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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轻便马车停在潘宅门外。

从车上跳下两个人,守在门外仆人上前探听,“二位爷,你们找谁。”

“这里可是潘老爷府邸?”驾车的中年汉子,高大威武,正气凛然。

“敢问二位爷尊姓大名,小的好进去通报。”仆人接过缰绳,躬身问道。

另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意气盎然,“俞成龙、秦子常受潘老爷邀约,前来拜会!”

仆人将马车牵至对面空地,拴牢缰绳,“二位爷稍等!”一溜烟跑进宅院。

片时,管家跛着脚,迎了出来,“二位镖头一路辛苦,里面请!”

管家把二人引至会客厅,三人落座,管家命仆人侍候茶水。

“久闻俞统领,秦少爷二位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果名不虚传!”管家颔首低眉,钦叹不已。

俞成龙与秦子常惊愕对视,管家继续说道:“我本龙溪人,二位率民团英勇抗击悍匪张一刀,我早有耳闻,身为龙溪人,不胜感激!”

“幸会,幸会,您过奖!”俞成龙起身回敬。

“潘老爷昨天一早去省城办事,说好午后回来;老爷走之前,吩咐汤某人恭候二位镖头大驾光临。”管家一脸谦卑。

“无碍,多有讨扰。”俞成龙嗓音清朗,落落大方。

管家轻声问道:“俞镖头,同来的只有您二位么?”

俞成龙微笑说:“还有十个弟兄,在镇里找了家客栈安置住下,不便到府上打扰。”

“俞镖头,您,您太客气!老爷吩咐我们,打扫出七间客房,专等您和弟兄入住;您却自行安排妥当,老爷回来,定会骂我办事不力了!”

“凡事都有规矩,潘老爷花大价钱雇我等押运,不可在这些细枝末节计较!”俞成龙摆手朗声答道。

管家还欲张口谦让,一直低头喝茶,沉默不语的秦子常笑着说:“汤管家,行有行规,我们自会和潘老爷说明白,与您无干。”

厅外人影闪过,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年轻女子又退回门前,朝厅里张望。

厅里光线较暗,由外至内,看得不甚分明。

管家起身,掂脚迎过来,“姑娘,二位是老爷请的押运头领,明天与船队一起出海。”

“哦......”年轻女子若有所思,歪头躲开管家,直直地往里看。

“月,月牙儿?”秦子常甩开茶碗,立起身。

“二,二少爷?”月牙儿一只脚不由自主跨进门坎,踩住了管家的跛脚。

“姑,姑娘,你......”管家疼得咧了嘴。

月牙儿拨开管家,冲进大厅,哪顾管家歪歪斜斜差点摔倒。

“二少爷,怎么是你,你怎么也来了南方?”

“月牙儿,这里是......阿莲,阿莲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相遇,让秦子常和月牙儿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俞成龙和管家也愣住了。

管家站稳后,脸上难免露出尴尬,“俞镖头,秦少爷,姑娘,你们先说话,我去通知厨子备饭......”

管家没等三人说话,抬脚出了客厅,脸上挂着尬笑,走路更加摇摆。

秦子常回过神,对注视着自己和月牙儿的俞成龙说:“俞大哥,她是月牙儿,先母让她陪阿莲来南方找我家大哥。”

俞成龙“哦”了一声,极力回忆着什么。

月牙儿随便坐下,“二少爷,你来南方多长时间了?”

秦子常也坐回去,“快一个月了。”

“家里,家里可好?”

秦子常脸色微变,随即便笑道:“还好......”

月牙儿眼里闪起泪花,“天呀,还真有这等巧事,这就是阿莲的家啊!”

秦子常怔住了,“潘老爷,是阿莲什么人?”

“这里是阿莲外婆家,潘老爷是阿莲的舅舅!”

秦子常又立起身,“阿莲呢,她在哪儿?”

“从昨天起,就一早出去,晚上才回来;今天又是这样,现在还没回来,问她去哪儿也不说。”

“不行,我得去叫外婆。”月牙一阵风似的出了客厅。

月牙儿扶着外婆走进来,俞成龙起身慌忙施礼,秦子常倒头便拜。

“老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梦不到的事呀!”外婆边走边说。

外婆左手拉俞成龙,右手去扶秦子常,“子常快起来,老太婆受不起你的大礼。”

大家归了座,外婆问月牙儿,“阿莲这两天是怎么了,老看不见她,一个人鬼鬼祟祟,让人操心。”

“阿婆,放一百个心吧,你还不知道,她是最有分寸的人。”月牙儿给外婆端过茶来。

“现在啊,有什么事都瞒着我,你们都嫌我老眼昏花了吧。”

“阿婆,当着客人的面,可不敢发牢骚。”

“是,是,月牙儿说的对,让你们二位见笑了。”外婆一面笑,一面说道。

“阿婆,委实不知这趟差的东家,竟是自家人;早知如此,定备厚礼相见,我二人两手空空,实是没了礼训。”俞成龙好不自在。

“哪里话,老太婆现在啥都不缺,再说大家彼此不知,如此至近亲戚,倒钩挂起生意来,我还想给你们赔不是呢。”

“阿婆,潘老爷也不晓得此中机缘,谁知竟是这般的巧合。”俞成龙分解道。

外婆见管家进来,“汤福,你老爷下午能回来吗?”

“老祖宗,老爷心里还惦记着两位客人,晚饭前应该能到。”

“饭菜准备好了吗?”

“正邀请二位前去就餐。”

“好,月牙儿一起去,侍候客人用饭。”

月牙儿前面带路,出了客厅,沿门廊绕过半个院子,进了一道垂花门,花园的亭子里早摆起一桌酒菜。

满桌子的新鲜海物让俞成龙和秦子常显得有些局促。

月牙笑着说:“咱们家里,山珍倒有,海味却少见,俞大哥、二少爷,尽管放开了吃,都是好东西;我刚来时,大不习惯,再说,外婆也不舍得给我吃这么好的。”

说得众人都笑了,外婆佯嗔道:“看把你装的,第一次见螃蟹,逼着你吃,还怕咬了你嘴;及至吃起来,好家伙,那才叫当仁不让呢。”

月牙儿执壶,“这是二十年的花雕,阿婆今天也喝点。”

“好,好,怎么也得陪他们一盅。”

酒斟到管家面前,管家护了盅,“姑娘,我下午还有事,就免了吧。”

月牙儿一把夺过酒盅,“阿婆在这,你们就装得规规矩矩,私底下不知偷喝了多少呢;再说,你个大男人家,缩手缩脚,不陪客人痛快喝几盅,岂不是拨了客人面子,就是老爷回来也不依。”

管家一口酒没喝,早上了头,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汤福,月牙儿说的不好听,也是个理儿,陪客人好好喝,有什么事我替你兜着。”外婆笑道。

管家不再推让,月牙儿给自己也倒了一盅,“阿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他乡遇......”

“你这叫老乡见老乡嘛!”外婆端起酒,“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陪二位喝一盅,以后呀,你们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我老太婆心里才高兴呢。”

大家共同举杯,满饮了一盅。

月牙儿又是斟酒,又是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我上了年纪,也只能喝这一盅,汤福和月牙儿好好陪客人喝;只一件,月牙儿你可绷着点,喝多了还不知道你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阿婆放心,我见了他们,心里高兴,平时你啥时见我端过盅。”

外婆转念道:“这牛眼小盅,对你们北方人,显得小气了吧。”

“阿婆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你看这是什么?”月牙儿变戏法似的从亭柱旁的矮桌上拿来四只小海碗,分摊在俞、秦、管家和自己面前。

“这丫头,我算服了你,真真的鬼机灵。”阿婆欢喜得不得了。

管家皱了眉。

阿莲早把海碗倒满酒,“俞大哥,二少爷,月牙儿的话儿都在海碗里盛着,我替阿莲敬你们。”

月牙儿一仰脖,满碗花雕倒了进去,登时面若桃花。

管家愈发紧张,扶着酒碗的手在抖。

“慢点,慢点,你还要上天不成。”月牙儿的豪爽让外婆大吃一惊。

俞、秦二人面面相觑,也只得干了一碗。

月牙儿脚底丝毫不乱,风也似地给二人满上酒。

“汤大总管,这回该你了,是酒欠了你钱还是怎的,哭丧个脸,你该每人敬他们一碗才对。”月牙儿开始调侃管家。

管家干瞪眼,说不出话,嗖一下立起来,咕咚咕咚喝干了酒,空碗伸到俞、秦二人面前,一只脚离了地,簌簌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