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悄然弥漫着一股无形无色,却比蛇蝎更毒的毒气。
这些毒气,并非直接索命。
而是温水煮青蛙,悄无声息地麻痹修士的神经,进而扰乱丹田内仙力的运转。
一旦吸入过量,任你修为通天,也会逐渐失去对肉身的掌控。
最终,沦为万千蛊虫饕餮的盛宴。
皇甫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退到了百米开外。
即便隔着这么远,他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上,豆大的冷汗依旧滚滚流下。
时不时的,还发出一两声变了调的尖叫。
萧辰身陷绝地,面色却平静无比,像一口不起波澜的古井。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甚至还隐隐带着几分见猎心喜的兴奋。
在他的掌心,青莲地火熊熊燃烧。
青碧色的火焰,如同活物灵动跳跃,散发出足以扭曲空气的灼人高温。
凡是靠近三尺之内的蛊虫,立刻被烧得噼啪作响。
随后,化作一缕缕焦臭的青烟。
这青莲地火乃天地灵物,至阳至刚,对这些喜好阴暗潮湿环境的蛊虫而言,简直就是催命的符箓,碰着即死,挨着即亡。
“呵,区区几只臭虫,能奈我何?”
萧辰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下一刻,麒麟火神剑光华大盛。
剑身上,有麒麟虚影咆哮奔腾。
他手腕一抖,一道凝练如匹练的炽热剑气横扫而出。
所过之处,迎面扑来的数十只蛊虫瞬间被斩成齑粉,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
随后,他身形飘忽,鬼魅一般在密密麻麻的蛊虫群中穿梭自如。
每一次挥剑,都伴随着大片蛊虫被焚烧殆尽的焦糊气味。
眼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蛊虫如割麦子般成片倒下,厉堂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痛之色。
随后,他面色一狠,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殷红的精血,尽数洒在那根惨白的骨杖上。
骨杖如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吮着精血。
杖身之上,原本黯淡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血祭饲蛊母,万蛊噬魂魄!”
厉堂主发出一声夜枭般的嘶哑长啸,骨杖携着万钧之力,狠狠敲击在地面上。
伴随着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一只体型足有磨盘大小,通体漆黑如墨,背生倒刺,闪烁着幽幽寒光的巨型蛊虫,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爬出。
这只蛊虫的气息,远超先前那些小喽啰。
背上那些狰狞的尖刺,根根都有尺许长短。
一双猩红的复眼,仿佛两盏幽冥鬼灯,死死锁定了萧辰。
方一现身,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空气中更是弥漫开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这只巨型蛊虫,是厉堂主耗费百年心血祭炼的本命蛊,噬心腐骨蛊。
此蛊并非直接冲锋陷阵,而是如同战场上的主帅,负责统御调度万千蛊虫。
众目睽睽之下,噬心蛊张开遍布森然獠牙的巨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随后,吐出一缕缕淡黑色的雾气。
这些雾气如有生命般,迅速融入先前弥漫在空气中的毒气之中。
刹那间,毒气的威力提升了不止一倍,悄无声息地朝萧辰的护体青莲地火侵蚀而去。
青莲地火虽然霸道绝伦,但是,也架不住这等阴邪之物源源不断的侵蚀。
很快,萧辰便感觉到体内的仙力运转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迟滞。
挪移之间,也不似先前那般行云流水。
与此同时,那些先前被青莲地火逼退的蛊虫,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红了眼,悍不畏死地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数量之多,几乎要将萧辰淹没。
眼看萧辰左支右绌,渐渐陷入重围,远处,秦川和皇甫云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狰狞而狂喜的神色。
尤其是皇甫云,更是激动到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口中不断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嚣。
“弄死他!将这个小杂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他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
那声音,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公鸭。
秦川则微微眯起双眼,瞳孔深处闪烁着一抹算计的精光。
他知道,萧辰绝非易与之辈。
此刻,看似山穷水尽。
但是,还不能高兴太早。
被万千蛊虫团团包围的萧辰,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下,脸上依旧不见丝毫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决然。
随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看来,没办法压制了。”
话音未落,萧辰体内,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玄妙的波动。
这股波动,并非单纯的仙力力涌动,而是仿佛有什么禁锢被打破,有什么枷锁被挣脱。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万载的巨龙苏醒,自萧辰体内轰然爆发。
周遭空气为之一滞,随后形成肉眼可见的青色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
那些凶悍的蛊虫在竟如狂风中的落叶,被远远震飞。
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厉堂主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也是微微色变。
“天仙境?”
“你小子,竟然临阵突破了?”
萧辰身体四周,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
那是仙力力精纯到极致的体现。
整个人的气势,与方才相比,判若两人,陡然暴涨了数倍不止。
他的修为,赫然从地仙境巅峰,一举突破到了天仙境初期!
突破后的萧辰,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爆炸性力量。
先前那种仙力运转的迟滞感也一扫而空,四肢百骸通泰舒畅。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随意一挥手,原本已有些黯淡的青莲地火,霎时间火光冲天,威力比之前何止强了数倍。
那些刚刚重新聚拢过来的蛊虫,沾着即死,碰着即亡。
顷刻间,便被烧成了一片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