我们刚刚调查了村里的账目,调查出那五千块钱修路款不是被村长贪污,而是被村里的会计做假账私吞了!您可得为我们村,为老村长主持公道!”
牛镇长上下打量一眼严勇。
“你就是最近在镇上开收购仓库,还把张立业陷害入狱的严勇?”
此话一出,严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相较于他自己的事情,当下为二爷爷拨乱反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件事情是张立业陷害我不成反被抓!”
严勇没说让这位牛副镇长不要徇私枉法,已经很给这位牛副镇长面子了,后牛村的人在古家镇生活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这位牛副镇长的恶名?
牛副镇长看着严勇,他冷笑一声。
“调查?谁调查的?你们有资格调查吗?”
这一群泥腿子而已,就算真被他们看出了什么,那又怎么样?
“你说你调查出来问题了就调查出来了,你一个普通人,凭什么调查你们村里的会计?”
这话说得可真无赖,眼下村长被停职了,村子里谁还有权利查账?
听这位牛副镇长这么一说,秦有才也重新有了底气。
“就是,严勇,你根本就没资格调查我!”
严勇看着这沆瀣一气的两人,心中一阵冷笑。
这些人就是这样,跟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他们讲规矩,跟他们讲规矩的时候他们又不讲规矩,无论怎么说都说不过他们。
不过这次,他可不是一个人。
“如果他没资格调查,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没等这位牛副镇长反应过来,面色不善的娄晓娥就已经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