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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有问题。”司云华垂眸看她,声音沉沉的,似是有些闷闷不乐。

“什么问题?”

柳婵真心中百转千回,一会想他是不是人品卑劣,一会又想他是不是身体残缺,一会又想难不成是与司云华有仇?

司云华见柳婵真一脸紧张,神思不属,好似很关心那个人,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他酸溜溜地说,“他成婚了。”

“啊?”

柳婵真还没反应过来。

成婚算什么问题?

明明是身高八尺比她还高一个头的少年却拉了拉她的袖摆,亮晶晶的眼睛像失落的小狗一样盯着她,说,“所以别管他了,多看看我。”

柳婵真哑然失笑,“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认识了一位姑娘,她的丈夫正是邱鹏。”

“她……她有点可怜,我想帮帮她。”

“原是这样。”司云华知道来龙去脉后,便为柳婵真解释道,“我与邱鹏并不相熟,但关于他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听闻他本是边城走街串巷,偷鸡摸狗的泼皮,后北狄入侵边城近毁,这小子就投了军,在对抗北狄之战中立了大功得以晋升为百夫长,后又升校尉。”

“北狄?”柳婵真问道,“可我听说他是在对抗南蛮时立了战功被封为将军。”

“嗯,没错。”司云华继续道,“后来他得胜回朝,以校尉之职守了半年的城门,后南蛮又起战事,他又被派去前线抵御南蛮,这一仗中他战功卓着得封偏将军。”

偏将军虽也有将军二字,但并非正儿八经的将军,只是将军的副手而已。

况且这里是京城,武将云集,在偏将军之上什么杂号将军,中郎将,左右四军将军,卫将军,车骑将军等等,将军是多如牛毛,他一位偏将军也确实算不上什么了。

柳婵真轻叹一声,也难怪雪娘会说那句没办法了。

“他现在领什么差事?”柳婵真抿了抿唇,“能想办法调他出京驻守他地吗?”

或许他们夫妻远离京城后,雪娘也不会再被邵敦凌辱。

司云华双手抱于胸前,一只手托着下巴,指尖轻轻在下巴上点了点,道,“这倒是不难。”

“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他们夫妻二人得罪了什么人吗?”

柳婵真有几分犹疑不知该不该说,毕竟事关雪娘的清誉。

司云华见她犹疑,也不忍让她为难,便道,“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

“放心吧。”司云华笑着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等我们成婚后,我会向朝廷请命领兵驻守边疆,届时我将他一起带走就是。”

柳婵真是头一次听说司云华婚后要领兵出京。

虽说上一世的司云华在崔衡离开京城回江宁后也很快离开京城,但远没有这么急。

“你刚成婚就要走吗?那我怎么办?”

司云华笑了笑,说,“当然是和我一起走。”

“我见你也不喜京城之风,本来想在婚后给你一个惊喜。”

柳婵真自然是巴不得早早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

这一世虽然许多事都和前世对不上了,但她坚信哪怕小节有所改变,但大势定不会改。

京城早晚有一日会沦为人间炼狱。

况且这里还住着她最讨厌,恐惧的人。

“那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要不去江南吧,那里正好是你的故乡。”

明艳的阳光从小窗倾泻而入在乌黑发亮的地板上落下一个个斑驳的光晕,莲花座的香炉升起缕缕甜腻的青烟,一位肤白胜雪的姑娘神色麻木地跪在地上。

在她身前是一位紫衣蟒袍的青年,他眼神不善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重重捏着她的下巴,问,“我特意拜托皇姐把你同柳氏女放在一个院子,让你去同她打好关系,你做了没有?”

雪娘垂眼道,“我做了。”

“只是柳姑娘生性孤僻,性子古怪不好接触。”

邵敦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撒谎!分明是你故意为之!”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柳氏好心派人送水给你,你却耍脾气泼了人家一盆水。”

“怎么?打量着嫁了人就不用替我做事了?”

“你监视我?!”雪娘抬眸瞪他,眼中是刻骨铭心的恨与厌。

“呵。”冰凉的指尖抚过雪娘的眼睛,道,“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挖了它。”

“不要忘了,你的命,你丈夫的命,都在我手上。”

雪娘缓缓低下头,浓郁的长睫掩去眼中的恨意。

这一刻,她恨极了。

她恨眼前的男人,恨恩将仇报的长公主,恨为救公主而死的父兄。

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在这恨意中一日一日的熬着,直至她熬不动,受不住。

或许她死了,一切都能结束了。

“去吧。”邵敦拍了拍她的脸,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件事若是做得好,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崔衡无意识的从阑秋院走到了后宅,走到了柳婵真所住的地方。

他远远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以及白墙后的绿瓦小窗,他问,“她还没回来吗?”

蓝基自然知道崔衡说的人是谁,连忙禀道,“侯爷,照惯例长公主的探花宴共有三天日久,柳姑娘恐怕明日才能回来。”

崔衡静默片刻,又问,“司云华也去了?”

蓝基低声应了一声是。

从前侯爷可都是称司公子为子逸的,如今却叫了全名。

蓝基试探性地问,“侯爷若是想见柳姑娘,不如也去探春宴一见?”

崔衡收回视线,黑沉沉的眸子波澜不惊,但又似藏着细微的情绪。

见?他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身份去见她呢?

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他垂在腰侧的手摸上系在腰间的玉佩,指尖从温润的玉身划至吊穗,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他的指尖,似是一个无法逃脱,无法避开的网。

“侯爷。”一位小厮急匆匆地小跑上前,道,“宫中有变,皇上已下了旨意立邵焱为太子了。”

崔衡眉宇微皱,问,“可有探得其他消息?”

邵焱刚被废没几天,虽然安王确有谋反之举,但邵焱连杀二王又搞砸了祭先农的大典,数罪难逃,皇上怎么会这么突然的原谅他,还立他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