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赵东阳把剩下那包素斋交给王玉娥。
王玉娥问:“这啥?”
赵东阳有气无力地说:“从红尘寺买的素斋,我在那里看见小余了。”
王玉娥打开包裹素斋的纱布,从里面挑拣一块茶绿色的糕点品尝,不禁点头称赞:“这个寺庙里的和尚手艺不错,是有真本事的。”
“对了,你看见什么小鱼?有什么特别的?”
赵东阳懒懒散散地靠在躺椅上,说:“跟苏家有关系的那个鲍小余,你不记得了吗?”
王玉娥瞬间想起来,大吃一惊,问:“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回岳县来了?还是做和尚吗?”
赵东阳点点头,用右手遮住半边嘴,小声说:“红尘寺的方丈就是他,这素斋也是他做的。”
王玉娥心里充满好奇,说:“明天我约俏儿一起去烧香拜佛,顺便去看看他,看他过得好不好?”
赵东阳摇头,说:“他估计不想被打扰。”
“我刚开始叫他小余,他说我认错人了。后来我再问他,他便说:让我们把小余忘了。哎!”
王玉娥也忍不住唏嘘,又尝一尝手里的素斋,说:“这素斋挺好吃的,小余在红尘寺里至少能填饱肚子,这就算不错了。”
“何况,他又是方丈,方丈不就是寺庙里的老大吗?像族长一样,能做主。”
赵东阳点点头,右手的手指在躺椅的扶手上轻轻敲打,若有所思。
提到族长,他心里有点遗憾,因为他长久不管事,如今新赵氏的族长换成赵中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王玉娥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干脆把那包素斋拿去跟家里的女帮工们分享,个个都夸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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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哥儿在摇篮里睡觉,把两个小拳头举在脑袋旁。
乖宝在旁边陪着他,好奇地把右手食指送到他的小拳头旁,轻轻挠一挠。
突然,她的手指被立哥儿的小手抓住了,抓得紧紧的。
她想抽出来,但又怕把小家伙吵醒,怕他哭闹,于是只能这样将就着,暂时任由他抓着,心想:才半岁,力气就挺大了。难怪娘亲说,我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就能跟她抢布老虎……
凝视小娃娃,脑海里想着娘亲,她忽然感觉一家人之间通过一根无形的藤蔓相连着,一个像一个,十分神奇……
她轻声细语地说:“快快长大,怎么还整天睡觉呢?懒娃娃,是不是懒娃娃?”
睡梦中的立哥儿突然皱起小眉头,瘪一下嘴巴,脚丫子还莫名其妙蹬一下,把小被子踢开了。
乖宝替他重新盖好小被子,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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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灯笼在屋檐下摇摇晃晃,发着亮光,仿佛从沉睡中醒来的小精怪,正在与黑暗作战。
李居逸抱着立哥儿站在屋檐下,因为立哥儿好奇,非要仰着小脑袋看灯笼。
王玉娥怕立哥儿吹风着凉,催李居逸赶紧抱立哥儿进屋来。
但立哥儿顽皮,李居逸抱他进屋,他就扁着嘴巴,发出假哭声。一抱他去屋檐下看灯笼,他就眉开眼笑,还伸小手去指一指灯笼,嘴巴咿咿呀呀。
乖宝跨过门槛,走过来,笑道:“这是灯笼,又不是月亮和星星,有啥好稀奇的?”
李居逸笑道:“他还没见过大世面,所以看啥都稀奇。”
立哥儿一手指灯笼,另一只小手搂着李居逸的后脖颈,捏一下,又捏一下,捏得李居逸痒痒的。
乖宝靠近一点,伸手帮立哥儿挡风,轻声说:“不晓得红尘寺守株待兔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居逸并不着急,微笑道:“我挑选的那些官差都很有上进心,个个想趁机立功,不是吃素的。”
“咱们等消息就行。”
乖宝一听这话,瞬间恢复信心,安心跟立哥儿玩耍。
她突然用右手捂住立哥儿的眼睛。
立哥儿笑哈哈,小手去掰她的大手,被引走注意力。
李居逸配合默契,趁机把他抱回屋里去避风。
两大一小,天天玩,但就是玩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