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北当即点头:“行,我这就去。”
说完。
拿起屋檐下的扁担,提着两个木桶往大队部走去。
大队总共有3口井。
大队部的这口井,离知青院最近。
以前,都是傅砚辞打水,每天起来,水缸都是满满的。
她每天运动量大。
因此,几乎每天都要洗澡,虽然现在还不热,但是总感觉不洗很脏。
这在大队里,很罕见。
但是,放在他们这个知青院,就再正常不过了。
除了李春霞,其他人都是要每天洗澡的。
甚至。
虞归晚每天都要洗个头。
她都怕她再这样年下去纪轻轻就开始脱发了。
如此想来。
负责打水并不比做饭轻松。
做饭就10天轮一天,这打水是每天都要打,可能还不止一次。
啧。
原来,傅砚辞是个好……打住!
绝对不是好人。
修仙的心都狠,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芸芸众生。
在他看来不过是过眼浮云罢了。比如说,你会把蚂蚁看在眼里吗?
宋北北心里天马行空。
很快,就到了水井边上,前面有3个人,她排在最后面。
她收敛思绪。
往前面看,此刻,最前面打水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第一反应。
瘦,太瘦了。
感觉,只剩下皮包骨了。
第二反应。
白。
和方觉夏的粉白、沈枝意的雪白、钟庭月的冷白、虞归晚的瓷白不同,这人是肤色是惨白,仿佛身上没有血液流动一般。
她敢保证。
李春霞死了7天,都不可能这么白。
李春霞oS:你清高?你了不起?怎么不用自己的举例,我真的谢谢您嘞!
她长相平凡,头发枯黄,一整个营养不良的样子。
本来,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让人忽视。
可是。
宋北北却看了她很久,主要是看她那一双眼睛。
五官都很一般。
但是,配上那双沉静幽深的双眼,整张脸都鲜活了起来。
让人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
突然。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对着正在打水的瘦削女子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当即,她没站稳栽倒在地。
水桶打翻,淋湿了她整整一身,像一只落汤鸡。
打人的也是个年轻女的。
她长得还不错,但此刻脸色的狰狞把那点姿色破坏得一干二净,对着瘦削女子怒吼:“许知,你这个婊子,我不是警告过你,让你离智林哥远一点,你tm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我未婚夫。”
“你们那个娃娃亲,早就不作数了。你不要仗着自己死了爹妈,就在他面前扮可怜。”
“要不是我们家收留了你,你早就饿死了!”
闻言。
瘦削女子眼里一暗,细若蚊声道:“我没有。”
许知?
一旁,宋北北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方觉夏故事里那个无敌可怜蛋吗?
许知父母早亡,被叔叔婶婶收养,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罢了,每天洗衣做饭扫地种地,像头老黄牛,还要受到表妹肆意辱骂责打。
这就样,长大到了18岁,她被叔叔婶婶嫁给了40岁的城里二婚男,二婚男是个家暴狂,5年生了4女儿,怀着第5胎的时候二婚男喝醉酒失手把她打死,一尸两命。
肚子里那个,是个成型了的男婴。
二婚男悔恨不已。
但不是后悔打了许知,而是悔恨自己传宗接代的儿子没了。
许知肚子里的婴儿,实际上是百世善人转世。
结果,胎死腹中。
他找上方觉夏,愿意用着百世的功德,换取母亲许知这一世的幸福。
因为。
许知不仅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百世善人下凡历劫,每一世都不得善终,而每一世的母亲都是许知。
她承受了一百次失子之痛,也过了一百次凄惨的人生。
回到现实。
四周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
“李荷又欺负许知了!可怜哟~”
“唉,没办法,谁让她寄人篱下呢?看在李荷爸妈的份上,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话就没道理了吧?许知他爸是个独生子,逃难来的,家底殷实,夫妻两个死后,留下来五间青砖瓦房,还有一大笔钱,许知可是自带伙食费上门的。”
“就是。当初,两个大队都有不少人想要领养许知呢!要不是李建仁仗着自己是许知姨夫,还不一定让他养呢。”
“谁说不是呢?自从许知来了李家,他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的,结果怎么对人家姑娘的?还是亲外甥女呢,啧啧啧……”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许知这么小,她能守得住这么大的家产?要不是李建仁收留她,她早就死了。”
“这倒也是。”
“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你们瞧瞧,许知这小胳膊小腿,比我五岁大孙子还要细,怕是没给人吃顿饱饭!”
“可怜啊~”
“可能怎么办?大家不是没劝过,李建仁夫妻两个都是混不吝的,一说就让人把许知领走,这么大了,谁家愿意养?”
“而且,你们没听李荷说,许知勾引她未婚夫吗?”
“陈智林可是县里肉联厂的工人,每个月几大十工资,还有米面粮油肉供应,在肉食品厂工作,不缺肉吃,简直就是一个香饽饽。”
“怎么能叫勾引?许知和陈智林定了娃娃亲,人家两个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
“娃娃亲是封\/建迷\/信,现在讲究自由恋爱,你懂不懂?”
“我不懂这些!”
“那你可要小心了。”
“钱春梅,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小心被人听到拉去做思想教育工作。”
“你少危言耸听?”
“哼,随你。”
“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
听完全程。
宋北北心情复杂:就凭着所谓的养育之恩,许知就是被磋磨死了,也得感恩戴德是吗?
这该死的世道!
当事人两方,李荷听到众人的议论,又羞又气又恼又怒。
最后,她不爽得踢了一脚水桶,恶狠狠威胁道:“下次,就不是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说完,气鼓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