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墩子和谭老池回到营地时,太阳已经偏西,营地里弥漫着窒息的炎热和滚滚的黄尘。

徐云福把他们招进帐篷里,帐篷里的地上摆着一方小木桌,桌上摆满了饭菜。

“来,两位兄弟辛苦了,坐下,坐下,我给你们备了点酒菜,说压惊也好,说接风也罢,我徐云福对两位兄弟深表感谢,来,吃吧,喝吧,吃饱喝足就去睡觉。”

墩子和谭老池对望了一眼,二人慢吞吞蹭到方桌前,坐在矮凳上,都没有动手。

徐云福哈哈大笑,走过来给二人倒上烧酒,自己也倒了一盅,随后举起酒盅,伸到墩子和谭老池面前,“来,喝一盅。“

两人同时局促地拿起酒盅,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吃,吃,吃菜。”徐云福不停地催促着两个人。

几盅酒下肚,二人不再拘谨,飞快地大嚼大咽起来。

……

夜里,墩子被隆隆的炮声震醒。

墩子因喝过烧酒,有点头疼,他用手掐了掐火热的太阳穴,翻身坐起。

城东的孤崖顶上不时冒出一团火光,接着便是如春雷般轰鸣的炮声,炮弹自上而下呼啸着冲进洛水城,巨大的爆炸声随之响起。

洛水城的上空被城内的大火映得通红,爆炸声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

直到天光放亮时,才能看清洛水城已是浓烟滚滚,多处坍塌的城墙下面堆起了零乱的砖石,城门上的箭楼也被炸塌了一半,在浓烟中摇摇欲坠。

一匹黑马从打开的城门飞奔过来,马上的士兵手里拼命地挥舞着一块白布,在距离攻城营地几丈外,士兵勒住马。

“长官,我是送信的,你们别开枪啊!”士兵大声喊道。

徐云福双手插着腰,站在列好队的士兵前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龟儿子下降书来了,哈哈哈哈。”

徐云福对着身边的卫兵轻轻甩了一下头,示意卫兵过去接信。

徐云福猜对了,一夜的炮火轰炸,驻扎在城里的军队没有了抵抗能力,带兵将领愿意到城外迎接攻城队伍,但要求必须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徐云福大笑道:“和你们说过,这伙腐兵是最怂的吧!两门大炮就炸得他们丢了魂,去和他说,让他们赶紧迎接老子进城。”

卫兵打马冲到送信士兵跟前,用马鞭指着士兵说:“回去和你们大人说,赶紧接我们长官进城,长官答应保证他们的安全。”

送信的士兵拨转马头,飞奔回洛水城里。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城门大开,一队人马向营地方向走来。

还是在送信兵停留的地方,所有人又都翻身下马,朝着徐云福的队伍步行而来。

他们都身穿旧时的官服,袍袖窸窣,红顶鲜艳。

墩子和卫兵分站在徐元福的两侧,他们身后是还算整齐的士兵队列。

“砰”的一声枪响,墩子手里的步枪筒冒出一股蓝烟。

子弹打在最前面的官员脚下,脸色惨白的官员一声惊叫窜跳起来,子弹溅起的尘土沾满了官员的靴子。

其它人则双手抱头,纷纷蹲下。

“哈哈哈,你这辈子还从来没跳过这么高吧!”徐云福大笑着说。

身后的士兵也发出阵阵笑声。

受惊的官员扑倒在地,跪行着挪到徐云福的脚下,双手呈上一枚官印,战战兢兢地说:“手下败将,请大人,请,请长官受降。”

徐云福接过那枚官印,看了看说:“哟,官做的不少嘛,还是个知府大人呢。不过我要你这东西也没用,我要的是你们赶紧滚蛋。”

官员伏在地上,没有动弹,双手按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胳膊瑟瑟发抖。

看着官员的模样,徐云福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过保证你们安全,我是不杀败兵之将的,头前带路吧。”

知府大人从地上爬起来,嘴唇蠕动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和他出来的那些人早如丧家之犬奔向身后的马匹。

知府大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扭身也走开了……

尘土和浓烟笼罩在洛水城的上空,街道上空空荡荡,街道两边的房屋已是一片断瓦残垣,哭喊嚎叫声不时从各处传来,乌鸦在头顶上不住地盘旋、哀鸣,昔日繁华的洛水城一片荒凉。

正式的受降仪式在洛水城的练兵场上举行。

收缴的枪支弹药,火炮器械都堆放在练兵场中央;投降的士兵低着头蹲在地上,所有的官员现在已经褪去官服,蹲在士兵的前方。

徐云福的士兵排好队列,分列在降兵的两侧。

徐云福威风凛凛地站在青石板搭成的训话台上,身后的两名荷枪卫兵也是意气风发,墩子矗立在训话台右侧,怀里抱着一把崭新的汉阳造步枪,枪口对着尘土和黑烟弥漫的天空。

徐云福扫视一眼练兵场上黑压压的士兵说:

“和我一起打进洛水城的弟兄们辛苦了!但是我要向你们纠正一个错误,打仗前我和你们说的山珍海味还有漂亮女人,都是放屁。”

“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正规的军人,凡是有抢劫奸淫、偷鸡摸狗、骚扰百姓的行为,一律军法处置。”

墩子扣动步枪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从枪管呼啸而出。

“投降的士兵弟兄,如果还愿意留下,我徐长福双手欢迎,想走的我给你路费盘缠,回家好好过活。”

墩子又砰地放了一枪。

“至于你们这些官老爷们吧,嗯……”徐云福停顿下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脸,“嗯……你们我倒是无权处置了,先吃几天牢饭再说吧。”

徐云福又细致地安排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包括接手城里的军需政务,安排士兵值勤守城,派专人查看百姓伤亡情况,抚恤攻城时的士兵伤亡等等,事无巨细,千头万绪,但被徐云福安排得有条不紊,合情合理。

三伏天里的洛水城,酷暑难耐。

洛水城的大街小巷开始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而且越来越浓烈,令人作呕。

被炸死的士兵和埋在废墟下的百姓的尸体在闷热的天气里,迅速腐烂,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尸臭味充满了洛水城的每一个空间,出门的人都用头巾、麻布、衣服等反正能用得着的东西捂住嘴脸,大片大片的乌鸦整天都盘旋在洛水城上空,并发出恐怖、令人厌烦的“哇哇”叫声。

徐云福命令士兵清理城里的尸体,洛水县城的学生和百姓也自发参加进来,于是洛水城的街上到处都是抬死人的人群。

找到的尸体被两个人抬着或放在架子车上运到城墙根,然后再由马车拉到城外二三里刚挖好的大坑里掩埋,架子车和马车走过的路上,滴满了从腐烂尸体里流出的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接下来便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经过十多天的雨水冲刷,弥漫在洛水城的尸臭味逐渐淡了下去。

雨过天晴后,沐浴在阳光里的洛水城才稍微有了一些生气,慢慢地从阴暗的地狱回转到温暖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