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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秀这个人到了城关镇之后,并没有太过突出的业绩,属于那种按部就班的人,但是城关镇位置关键,全县传统的大小企业都在城关镇,加上又是县委和各个部门的驻地所在地,这祝秀身边一下围了不少人。

城关镇的书记廖自文被地区周书记看中之后,直接调任地区,然后去了上海,负责筹备地区驻上海办事处。城关镇书记的职务就空了出来。祝秀本身也是五十多岁的老同志,对于能否成为书记倒不是很在意,但是身边的江湖朋友一直在劝慰祝秀努力一把,毕竟不到那个位置,自己在城关镇算到跟上也只是一个二把手。

祝秀也就心动了,多次去找钟毅、邓牧为和刘乾坤和组织部的满江汇报思想,委婉表达了老祝不老,希望更进一步的委婉想法。这几人中,除了王满江明确表态,会支持祝秀进步,其余几人对于祝秀,并未明确表态,特别是钟毅,还直接批评了自己工作不够主动,思路不够开阔,措施不够有力,这让祝秀非常的泄气。

正当心灰意冷之时,满江部长却主动联系了自己,并抛了橄榄枝过来,要想进步、常去组织部,一来二去,祝秀和满江的关系是急剧升温。满江是把胸脯都拍红了给祝秀表了态,这城关镇的位置已经姓了祝,所以,私下里,城关镇不少人都已经喊祝秀为祝书记了。

喊得人多了,祝秀也就有些坦然接受了,毕竟这个乡大院里,说了算的现在就是自己一个人。

其实,满江敢打包票,自然有自己的考虑,满江掌握着县里干部每一人的情况,一般的情况下,满江的建议权很重要,再加上对局势的分析,让王满江错误地认为,祝秀是下一步城关镇那个位置的不二人选。

但在会上,祝秀只有一票,事情办不成,让王满江很是尴尬。不仅如此,看意思钟毅和邓牧为已经有了要动祝秀的念头,而当得知是孙友福要去城关镇,成为祝秀领导的时候,王满江在办公室里气得摔了文件。

倒不是因为对孙友福这个人,而是如此重大的决定,钟毅从来没有和自己商量过,这也就表明自己已经失去了领导的信任,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是干不久了,除非,钟毅比自己先走。

而对于邓晓阳到城关镇的用意,其实钟毅和邓牧为都没有透露,大家都当做了正常的调整,就连王满江和祝秀都以为,是邓牧为为了解决晓阳到县城的问题,仅仅就是一个副书记。而钟毅是做好了随时让晓阳接替祝秀的准备。

听说是孙友福要到城关镇来,祝秀颇为失意,自己竟然又是因为孙友福才竞争失败。

祝秀端着杯子,说道:“之前是因为孙友福要去外经委,自己服从大局,高风亮节,就从外经委的一把手到了城关镇当二把手,自己走的时候是一句怨言都没有。而现在自己明明有机会成为城关镇的一把手,又是孙友福,自己都五十了,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你说他这么年轻,着个什么急,这辈子老子是毁在了姓孙的手里”。

这边祝秀说完,一桌子七七八八的人就有些为祝秀打抱不平了,建设局审批科的孙汉,工业园区的齐江海更是多有劝慰。而对着工商老王被带走的事,祝秀并未在意,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的老表,一直打着祝秀的旗号胡作非为,从祝秀的态度来看,对待工商老王很是不齿,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太过低端,根本还入不了这个桌子的围。

旁边有人说道:“祝大哥,兄弟几人全部指望你发财,咱就不能让姓孙的来得这么顺利,别的不说,咱把他搞臭还是可以”。

齐江海道:“你们可得注意,他可是老李的得意门生,这家伙和李学武的儿子李剑锋、儿媳赵文静,包括邓县的女婿、邓县的女儿关系匪浅。”

这旁边一人说道:“上次不说老李搅局,哼……。”

孙汉说道:“都不能打老李的主意,人家两口子,为人处世没的说,他们几个孩子现在有口饭吃,还不是人家老李和邓县的闺女出手,可不许你们再乱来。”

旁边另外一人说道:“老邓惹不起,小邓还惹不起”。

孙汉道:“说了不许乱来不许乱来,你们要是乱来,出了事,咱们可谁也兜不住你们”。

旁边一人道:“我的孙大科长,您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们心里有数。”

第二天是周日,在开往县界的公共汽车上,钟毅、邓牧为、刘乾坤、王满江等各大班子的人乘坐七八辆公共汽车,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

今天是县里从四个县界的位置集中开始破土动工,修筑路基,钟毅和邓牧为带着县里的干部,在县城通往省城的县界上,举行破土动工仪式。

孙友福在这辆车上显得格格不入,一群人的头发灰的灰、白的白、稀的稀、秃的秃,只有孙友福是一头浓密的黑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随车的秘书,实际上孙友福是已经发了文件的副县。

从地区考察组走,到孙友福的任职文件来,是非常的快,孙友福已经成了副县。邓牧为组织了县府几位领导的分工,孙友福负责招商、工业经济、国有企业、乡镇企业、集体资产等工作,虽然排名靠后,但是这个分工,已经算是妥妥的重用。按照钟毅的计划,只要文件一到,顺势就会做工作调整,到时候孙友福也就兼任了城关镇的一把手。如今各项手续都已经完善,就是等明天周一,去城关镇宣布。

虽然已经是发了文的副县,但是大巴车上,孙友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羞涩,这是自己成为副县之后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孙友福逐渐劝慰自己,要适应这个角色的转变。

县里只有几辆领导乘坐的小车。这样的集体活动都是由县运输公司派公共汽车来。今天是周日,县里运力十分的紧张,但县运输公司还是选了车况最好的公共汽车,派了最好的驾驶员来驾驶。开车的师傅小心翼翼,但是路面上坑槽太多,汽车随着路面的坑槽高低起伏,颠簸起来。

邓牧为说道:“今天咱们去修路,是要撸起袖子,挽起裤腿,正儿八经地真抓实干,给咱们群众带个头。”

钟毅说道:“友福,友福在这个车上吧”。

孙友福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座位,座位的前面是郑副县和杨副县。最后一排的孙友福道:“钟书记,我在后面”。

钟书记扭了头,挥着手说道:“不用过来、不用过来,我只是感叹,咱们这样的条件,你们能招商成功,不容易,你能提出修路的方案,也是不容易。这交通啊一边连着生产,一边连着消费,如果咱们不打通“两高路”,咱们就不可能实现真正的改革和开放。今天,咱们就像邓县说的,真抓实干,给咱干部群众带个好头。”

到了地方,县长助理,“两高”公路的总指挥长张庆合已经组织了数千群众蓄势待发,各种规格的工程车也有十多辆,更多的则是手推车和驴车、马车,牛车。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巨大的石滚,用来压实路基。

这次动工仪式没有安排讲话的环节,大家一人一米的责任段,这钟毅是县界的第一米,邓牧为是第二米,依次往后。

程国涛准备了鞭炮,张叔安排乡里组织了农村红白喜事放铁炮的几个大爷,待钟毅这一铁铲挖下去,就开始点炮。

钟毅的脖子上搭了一根毛巾,手里拿了铁铲,与大家打着招呼,指挥部技术组的人已经用白色的石灰沿着路基的外沿做了标记,钟毅带着大家来到了远处的取土点。取土点是一处河滩荒地,地势低洼,取了土之后也可以形成池塘。邓牧为推来了手提车,放好停稳,也顺手拿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铁铲。

邓牧为笑着说道:“钟书记,动土吧”。

钟毅一手拿着铁锹,一手用毛巾擦了擦汗,看着娟娟红旗,看着周边群众满怀期待的眼神,大喊一声,同志们,动土。说着就深挖了一铲土,顺势就丢在了手推车上。几个放铁炮的大爷点燃铁炮,鞭炮齐鸣,炮声隆隆,大家全部都动起了手。

邓牧为和钟毅俩人配合着,不到半个小时,俩人就装了满满一车的土,钟毅和邓牧为相互欣喜地看了一眼,钟毅说道:“这一趟,我来拉,你来推”。

邓叔叔听完一笑,就把这铁锹放到了车上,拍了拍手,说道:“老哥,走”。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开始推车。周边几人欲上来帮忙,钟毅说道:“不许帮哟,咱就是要靠自己把这路修起来”。

拉土的车要上一个高坡,坡不陡,但是有些长,要二三百米,钟毅毕竟已经五十四岁,一车土也是有几百斤,拉到一半有些吃力,邓牧为推起来也有些费劲,孙友福、张叔、刘乾坤和大批的群众都停了下来,看着钟毅头上青筋暴起,都想着伸出一把手。但钟毅和邓牧为都拒绝了,我和晓阳、剑锋、文静几人看着,十分地心疼。

说起来俩人年龄都不小了,这次征召劳力,有年龄限制,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算下来,钟毅是实打实地工地上年龄最大的几个人。

邓牧为说道:“老哥,要不要歇歇脚,咱俩换换,我来拉,你来推。”

钟毅也没有往后看,说道:“老邓啊,咱俩这第一车土,就是累趴下,也得拉上去,给咱年轻的后生们看看,咱俩就是豁出去老命,也得给它啃下来,停不得,等不得,走,一鼓作气”。说完之后,又蓄了力,继续往上走。

邓叔叔当过兵,体力好些,但也已经头顶冒汗,毕竟多少年没有干过活,眼看着马上就爬了上去,这脚底的黄底胶鞋,都已经扭曲变形,俩人一步一步,无比之艰难。

李剑锋说道:“要不,咱上吧”。

孙友福说道:“这次,咱不能上,就是要让大家看看”。

两人是越走越慢,但是步履十分坚定,三十米、二十米,人群之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口号,加油、加油、加油。

晓阳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不忍直视,手里的毛巾则不停地颤抖着。

人群欢呼了,推车推上来了。钟毅和邓叔叔松了一口气,大家鼓着掌,眼含泪花。

钟毅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喘了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说道:同志们,乡亲们,上坡的路啊,最难走,但是再难走,咱们这代人也要走,咱们不走,咱们的子子孙孙都要吃苦受累,像个牲口一样活着。咱们一代人吃上三代人的苦,为了咱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就是再苦再难,咱们也要把这“两高”公路修通。大家说,行不行。

人群再一次被点燃,大家高呼口号,“吃上三代苦,修通两高路”!

一上午,数千人就把这土拉了五六公里。张叔和李叔带着几个人找到了邓叔叔和钟毅,说道:“这下一步是夯土了,咱先人工夯,夯完之后这牲口在拉着大石滚压,碾平之后再用县里的那台压土机来,这样能提高效率,这打夯是个技术活,这两位领导就别参与了”。

邓叔叔说道:“钟书记不参与了,不能把咱们的老钟同志累坏了,他的那份我来。”

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说道:“穿着这身衣服可打不了夯,这打夯啊要喊着号子,光着膀子地干,那才来劲。”

钟毅说道:“老邓啊,这个时候,咱俩要参与啊”。说完对着老农说道:“老哥,你来带头喊号子,我们就把这夯土的活干起来”。

张叔一脸为难地道:“这是要光着膀子干的”。

钟毅说道:“都是穷苦人里长大的,有个啥,那就干,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干”。

说着一把脱掉了衬衣。顺势就放在了满是土渣的手推大车的车帮上。见钟毅如此,邓叔叔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坦诚相见”,说着也把衬衣甩在了车帮上。

刘乾坤和孙友福,无一例外,满眼望去,都是光膀子的劳力。

这打夯的石头是用绳索固定,钟毅、邓叔叔、刘乾坤和满江与几个干活打夯的老把式就分了绳子,大家围成一个圆。老把式大喊一声,哎嗨,打起夯来哎嗨,打起夯来哎亥,一呀哎嗨,一呀哎亥,吭嗬呦咳、呦咳吭嗬、呦咳哎呀、一呦哎呀。

钟毅和邓牧为光着膀子打夯又让大家围了起来,大家看着这群身份特殊的打夯人,随着打夯号子的指引之下,那夯石有节奏地上下舞动,令人倍受鼓舞。

晓阳和文静自小在县城长大,虽然是到了乡镇多年,还是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此起彼伏的号子声响彻云霄,别说晓阳,就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也是从来没有摸过打夯的绳子。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所有人都是干劲十足,眼神之中满是期望,脸上露着喜悦之情。直到日过晌午,也就到了午饭的时刻。

这次是自带干粮,离得远点的乡赶来支援的人还沿着路基两侧搭了帐篷,连绵数公里,都是白色的防水塑料布。还好是夏天,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晚上的时候就算睡在外面也能就将。

到了点,张叔吹响了号子,人工的夯土已经过了一遍,下午的时候,还要再过一遍。县里的干部们也准备了伙食,每人发两个白面馒头,指挥部的大师傅用一张大锅熬了一锅猪肉粉条叶子菜,老远就能闻到香味。第一天开工,各个村的伙食保障得不错,锅里也都有荤腥。

晓阳拉着我忙去找了邓叔叔,邓叔叔坐在路边的路沿上,累到了极致,已经没有了讲究,晓阳拿出手绢,给邓叔叔擦了擦汗,又掏出手包,拿出了自己的水杯。说是水杯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玻璃瓶子,这瓶子以前是装的输液用的葡萄糖,外面一个白色橡皮塞子。就是这样一个瓶子,晓阳都喜欢得不得了,说是夏天可以解渴,冬天则可以暖手。

爸,把手伸出来,洗洗手。

邓叔叔说道:“洗不了”

为啥洗不了,不洗咋吃饭?

邓叔叔笑了笑,伸出了手,手心之中,全是已经磨烂了的血泡。

晓阳看到之后,忙蹲了下来。心疼地道:“爸,你这,你这都磨成这样了,你咋不停下来换个人”。

邓叔叔笑着说道:“这,这算个啥,朝阳钻过猫耳洞,和他那个能比”。

我说道:“邓叔叔,下午可不敢再干了,你看,这都磨到肉里面了,会引发感染的”。

邓叔叔笑着说道:“哎,还是干活少了,以前也是皮糙肉厚的,现在反倒成了细皮嫩肉了,但是你们钟叔、乾坤他们几个,也和我差不多,下午绑个毛巾,一样的干”。

正说着话,卢卫东就把饭盒和馒头送了过来。

邓叔叔说道:“晓阳,朝阳,你们咋吃?”

我们柳集安排了的,也是猪肉。

我们安平也是,食堂来了大师傅。

邓叔叔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满满地都是肉,说道:“这个小卢,这是给我开小灶,既然你们有吃的,就各自回去吃饭,特别是晓阳,算是在柳集的最后一天了,今天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肉太多了,我倒到锅里去”。

晓阳埋怨道:“爸,你就吃吧,今天灶上全是肉”。

说着邓叔叔就起了身:“都是肉也让大家先吃,我去找你们钟叔叔,我俩到各个灶上转一转,不能咱们吃肉,群众喝汤,那就搞反了”。说完之后,就背着手,拿着铝皮饭盒走了。

晓阳有孕吐,我放心不下,我和晓阳拿了各自的饭盒,盛了菜,找了一个背人的树荫,蹲着也就打算将就了。开了饭盒,柳集和安平的菜虽然都有肉,但还是能够看出差距,柳集的菜肉少得可怜,而安平的菜不仅有猪肉,还配上了黑木耳。晓阳把肉给我夹了,自己吃起了菜,我看旁边没人注意我们,忙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片子,递到了晓阳的嘴巴。

晓阳看了看旁边,说着不要不要,然后猛地一张口,也就把肉片吃了。

我看着晓阳说道:“你不是说不要吗?”

晓阳笑着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停,继续喂”

吃了饭,晓阳要主动承担起刷洗饭盒的重任,我知道这是晓阳在考验我,但是我实在不想当众去洗刷饭盒,毕竟要到明天我俩才平起平坐,在今天,晓阳还要喊我领导。

晓阳叉着腰,说道:“领导,这样吧,洗饭盒的人挺多的,这饭盒我放到包里,回家我洗,你看行不行”。

那样不好吧,有味。

有味,你知道有味还不去洗。

我哦了一声说道:“早说嘛,早说我不就去了吗?你这样,显得我很懒惰”。

下午的时候,晓阳和文静去临近村里的代销点,买了一大包的毛巾,她俩一问,也就是县里来的人大多手上磨了泡,邓叔叔说得对,就是干活少了。晓阳和文静给大家用毛巾把手包了,好在下午的时候活并不多。

晓阳给钟毅包着手,钟毅笑着说道:“老邓,你家有个好女儿啊,会关心人,我这手确实疼得很呀,不包一下,估计三天好不了”。

邓叔叔说道:“都是在咱钟书记的关心下成长的。”

钟毅说道:“哎,这个是家庭教育的功劳,对了,晓阳啊,明天一早,我和满江就去城关镇,送你和友福啊去报到,你们呢到了之后,要迅速地把工作抓起来,友福平时还要兼顾县上的工作,你在那边要主动协助友福和老祝抓好各项工作”。

晓阳说道:“请钟叔叔放心,我们一定落实好县委的指示,齐心协力地把工作落到实处”。

吴香梅这次也是动了真格,带着我们乡来支援的五百劳力,把我们乡今天五百米的路基任务算是完成了大半。

我拿着铁锹配合着吴香梅,也是干得有板有眼,我和老葛怎么也不让吴香梅干过重的活,毕竟我们干起来都吃力,不说怜香惜玉,也要保护弱势群体。

吴香梅也没闲着,到我们乡的各处工地上转了转,看大家进度都不错,也是十分的满意。

等到下午收工的时候,我又找了吴香梅,说了自动化灌装设备的运输问题已经解决了,等到下周自动化的灌装设备,也就能够正式成形。

吴香梅听了非常高兴,吴香梅说道:“那就太好了,只要是自动化灌装设备一到,咱们的高粱红就可以实现量产,到时候就可以全面铺开。”

我问道:“梅姐,你说这到时候去供销社不会有问题吧”。

吴香梅说道:“不会有问题,梅姐给你打包票。”

我笑着说道:“还是咱梅姐有办法,建勇姐夫是不敢不从”。

吴香梅笑着答道:“其实吧,我只要让他睡三天的沙发,你姐夫他都啥都给咱办得明明白白的”。

看了方建勇之在家里的地位,堪忧啊。

下午五点顺利收工,各乡都派了轮班带队的干部,不需要轮班的,也就回了家。从这边走要先路过柳集和安平,我和晓阳也就先回了家。老卫给我反馈,已经把二叔通知到了派所,二叔表了态,马上把那搞麻将的生意停了。

到了李举人庄,我们还是先回家吃了饭,二哥还是有些生气,觉得砖厂的那几个人就是应当开除。

我把二哥拉到了一边,又劝说了一会。二哥叹了口气说道:“听你的吧,你是领导”。

晚上吃了饭,我和晓阳、大嫂、二哥先去了大嫂的鸡棚,这鸡棚本身就与大嫂家隔着一个围墙,当初修之前为了方便召开,还在墙上留了一个小门。

大哥走了之后,迷信的母亲还找人看了风、水,最后一分析,说是家里已经有了大门,就不能在墙上开小门,父母忙将这小门用砖封了。最近几天,大嫂也是回到了这里住,只是晚上的时候,便不再出门,毕竟二哥睡在鸡棚里,一个是鸡棚已经有人照看,二是院子与鸡棚离得近,也是避免些闲话。好在家里还有几个嫂子织地毯,有时候走得晚了,也就在大嫂家里睡下了。

二哥说道,自从他睡在鸡棚旁,还把家里的土狗都拴在了鸡棚的门口,晚上的时候还会起来看上两遍,这鸡也没有在少过。

看了鸡棚,我和晓阳又去了二叔家里,二婶见我们过来,忙差堂弟去叫了二叔,说二叔去别家串门去了。

我和晓阳去了里屋,倒收拾得干干净净。

晓阳问道:“二婶,这麻将桌子都收了?”

二婶说道:“可不是嘛,公家不让干了,咱就不干了呗”。

和二婶闲聊了一会,就看到二叔急匆匆地赶来了。看到我之后,说道:“朝阳,我找你正好有事”。

我说道:“啥事呀二叔?”

二叔从兜里摸出了烟,这烟不错,平时我都少抽。我接过烟,二叔要帮我点,我避开了,还是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火柴,给二叔点了烟。

二叔看着晓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听说咱们村的学校,马上要重新翻建?”

我点着头说道:“对,二叔,我的战友家林要给我们支援一所学校,就是打算重新修建。”

二叔挠了挠头,说道:“我刚才和有纲打牌,哎呸,不是,是吹牛,说咱村里要出面承建,你知道,二叔是会些泥瓦活的,现在二叔身边朋友也不少,我就想着,把这盖学校的活包下来。你放心大侄子,这质量绝对过关。”

二婶说道:“朝阳啊,你说这学校谁盖不是盖,肥水不流外人田,都说你现在是安平的二把手了,你总得帮帮家里人不是?”

我说道:“二叔、二婶,这个工程不大,但是乡里有建筑公司,村里只是出面帮忙,出钱的也不是村里”。

二叔说道:“知道,这钱是你战友的,朝阳,正是因为这,这个工程咱才不能让别人干。再说,乡里的建筑公司,大家都知道,不就是皮包公司吗?”

我看着二叔说道:“二叔,可不能这么说,乡里的建筑公司是正规企业”。

二婶说道:“朝阳啊,你是不懂,你爸啊老实,咱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我和你二叔在操心,这件事不是你二叔要干,是有纲和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叔伯大爷有这想法,你二叔只是因为有你这层关系,人家让咱家牵个头。朝阳啊,你现在官当大了,得罪了二叔二婶没啥,你不能把这村里的叔伯大爷都得罪了吧。”

晓阳说道:二叔二婶,这事我替朝阳做主了,明天就让他请示上级,看行不行,如果他不行,我再去试一试,如果我还不行,二婶,到时候我带着你和叔伯大爷们一起再去找张书记,行或不行,咱们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二婶笑道:“还是晓阳说话在理,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出面了,还是请你二叔出面好。”

晓阳说道:“二婶,您可别这么说,平时我们回家少,咱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您在操心,这事您放心,我们尽力去办,至于成不成,咱们不让二叔丢面子”。

二婶说道:“朝阳,你看看,你媳妇才适合当官,你呀,你呀娶了一个好媳妇”。

又闲聊了会,看着时间差不多,我们也就告了别。

到了路上,晓阳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朝阳,我估计二叔的场子是转移地方了,你看话说漏嘴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听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二叔还在打学校工程的主意”。

晓阳点了头说道:“是啊,但是这事咱们不好直接拒绝,学校的工程不能开玩笑,只有委屈张叔替咱当个坏人。”

是啊,我二叔修猪圈的水平,怎么敢去动这个心思。

晓阳道:“我分析啊,这事是村里几个有想法的人攒动着二叔干,现在大哥走了,父母年龄大了,二哥还没结婚,咱们又不经常回老家,所以啊,不好直接把人都得罪了,到时候我去给张叔说,让他帮咱们把这事圆过去”。

周一,晓阳一早就去了满江部长那里报到,晓阳到了,友福也已经到了。满江部长笑呵呵地说道,时间快到了,我去请钟书记,咱们一起到城关镇去。

话音刚落,纪检的施伟强书记就敲了门,说道:“满江,出来一下,钟书记请你过你”。

友福和晓阳马上也起了身,与施伟强打招呼,但施伟强像没看到二人一样。

满江部长倒是一脸和蔼地说:“你俩稍坐一会”。

到了钟毅的办公室,钟毅怒气未消,说道:“伟强,满江,你俩平时在干什么,吃干饭吗?这么严重的问题,现在拿出来说,我们怎么向地区交代,我下午还怎么去省城?”

满江一脸疑惑,悄声问道:“钟书记,什么情况”。

施伟强说道:“接到了举报,关于孙友福的”。

王满江十分诧异地道“友福?不是吧?什么内容”。

施伟强犹犹豫豫地看着钟毅,说道:“几张照片,一封信,这女的你也认识。”

王满江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