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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副队长带着人,用两架牛车把四头野猪运去公社。大队长和会计等人则留下来,给大家分猎物。

定下来的分肉规则是:去参加秋猎的人每人多分二十斤肉,剩下的的队员,不管男女老少,按着人头平分。

“不区分男女,也不区分老少,这个大队长的格局不是一般大。”老易赞叹道。

“男女老少的食量不一样,这样分,未必就公平。”老傅持有不同看法。

“但是这样却能减少争端。虽说孩子和老人的食量不大,可这两类人却是最需要营养的。另外女人也不容易,这算是大队对妇女的优待。不得不说,这位队长很尊重女性。”老易心里很庆幸,他们遇到的是这样的队长。

“对女性好,这其中未必没有林绮的原因。优待林绮一人,容易惹来口舌,和其他女人对林绮的嫉妒。既然如此,那就全部优待,多省事啊。”老毕觉得这大队长很睿智。

大家吃肉的心急切,今天一大早,队员们就积极来到食堂忙活,生火的生火,挑水的挑水........只用一个早上和上午,所有猎物身上的毛都褪得干净了,连重量也称好了。

“你说他们每个人能分多少肉?”老傅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肉。

“我不管他们能分多少,我更关心我们能分多少。”老毕郁闷道,他们和徐鹤霄竟然不算安良大队的队员,而是处于另一个类别。

老易叹了一口气,“没说我们能分,也没说我们不能,先等着吧。”

他们三人这一等,就等到所有人都拿到肉,回了家,等到徐鹤霄姗姗来迟。

“好的肉都被分光了。”老毕想哭。

老易和老傅也哭丧着一张脸。

“剩下这些零碎的肉就是你们的,一共有三十斤多一些,你们自己看着分配吧。”会计对徐鹤霄和老易等人道。

大队长则指了指一旁的装满了肉的背篓,“这是林绮的,你一会儿给她带回去。”

这个“你”,指的是徐鹤霄。

徐鹤霄背着背篓,老易三人则拿着那三十多斤的各种边角肉。四个人一起往回走,走到牛棚时,老傅突然道,“队长不是让你去给林绮送肉吗?你怎么往这里来了?”

“她也住在这个方向。”徐鹤霄道。

“这附近哪里还有房子——”老傅的话截然而止,抬头看向更靠近山脚,那用石头堆砌着高高围墙的房子,惊讶道,“那是林绮的房子?”

“对,她的。除了那座房子,那两亩用石头围起来的地,也是她的。”徐鹤霄语气骄傲,又补了一句,“目前暂时属于她。”

老易三人懵了,这么多地,暂时属于林绮?

“凭啥啊?”老毕脱口而出,“就因为她能打猎?”

当然不是。徐鹤霄在心里道。嘴上却不解释,路过老易三人的草棚,他从背篓里取出一大块猪肉,约摸有二十斤左右,放入老傅的篮子里。老傅的这个篮子是徐鹤霄编的,是老傅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徐鹤霄厨房顺走的。

后来徐鹤霄发现,也只装作没看见。这些人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先是拿了水桶不还,然后是顺走篮子,再之后是油盐和一些调料,碗筷也拿了一些。

徐鹤霄安慰自己,就当是交学费了。

“这么一大块都给我们啊,你不怕没法和林绮交代?”老傅笑嘻嘻道。

徐鹤霄没理他,背着背篓朝林绮的房子走去,走出几步后,他又停下来,“提醒你们一句,大队有贼,我以前住草棚的时候,没少被偷东西。”

老傅三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有贼?

看着徐鹤霄的背影,老傅迟疑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唬我们?”

“这种事情没必要开玩笑。”在诚实可靠这一点上,老易还是相信徐鹤霄的。

“锁头和钥匙可不便宜。就我们目前的存款,我们买不起。”老毕有些头疼。

老易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对策,“那就放到徐鹤霄的厨房,他的厨房有锁。”

老傅的眼睛一亮,“对啊,那就放到他的厨房,他总不会偷我们的东西,倒是我们,可以顺手牵羊——”

“咳咳,借用,只是借用,以后我们肯定会还给他的。”至于以后是多久,他也不知道,大不了他们写个欠条,就算他们死了,徐鹤霄也可以拿着他们的欠条,去跟他们的学生要账。到时把那几个堪比狐狸精的学生名字写上去,别人或许混不好,那几个肯定没事。

林绮不想要这些猎物,味道和她种植区的动物相比,差得太多了。

徐鹤霄却不嫌弃,“野猪肉做成腊肉,野鸡野兔各有两只,一会儿我就腌上,晚上我烤给你吃。”

徐鹤霄烤肉的手艺一绝,就算一般的肉,他也能弄得非常好吃,林绮咽了咽口水,“行。”

上午大家忙着分肉,都没去上工,下午却要继续挖水渠。

林绮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没动,“你去帮我和队长说一声,我要收花生。顺道让他傍晚的时候,叫人来把花生运走。”

“需要我帮忙吗?”徐鹤霄问。

“不用。去看着你那几位老师吧,你不在,没人帮他们干重活。”换做以前,她会把徐鹤霄也留下,让徐鹤霄也休息休息。可现在不一样,老易三人秋收尚且撑不住,更别说比秋收还要累的挖水渠工作。

徐鹤霄也不放心不下老易三人,“那行,下午我去挖水渠,晚上再烤肉。”

徐鹤霄去上工,林绮在躺椅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她睡醒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钟。

她也不急着去地里拔花生,而是先去厨房煮了一锅酸梅汤。晚上吃烤肉,酸梅汤可以解腻。

煮好酸梅汤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太阳西沉,十一月的冬日,下午六点天就差不多黑了,所以一般来说,五点半,队员们就下工了。

林绮是五点十分出门,把那些花生全部拔起,并绑成一扎一扎时,是五点二十五分。

这些花生也不急着脱粒,也不用晾晒,而是要连着藤一起,挂在大队仓库的房檐下,让风将它们吹干。

五点四十分的时候,副队长和会计带着人,赶着牛车过来。

“明天可能要下雨。”林绮突然道。

副队长诧异,“你还会观气象?”

“不会。因为不会,所以我才说是可能。”林绮诚实道,她是根据空气中的水汽含量来判断的。但有时候也不一定准,如果是附近有地方在下雨,那么她所处地方的水汽含量也会增高。

副队长却不疑有他,展现出了对林绮十分的信任,“你能判断这雨的大小吗?会不会下很久?你是因为知道要下雨,所以才选择今天收花生?”

“判断不了。因为不知道雨多大下多久,保险起见,我才收的花生。”林绮望向天际,水汽似乎越来越重了。

副队长沉吟了一下,“我把可能要下雨的消息传递给队员,让他们需要修屋顶的,趁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抓紧修了。”

副队长立马安排人去通知大家,大家一听说是林绮猜测可能要下雨,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一个个拿出原本就收集好的茅草,爬上自己房顶,修补损坏的地方。

茅草屋顶就这一点不好,风吹日晒雨淋,烂得快,几乎每年都要修上一回。

林绮和徐鹤霄的屋顶今年刚换过一批茅草,这是林绮异能催生出来的茅草,坚韧程度远非一般茅草能比。

林绮初步判断,这茅草能撑上三年左右。

徐鹤霄去检查老易三人的草棚,提醒他们,“把不能湿水的物品移开一些,不要靠着墙摆放,下大雨的时候,雨水会渗进来。”

老易三人忧心忡忡,“大风会不会把这草棚吹走啊?”

“山里的风不会很大,一般情况下,不会把草棚吹走。”徐鹤霄道,起码他和爷爷住草棚的那几年,没有出现草棚被风吹跑的情况,“把草棚吹跑的概率不大,不过如果雨势太大,茅草吸了太多水,重量变大,草棚不堪重负,会塌。”

老易三人:“........”

房子塌和房子被吹走,哪一个更严重一些?

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徐鹤霄没管一脸愁容的老易三人,转身去了林绮的房子。

林绮已经把火生好,徐鹤霄一来就可以开烤。

“以前也下雨,怎么没见你提醒?”几年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林绮预告天气。他猜测是不是因为这一次的雨特别大,所以林绮要给大家预警。

“水汽很重,可能还要降温。村里有几座房子房龄较长,破损严重,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提醒一句,大家警惕性高一些。”如果房子真的塌了,也能第一时间跑出来。

徐鹤霄眼神柔和,她总是一副看似什么都不上心的清冷模样,实则心最柔软。

雨是半夜下的,一开始是冰雹,冰雹有婴儿的拳头那么大,砸到房顶上发出噼里叭啦的声音,睡梦中的林绮睁开了眼睛。

真的下雨了!

觉比较轻的人都睁开了眼睛?

突然一块大冰雹穿过茅草屋顶,落在了房子里,发出咚的一声响。

“下石头了?”

“傻了,是下冰雹把屋顶砸烂了。”

“起床!快起床,保护好自己的头部!”

“我的天啊,好大的冰雹!”

“完了,我菜园里的青菜!”

“别出去,不要命了!”

“……”

冰雹下了两个小时,天微微亮时才停下来。大家小心翼翼打开门,从门口往外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狼藉,村里人的房顶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青菜全军覆没,什么都没剩。

在房子里躲避时,大家就预想过外面的惨状,可当真的看见时,大家的心依旧狠狠揪疼起来。

眼睛有些酸涩,视线有些模糊。

“好在人没事!”有人自我安慰道。

“是啊,好在人没事。”越来越多的人这样自我开解。

“多亏林绮提醒,我们临时在房顶加盖了一层,不然我家里的情况还要更糟糕。”

“这么大的冰雹太过罕见,尤其是这个季节。按理说,夏天出现冰雹的几率最大,可现在是冬天!”

“这个时候下也好,要是在夏天或者秋天,我们的庄稼岂不是什么都不剩!”

“说得也是。”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到这个时候就该结束时,天上突然降下倾盆大雨。

大家的心突然一凉。

“快拿盆接水!”

“家里还有茅草吗,我这就上去修屋顶!”

“雨太大,别去,危险!”

“愣着干嘛,快用油布把被子和衣服之类的盖起来啊,这些东西要是湿了,我们就等着冷死吧!”

“我们家哪里来的油布!”

“那就用稻草,用木板,总之用尽一切办法保住它们!我现在就出去修屋顶。”

“……”

雨势太大,整个天空黑压压的,又暗了下来。

一场冰雹,房屋受损最严重的当属老易三人的草棚,他们三个把凳子和桌椅搬到床上,自己则躲到床下,这才安然度过。

当瓢泼大雨倾倒下来时,他们头上千疮百孔的屋顶越来越破,没一会儿就随着雨水哗啦啦坠落下来。

老易胡乱抹着脸上的雨水,当机立断,“这里待不下去了,我们去找徐鹤霄!”

老傅和老毕也是一样的想法,现在除了徐鹤霄那里,他们无处可去;除了徐鹤霄,也不会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

被人阿谀奉承了大半辈子的三个老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身家性命会寄托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哗哗大雨打在身上,除了痛,还有刺骨冰凉,三个老人互相搀扶着朝徐鹤霄的房子走去。

雨大得睁不开眼睛,三人艰难前进。

走到半路时,和来找他们的徐鹤霄碰上了。

不等他们开口,徐鹤霄就抓过老易的手,将钥匙放入他的手中,大声道,“这是房间的钥匙,你们自己去开。床上有干净的衣服,你们自己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