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淮的手即将扯掉姜子鸢的腰带时,他的后背猛地窜过一阵剧烈的酥麻,随即整个人失去力气,重重压在姜子鸢身上,再动弹不得。
姜子鸢蹙紧眉头,眼中掠过一丝嫌恶,用力将他推到地上,又迅速起身,指尖一点,封住了他的哑穴。
这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
萧淮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她怎么可能没有中毒?!
“好奇我为何没事?”姜子鸢踱步走近,狡黠道:“您莫非忘了,我可是个大夫。”
萧淮的茶水是没毒,但这屋里却燃着一味名为“梦牵丝”的熏香。
此香近乎无味,气息如同看不见的丝线,寻常人难以察觉。一旦与先前饮下的茶水相合,便会缠绕心神、蚀人意志,最终叫人浑身虚软、神志涣散。
虽然她体质特殊,又精通药理,但也是在喝完那杯茶水后,才察觉有异,此时已然吸入不少。
若不是来之前服下一枚解毒丸,莫说是给萧淮扎下那一枚毒针,此刻怕是早已无力反抗,只能任他摆布。
萧淮眸光愈发狠厉。
那香薰可是他特地命人从南疆寻来的秘药,寻常人根本无力化解,唯一解药也在他手上。可姜子鸢竟然没事?
莫非她身上的凤灵族血液百毒不侵?
姜子鸢抬手拔下髻边的莲花簪,目光陡然转冷,凝出一片杀意。
她盯着面前的人,声音幽沉:“公子淮,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方才,他竟然意图占有她。
——该死!
萧淮突然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慑住,顿时脸色大变。
他下意识想张口呼救,可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姜子鸢指节收紧,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她本想就此了结他的性命,永绝后患。
可念头一转——若萧淮真死在这里,她绝无可能安然离开冀州,更会牵连宝蝉他们。尤其是萧渝。
尽管心中对他仍有怨气,可她终究不忍,见他无辜受此牵连。
她俯下身子,冷冽道:“公子淮,你真该庆幸自己是北冀三公子!”话音未落,她手中的簪子猛地刺入他的大腿。
萧淮痛得浑身一颤,额间顿时沁出细密的冷汗,他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死死咬着牙。
姜子鸢利落地将簪子拔出,用帕子擦干净后,重新插回发髻。
但她并未罢手,又接连狠狠踹了他好几脚。
虽不能取他性命,但痛打一番,也算稍稍出了心头那股恶气。
屋里的动静引起了门外葛天几人的警觉,但他们不敢贸然闯入。葛天迟疑地叩门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姜子鸢深吸一口气,迅速敛起脸上的厉色,转而发出几声柔软而娇嗔的嘤咛。
门外几人听了,顿时面红耳赤,再不敢多问,只垂首默默守住房门。
姜子鸢听到外面恢复平静,略松了一口气,脸上随即浮起一抹嫌弃之色——自然是嫌弃自己方才故作娇嗔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传来。
不知来的是萧渝还是萧淮的人,她心头一紧,只想快点脱身。
于是又狠狠踹了萧淮一脚,旋即转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她前脚刚走,门外就响起一道冷冽的喝声:“让开!”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葛天带人持剑拦在门前。
虽知萧渝会来、本就在主子计划之中,可直面对方冰刃般的目光,葛天仍禁不住心生惬意。
萧渝一言不发,手中长剑骤然出鞘,寒光闪过,一名小厮尚未反应便应声倒下。
剑势未收,又直取三人性命。
转眼连杀四人,葛天不由得神色紧张,他持剑的手握紧,但不敢真对萧渝动手,只得步步后退。
萧渝却毫无停顿,一剑划伤葛天手臂,随即将其猛踢到一旁,踹门闯入屋里。
房门打开,却只见萧淮一人倒在地上,不见姜子鸢的身影。
萧渝双眼猩红,厉声怒吼:“姜子鸢呢?”
萧淮冷眼回视。
没想到他来得如此快,只可惜让姜子鸢给跑了!
“我问你话!”萧渝手中长剑指向萧淮。
“二公子饶命!”葛天慌忙上前跪倒,又担忧地看向萧淮:“公子,您怎么了?”
见主子这般狼狈模样,他心中思忖:方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萧渝才发现,萧淮动弹不得,似是被点了穴道,模样颇为不堪。
“给他解穴。”
葛天会意,迅速为主子解了穴。
萧淮立即坐立起身,不由得轻咳几声——难受死他了。
“姜子鸢呢?”萧渝再次逼问。
“跑了。”萧淮语气冷淡,仿佛事不关己。
“你把她藏哪儿了?!”萧渝不信。
萧淮特意抓来姜子鸢的丫鬟,就是为了引她来此,不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萧淮低头看向自己腿上的伤处,恼怒道:“看见没?”
他竟又被姜子鸢耍了!
萧渝回想方才进门时萧淮躺在地上的窘态,再想到姜子鸢是个不吃亏的,这才相信她已自行逃脱。
他不由地望向敞开的窗口,心中了然——她定是跳窗走了。
“你不该打她的主意!”萧渝怒不可遏,长剑向萧淮胸口逼近。
萧淮八成已经得知姜子鸢与圣境凤灵族的关系。
“王兄要杀我?”萧淮冷笑一声,“可……你敢吗?”
萧渝眸光似刀,语气低沉:“你觉得我不敢吗?!”
“二公子饶命!”葛天恳求道。
“公子,不可!”功一急忙上前阻拦。
若真杀了萧淮,后果不堪设想。
萧渝勉强恢复一丝理智,掷剑于地,转而对着萧淮一阵拳打脚踢。
葛天本能地想护主,却被萧渝眼中骇人的厉色逼退,只得跪在一旁不敢妄动。
不过片刻,萧淮已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萧渝虽也挨了萧淮几拳,但好在没伤到脸上。
正在此时,一名公公带着几名侍卫匆匆赶来。
他拱手道:“两位公子,陛下有旨,请即刻入宫觐见。”
萧渝抹去嘴角的血迹,幽幽地看向来人。
这公公来得如此“及时”,分明是萧淮一早布下的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