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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去了二姑家里,已经三十几天了,按照当时宋召华和二姑的约定,一个月左右就是爷爷该回来的日子了。

二姑家只有一个炕,在最东边的房间是真真姐的房间,里边摆着一张床。爷爷去了二姑家,床对于爷爷来说太矮了,上厕所的时候要先站起来,从高的地方站在地上要比从矮的地方站到地上轻松。而且爷爷腰不好床太软,爷爷还需要长时间躺着,床只会增加爷爷身体的疼痛感。

爷爷去了二姑家,把二姑父从炕上撵到了真真姐的床上,炕上爷爷睡在炕头那边,二姑睡在旁边方便及时照顾爷爷,二姑的旁边放着爷爷的尿壶,本来就不大的炕就没有二姑父的位置了。而且二姑父作为一个女婿,本来和爷爷奶奶就没有什么感情,况且在二姑结婚的时候,因为财力没谈拢奶奶甚至都没有发嫁,这更是让二姑父心头不得劲。

老丈人来自己家里住,他不拦着是不拦着,儿女尽孝他都明白,他要是拦着就真的成了不仁不义的东西了,但是让他多伺候,抱歉,那不行。扶着上下炕可以,做饭可以,端茶倒水可以。伺候着上厕所,不行,而且爷爷也不喜欢让不是自己子女的外人伺候,他干脆乐得自在,自己在闺女的床上睡。

那一个月,闺女没回家住,很正常,真真姐现在还在上大学,已经大三了,快要毕业了。学的是美容美发,也不至于这么点,包括化妆什么的都学,反正就是要研究人脸的技术,他一个在黄土地里奋斗了一辈子的糙男人不懂,爱学就学吧,养个闺女比养个儿子省事儿,以后不愁嫁。

二姑伺候着爷爷拉屎撒尿,伺候着爷爷吃喝,给爷爷换洗衣服擦身子。本来二姑腰不好,干不了重活,经常在家里闲着不出门,这倒正适合照顾爷爷,能够全天候及时的对爷爷的需求做出反应。

这一个月下来,确实累人,伺候人的活是最累的了,尤其是一个病人。

大姑知道了爷爷去了二姑家,心里面也怪不舒服的。她其实是矛盾的,自己家里不是她做主,也不是她男人做主,而是她婆婆当家。家里的钱都是婆婆管着,自己嫁过来,儿子都结婚了,都有孩子了,自己在这个家还是说不上什么话。婆婆身体硬朗,跟自己和自己男人住一起,每天能走路上街跟街坊四邻聊天。

她知道,把自己的老父亲接过来,婆婆不会同意的,首先,住在哪里呢?跟婆婆住一个炕上,那就是胡闹,跟自己住一个炕?男人肯定不答应,这个男人可不跟二姑父似的,什么事情都听婆婆的,而且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她管不了的。

她在宋召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迅速的做出了权衡,不能答应,答应下来自己肯定受罪,在这个家就要彻底受尽白眼了。果然啊,自己的男人加入到了骂战当中,挂断了电话之后婆婆也是一顿抱怨,说自己家是个破落户,说家里教育不出来什么好孩子,说门风不好,说这说那的。

更委屈的是,男人还在一旁帮腔,自己的儿子听说了,也不好反驳他爸爸和奶奶。自己娘家在别人嘴里面说得一文不值,她心里面难受,婆婆上街还要跟街坊四邻添油加醋说一遍,自己婆婆家的名声,在这个刘家疃,早就比狗屎还臭了。

老父亲去了妹妹家,她就多骑一段路,骑到妹妹家看老父亲。在妹妹家可比在宋庄的宋召华家里面自在多了,两个姐妹无话不谈,找在一起把最近发生的烦心事说一遍,看看自己的老父亲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挺好的。

在婆家受的委屈,可以在这里发泄出来,宋召华和婆婆就是她的发泄口,在这里没人在乎她骂谁,她可以跟妹妹说婆家的不好,也可以当着妹夫的面说宋召华不讲理不养老。说的是不是实话先放在一边,关起门来的话,没人会知道,真假无所谓了,能把心里面的火气发泄出去就是好的。

她看宋召华不顺眼,看刘二姐不顺眼,看婆家也不顺眼。在婆家她不敢多说话,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人家人多。在娘家她就敢对刘二姐吆五喝六了,尤其是宋召华不在家的时候,一个外来的儿媳妇,敢不好好伺候公婆,还敢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绝对不允许。她就联合着妹妹和婆婆一起欺负她,没想到刘二姐还是个辣脾气,还不怕她们三个人,她在心里面把刘二姐恨了一遍又一遍。

宋召华在三十二天的时候给二姑打去了电话,询问什么时间可以把宋向文爷爷接过来,毕竟都跟人家说了就三十左右天,别送过去就什么也不管了,人得讲信用,这是刘二姐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是宋召华自己的看法。

宋召华说他能从村子里面联系到面包车,什么时间她和二姑父有空了,他就找个面包车过去,把爷爷接回来,顺便把爷爷的那些东西一起拿回来。当然了,在这之前,宋召华要把爷爷的小屋子打扫一遍,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把东西拿出来晒晒,再开窗通风,用香熏一下,整个屋子就要好很多,这样的地方住着也舒服。

宋召华特意跟大姨夫请了一天的假,是在周三的时候,本来是打算上午去的。但是面包车的车主上午有点事情耽误了,等着闲下来就到了下午傍晚了,傍晚也没事儿,宋召华白天就在家里干了点活,下午再去把宋向文爷爷接回来。

而这天,大姑正好来了二姑家看爷爷,中午过来下午一直没走,宋召华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在屋子里面说话呢。

二姑告诉大姑宋召华会在今天接老父亲回宋庄,说是上午来,中午打了个电话说那个开车的有事情只能下午来,没成想快到吃完饭了还没来。大姑就不太高兴了,本就对宋召华两口子不满意,就在二姑家里又说起了宋召华的不是。

宋召华来了,大姑还在他收拾老父亲的东西的时候狠狠的挖苦了他两句,“哎呦,不是说上午来吗?你怎么不明天来?快晚上吃饭了再来,咱爹吃不吃晚上饭了,你要饿着咱爹是不是?真是不指望你养老!”

宋召华也不惯着自己的姐姐,四十多岁的人了,一个多月以前在电话里面吵成那个样子,谁心里面过得去。“你给我闭着嘴来,你怎么不把咱爹接你家去,好吃饭了你也知道好吃饭了?你怎么不给咱爹做饭吃,就等着我来?你养老?你在这里玩了一下午你养老?你不闻不问的你养老了?”

大姑被宋召华几句话堵了回去,本想着再狠狠的骂两句,开面包车的进来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说那家丑,大姑只能斜着眼睛把宋召华瞪了几眼,不再搭理他。

大姑是跟在面包车后面回的宋庄,她得回去看看安顿的怎么样,二姑父骑着他的摩托三轮载着二姑也来了,多个人多个帮手,来看看老父亲安顿的咋样,是应该的。

在公路上,面包车在前面,车里面是开车的同村小辈、宋召华和爷爷,紧随其后的是二姑父的摩托三轮,上面载着二姑,最后面是大姑的脚蹬三轮,骑得最慢。

到了宋庄的时候,宋向文已经放学回来了,刘二姐也从厂子里面回来了,正在家里做饭,宋向文在炕上趴着写作业,宋婷上学不在家。

宋召华和二姑扶着爷爷把爷爷搀扶进了他的小屋子里面,把面包车上爷爷的东西都拿下来,先谢过人家,免费跑这一趟,不要钱,宋召华给了一盒烟。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宋向文不让他抽烟,而且最近这些年,他对于这个东西兴趣倒是不大了,偶尔别人散给他一支,抽两口就没什么兴趣了。人家都说,人最愁的时候最想抽烟,他觉得他这几年是最愁的时候,怎么还偏偏对香烟没啥兴趣了,真奇怪了。

自从把院子收拾了之后,宋向文和爷爷的小屋就共用一个大门了,进爷爷的小屋,要先走宋召华家的大门。

等着宋召华和二姑都把爷爷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姑才骑着她的脚蹬三轮从二姑家赶过来。进了屋子环视一圈,手放在炕上桌子上擦一擦看看干不干净。大姑看到厨房上面的烟囱在冒着烟,她知道刘二姐下班在家里做饭了,不屑的看了一眼宋向文家厨房的方向,暗自冷哼一声。

宋向文在宋召华回来的时候就出门看了,看着爸爸和二姑把爷爷搀扶进屋子,再一趟一趟的把东西拿进院子。宋向文跑到爷爷的小屋里面看,小屋里面香香的,就是过年点的那种香的味道,宋召华这几天每天都点上,掩盖一下那种发霉的味道。

宋召华和二姑父站在院子里抽烟,大姑二姑在屋子里面给爷爷把东西收拾好烧上水,刘二姐把宋向文叫到屋子里面让他问问宋召华爷爷吃没吃饭。正好做饭,如果没吃的话刘二姐就给做一些送过去,这也到了饭点了。

宋向文刚从厨房门口出来,大姑父从门口进来了。

大姑到现在还没有自己的手机,大姑父知道大姑来看爷爷了,但是没想到能这么晚还不回去,家里都快要吃饭了,没人回来做饭。大姑的婆婆让儿子去找儿媳妇回家,有些生气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不知道还有婆婆跟男人要伺候吗?

大姑父先是去了二姑家,正好是个时间差,二姑那时候刚到宋庄,家里面锁着门。大姑父心里面一阵诧异,他们一家人能去哪里呢?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回宋庄了,也不远,他就骑着摩托车来了。

进门,跟宋召华和二姑父打个招呼,皮笑肉不笑的,这几个人之间的矛盾谁都心知肚明,面子上笑一笑就是走个过场。

“你怎么还不回家?”大姑父走进爷爷的小屋,对着大姑问道。

大姑没看大姑父,还在收拾炕上的被褥,“宋召华去的晚了,快吃饭了才去接咱爹,我这不就晚了。”

“他晚了跟你什么事,你管他晚不晚干什么。”大姑父心里头不高兴,从出了门就不高兴,迈进了宋召华的家门,他就更不高兴了。

“赶紧回家快点啊!”大姑父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出了门。

大姑看收拾的差不多,也出了门。宋向文拽了拽爸爸的衣服,人多的时候他不好意思大声说话,拽拽衣服悄悄说,别让别人听到。“爸爸,俺妈问你俺爷爷吃饭了没,她要做饭。”

宋召华对宋向文说道:“没有,我去你二姑家的时候就没吃饭。”

大姑刚好出门,听到宋召华这句话,这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了。冷哼一声,斜眼看了看宋召华,“什么人种都有。”

宋召华歪过头看着大姑的侧脸,“你放什么屁来?你在谁家你不知道是不是。”

大姑也不管了,自己男人在,底气硬,“咋,宋召华你要干什么,你要造反,嫩娘的你别不要个死脸在这里指桑骂槐的昂。”

大姑泼妇般的声音引得刘二姐出了厨房门,也把已经出大门的大姑父引进来了。

宋召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两脚,“你是个大的,你就这样?俺二姐怎么干的,你怎么干的,你还一肚子理由了啊?谁不要个死脸,你不要个死脸!”

大姑父也听得出话是什么意思,指着宋召华走上去,“你再给我说一声来?你那个腚再给我说一声来!”

刘二姐拿着炒菜的锅铲就开始骂了,“你把你那个手给我放下来,你指什么指,你没有数了你在俺家里你还指什么,赶紧滚出去来!”

宋召华迎上大姑父,“咋,你带咋,来来来你想干什么!”

农村的两口子,关起门来打架能打的头破血流,对外打架能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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