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高抬起手,对着众人挥手:“行了,没事儿都散了吧。”
闻言。
人群肉眼可见地散开。
基本上是三五成群,还在滔滔不绝的讨论着什么。
宋北北没怎么去听,一个尖锐激动的女声冲进她耳朵里:“我婆婆腿脚不舒服,今天在家里休养,怕是什么也不知道,我回去和她叨叨磕,待会儿要是小队长巡逻过来,你就说我回家拉屎去了。”
这个年代,屎也是宝贵的财富,每家每户基本上不会在别人家屙屎,除非实在要拉裤兜里了,否则憋都要憋到回家。
这话一出。
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即,争先恐后冒出声音:“我也不上工了,我媳妇儿带着孩子回岳父岳母家里,我过去把他们接回来。你记得帮我请个假~”
“我好几个月没去我大姐家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我答应去看我姨婆,差点儿忘了。”
“……”
“对,我三大姑的刘大爷的大哥的舅子今年六十大寿,好歹也算得上亲戚,我晚上高低得过去吃个饭。”
宋北北:……
这就有些过了哈~
抬眼,正好看到大队长脸色扭曲了一瞬,又恢复成没事人的样子,脚步加快了几分,一眨眼消失在了拐角。
见状。
宋北北心里冷不丁闪过一个念头:大队长走这么快,该不会是急着回去和大春婶说八卦吧?
毕竟,还是很多人没看到这个热闹。
很快,她赶忙甩头,右手握拳敲了敲自己脑袋,呢喃自语:“想什么呢?大队长怎么会这么肤浅?”
与此同时。
李建国健步如飞,表情淡定,眼里却闪过兴奋、激动……
他心道:待会儿,该怎么和媳妇儿讲述自己的英雄气概呢?
回到这边。
宋北北自然一无所知。
她没继续往下想,因为,耳边传来噗通一声跪地声惊醒了她。
是许知。
她跪在双亲的墓前。
刚才跪地的那个声音,听得她膝盖都跟着痛了一下。
许知却面不改色。
下一刻,她抬手抚摸父母的墓碑,却是红了眼,声音颤抖近乎哽咽:“爸妈,对不起,知知太没用了,只能让他们给你们磕三个头,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闻言,宋北北第一反应:所以,许知不是无意间踩到刘丽芬的?
姐妹!
不错呀。
雄起,保持这种状态~
突然。
方觉夏上前两步,对着许锦江和刘丽枚的墓九十度鞠躬,语气充满了歉疚:“两位,对不起。”
宋北北抿嘴。
大佬,说实在话,这不能怪你。
你和百世善人商量一致,用许锦江和刘丽枚的样子,想着能够让他们不敢再欺负许知。
谁能想到,李建仁一家这么疯狂,连鬼都不怕,敢来挖坟不是?
许知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难道,昨天李建仁一家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做了噩梦,而是真是撞鬼了?
而且,那鬼,和眼前的方知青有关系。
想到这里,她不经回想起队里的传言:方觉夏是大师,能抓鬼驱邪……
对于李建仁想要挖爸妈的坟这事儿,她一点儿也没有怨恨方觉夏。
她是真心实意帮助自己,做人不能太不识好歹,分不清是非曲直。
下一刻。
她心脏砰砰砰直跳:难道,真的是她爸妈……
“方知青!”
许知突然就着双膝跪地的姿势,朝着方觉夏方向爬了几步,语气急切得到了嘶哑的地步:“你、你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爸妈?”
闻言。
方觉夏一惊,然后是默然。
一旁。
宋北北小脸皱成了一团:她记得,许知的父母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故事里,方觉夏也特意找过,可是没有消息,便推测应该是投胎了。
回到许知这边。
她看方觉夏沉默,卑微的哀求:“我知道,人鬼殊途,我不会打扰爸妈,只想远远地看一眼,就一眼就可以,方知青,求你……”
方觉夏为难不已。
她哪里去变出许锦江和刘丽枚来?
这时,一道飘渺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答应她,待会儿你这样,我会……”
方觉夏脸色微变。
很快,恢复淡然,上前扶起她,点头:“你赶紧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
许知欣喜若狂。
“谢谢,谢谢你,方知青,谢谢……”
方觉夏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取了两滴混浊的液体在手指尖,递给许知,吩咐道:“抹在眼睛上,闭眼。”
许知二话不说照做。
方觉夏从怀里掏出一个阵盘,两个巴掌这么大,放在坟前,然后轻轻出声:“可以睁开了。”
宋北北看着熟悉的黑雾升起,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心里还不忘吐槽:大佬,你怀里能藏得下这么大的阵盘?是忘了避讳我,还是真的对我如此信任?
说到这里,她根本酸了。
方觉夏根骨和悟性高,修炼道家真法,继承了宗门流传的法器和如意袋。
如意袋就是个储物袋。
里面有一个30*30*30的空间,不能装活物。
但。
这也比自己强呀?
她那个空间,就能装光团奖励,其他啥也装不进去。
不像方觉夏,吃穿住行都能装。
言归正传。
对面,许知听到她的话,当即睁开眼,然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记忆里的爸妈出现在她眼前,脸色惨白,面无表情。
瞧上去有些瘆人。
可是,许知却一点儿也不害怕。
“爸爸、妈妈……”
她泪流满面,情不自禁张开了双臂朝前扑去,可是,扑了个空。
她呆滞。
不死心,各种姿势扑了过去。
无一例外,都直接穿了过去,十几次后,她筋疲力竭,也终于认命了。
痴痴的看着父母,许知声音干涸:“爸妈,我好想你们。”
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几分钟后,缓缓抬起手,挥舞了起来。
许知双眼瞪大,疯狂摇头:“不,不要……”
可是,下一刻,两道身影都消失了。
许知跪在他们消失的地方,崩溃大哭,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宋北北看了心里酸酸的。
虽然,从她的角度看,许知只是一个人发了疯一样对着空气又哭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