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前,剑虹如匹练,锐不可当,周身激荡的剑气仿佛能割裂虚空,发出令人牙酸的破风声。
这厮飞遁的速度,快得简直不像个人,而像是一柄急于饮血的凶兵。
皇甫云则像狗皮膏药似的紧贴其后,时不时回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萧辰,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训斥熊初墨。
“快点!再磨磨蹭蹭,信不信我把你丢去喂妖兽!”
熊初墨俏脸煞白,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萧辰则始终与他们保持着百丈开外的距离,眼神锐利如鹰隼。
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一边将一缕神识牢牢锁定在熊初墨身上。
秦川的傲慢,皇甫云的卑劣,都让他心中杀机暗涌。
如此疾飞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的景致骤然一变。
草木渐稀,天地间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萧索与死寂。
最终,在一片被浓得化不开的诡异灰雾常年笼罩的山谷最深处,一座孤零零的庄园,如同蛰伏的凶兽,悄然出现在三人视野之中。
那山庄占地极广,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乍一看,颇有几分世家大族的恢弘气派。
但,诡异的是,山庄方圆数十里,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别说人烟,就连飞鸟走兽,都看不到踪迹。
那浓雾更是邪门,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液体,在山庄四周缓缓蠕动,缭绕不散。
平添了三分阴森,七分诡谲。
山庄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没有匾额。
门前蹲着两尊面目狰狞的石狮子,龇牙咧嘴。
眼珠子仿佛是活的,透着一股子邪性。
似乎在无声地警告所有不速之客:生人勿近,近则必死。
“到了,就是此处。”
秦川悬停于半空,剑虹敛去,露出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俯瞰着下方被灰雾半遮半掩的山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仿佛,眼前这个山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是随手可以碾压的蚂蚁窝。
皇甫云也跟着停下。
看着下方那阴气森森、鬼气缭绕的庄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后颈窝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地方,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像是踏错一步,就会被拖进九幽地府。
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哼唧一声。
“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果然只配躲在这种鸟不拉屎,乌龟不靠岸的鬼地方!”
萧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目光如电,仔细观察眼前这座被灰雾笼罩的山庄。
他敏锐地察觉到,山庄内,隐隐透出数股强大而驳杂的气息。
笼罩山谷的浓雾,也绝非天然形成。
倒像是一种布置精巧的迷阵,兼具隐匿与困敌之效。
“此地,处处透着古怪,那雾气恐怕是一种阵法。”
萧辰沉声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判断。
“依我看,我们最好还是先想办法潜入其中,探查一番,摸清里面的虚实,再做定夺。”
“贸然强攻,很容易打草惊蛇。如果里面有什么厉害的陷阱或歹毒禁制,我们很容易陷入被动。”
这番话,可谓是老成持重之言。
毕竟,他们对这鬼地方两眼一抹黑,连里面有什么危险都一无所知。
贸然行动,风险极大。
然而,秦川听了这话,嘴角却勾起一抹近乎刻薄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伪装?探查?萧辰,你这胆子未免太小了一些。”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死死盯着山庄大门,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
“区区一个藏污纳垢的蛊仙门据点,也值得我等大费周章?”
“在我看来,直接轰开大门,将里面的人屠戮殆尽,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记住,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听见这话,皇甫云腰杆瞬间挺直了三分,连声附和道:“没错,秦川师兄所言极是!”
“萧辰,我看,你就是被吓破了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磨磨蹭蹭的,哪有半点爷们气概?”
“对付这等邪魔歪道,就该雷霆一击,犁庭扫穴,让他们知道咱们羽化仙宗的威名!”
他斜着眼睛,用一种你不行的眼神鄙夷地扫过萧辰,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如果你害怕了,大可以躲在后面摇旗呐喊,等我和秦师兄解决了麻烦,你再出来打扫战场嘛,哈哈哈!”
萧辰眼神骤然一寒,冰冷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直刺皇甫云。
“你想先死?”
皇甫云被萧辰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突,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气焰也矮了半截。
但是,一想到旁边还有秦川这尊天仙境强者撑腰,胆气又悄然回升,梗着脖子强辩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
萧辰懒得跟这只嗡嗡叫的苍蝇废话,转头看向秦川,语气加重了几分,再次强调。
“秦川,强攻风险太大,我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一旦……”
“我的决定,无需更改,也无需向你解释。”
秦川却根本不为所动,周身剑意勃发,凌厉的气息仿佛要将空气都冻结。
“你若是不敢,可以自行离去。任务的功劳,我与皇甫师弟二人分了便是。”
那语气,霸道无比。
仿佛,萧辰的意见,连屁都算不上。
萧辰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
他算是看明白了,秦川这种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何况,熊初墨还在皇甫云这个小人手上,他断无可能独自离开。
罢了。
既然对方非要强攻,那就让他攻好了!
正好,他也想亲眼见识见识,这位亲传弟子,究竟有几斤几两。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遇到什么不可力敌的危险,他也不是没有保命的底牌。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最终,萧辰还是选择了妥协。
语气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眸子深处,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