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不打了?”萧渝语带寒意。
白辰紧紧攥拳,这家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敢动手?
见白辰气得说不出话,萧渝心中很是得意,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咻”的一声,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原地。
“王八蛋!”白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吼。
他还是头一次这样骂人,也是头一次被气到如此地步。
那离去的身影听到身后传来某人的怒吼,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加快动作往府里飞去。
——
翌日清晨,天还未完全亮透,萧渝便早早在御书房等候。
“这臭小子!简直不把孤放在眼里!”萧柏桓坐在步辇上,低声斥道。
他还没起身,萧渝就派人来传话,说已在御书房等候。
他本不想理会,可那小子竟说:若是他不便去御书房,那么他便过来齐妃的宫殿等他。
若让那小子跑到齐妃这儿,成何体统?萧柏桓只好匆匆起身。
到底谁是爹,谁是儿子?哪有儿子一大早催促老子起床的!萧柏桓心里恼火。
不久,步辇抵达御书房门前。
“陛下,到了。”福顺公公上前道。
萧柏桓下了步辇,大步走进御书房内。抬眼便见萧渝身形挺拔如松,静立在中央,一动不动。
他那挺拔的身姿与英朗的气质,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萧柏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儿臣见过父王。”萧渝听到动静,连忙转身行礼问安。
“嗯。”萧柏桓从他身边走过,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后走向书案后的椅子坐下。
萧渝面无表情地转回身,静候吩咐。
“渝儿,可知父王今日为何宣你入宫?”萧柏桓语气平淡。
“儿臣不知。”萧渝平静回应。
最近除了西部边境的战事,朝中并无什么需要商议的大事。他这几日并未上朝,而是直接去军营处理公务。
他猜测父王突然召见,十有八九与叶天漫有关。
昨日他与叶天漫在会雀楼见面,想必早已传开了。
萧柏桓深知这个儿子自幼与自己不亲近,即便猜到自己召见他的缘由,也断不会主动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渝儿,昨日你与墨城大小姐在一起?”
眼下墨城正与西越交战,局势紧张。叶天漫不在墨城,反而现身冀州,其中意图不言而喻——她想借北冀之势,夺取墨城权力。
此前,萧柏桓还担心萧渝与墨城联手,自己将更难掌控这个本就疏远的儿子。
可后来他也看明白了,萧渝能力远胜萧淮,才是北冀储君更合适的人选。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遗诏上写下萧渝的名字。
墨城位于四国中间地带,若是渝儿与叶大小姐有桩姻缘,墨城以后还不是渝儿说了算?
他北冀若是有了墨城这块宝地,称霸四国指日可待。
“回父王,儿臣昨日确实与叶大小姐在一起。”
“渝儿,你觉得叶大小姐此人如何?”萧柏桓试探问道。
“叶大小姐貌美如花。”
萧柏桓一时语塞,他问的是这个吗?
“前阵子听说你带回府中一位女子,那女子……莫非就是叶大小姐?”
萧渝沉默未答。
父王既然这样猜测,说明他尚不知道姜子鸢的存在。让他误会也好。
萧柏桓见他默认,便道:“渝儿,叶大小姐远道而来,你务必好好招待,别丢了北冀的体面。”
“是。”萧渝语气依旧冷淡。
“渝儿,若非先前那些变故,你早该选定了亲事,只待明年择吉日成婚。是父王对不住你。
你既然与叶大小姐情投意合,待继后大典礼成,孤便为你们订下亲事,如何?”
“父王,此举不妥。”萧渝正色回应,“母后逝世不足三月,儿臣便议婚事,是为不孝。按礼须为母后守孝一年,这也合乎祖制,关乎国体,儿臣不敢轻忽。”
“你考虑得对,是父王心急了。”萧柏桓点了点头。
“父王可还有要事?若无,儿臣先告退。”
“嗯,去吧。”萧柏桓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萧渝出宫后,径直返回府中。
刚踏进府里,他便迫不及待地往后花园去。
昨夜他一夜没睡,所以早早入宫了。
此刻,他只想早点见到姜子鸢,向她解释昨日与叶天漫相见之事。
姜子鸢醒来后,已从宝蝉口中得知昨夜萧渝曾来过。
此刻再看到某人出现,她顿时气上心头。
“宝蝉,我头晕眼花,是不是昨夜那‘邪物’又来了?快把它赶走。”姜子鸢靠在椅子中,以手撑额,闭着眼,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好嘞!”宝蝉心领神会,抄起一把鸡毛掸子,对着空中胡乱挥赶,还特意在萧渝身边扫了几下。
萧渝自然明白,这是在赶他走。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要是真这么走了,那他就不是萧渝了。
“头疼?我帮你揉揉。”随后他上前,伸手欲触她的额角。
却被姜子鸢一声喝止:“什么妖魔鬼怪,敢来靠近本小姐!”
萧渝被她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得一怔,脸上顿时露出委屈:“子鸢……”
“原来是二公子,我还以为是什么邪物呢。”姜子鸢睁开双眼,讥讽道。
萧渝知道她是故意讽刺,没与她计较,在她旁边坐下,柔声道:“头还疼吗?”
他想问的是:昨日醉酒,现在可还难受?
可姜子鸢反应激烈:“疼得厉害!”看见你才疼得厉害。
“我让戚先生过来给你看看?”
“区区小事,不必麻烦二公子。”
“我们之间,何必说‘麻烦’二字?”知道她在赌气,萧渝语气非常柔和。
“二公子身份尊贵,还是分清些好。万一将来让我还人情,我可还不起。”
她一句接一句,话中带刺,萧渝听得发酸。他抿了抿唇,低声道:“子鸢,我想同你说说昨日的事。”
姜子鸢知道他是不会轻易走的,便吩咐宝蝉先退下。
待屋里只剩他们二人,姜子鸢才淡淡开口道:“二公子这回,又打算编什么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