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雪枫在白秀英肚子里怎么不敢置信,老雪家还是拆了一条兔腿。剩下的也不费多少事,肖美娘直接用绳子吊起来放到他们那屋。反正这时候没什么人兴串门子,他们那屋还冷,安全的很。白秀英碗里被放了最多的兔肉,她却有些忐忑,迟迟不动嘴。雪小小道:“娘,你快七,很好七的。”
这可是肉呢!
肖美娘正嗦着骨头,抬头问道:“英子,咋了?”
白秀英道:“俺听说,怀身子的人吃兔子,孩子生下来会是三瓣子。俺……”
肖美娘伸手抹了下嘴:“那都是忽悠人的,俺怀老大、老二时都吃过,啥事没有。”
说着还用下巴点下雪山洪:“不信你问问你爹。”
雪山洪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嗯呐,你娘没骗你,管吃吧你!”
白秀英摸了下肚子,这才低头啃了起来,边吃边想——这兔子,香毁得了!
冷雪枫刚好回忆起小说的情节,林福宝这位大女主好像出生在1950年,她苦涩的将眼泪流到了胎膜内。又听见孕妇不能吃兔子肉的情节,心里不禁嗤之以鼻,都饿成这样了,还信那玩意!
以她作为一名学霸的记忆力,她很难不记起林福宝的出生年代,因为她这个变态当时还想着人家应该叫林半百来着。
这就难怪了,这个年代,算是刚解放没多久,土改政策分田到户不假,但生产力低,饿肚子还真是挺正常的事。
冷雪枫一时有些低落,合着饿肚子的日子,她要重新再“享受”一回,她这是什么命啊!想人家女主林福宝,那是真锦锂投胎啊,肉都追着她跑,甚至还带动了全村跟着吃得的喝辣的!
当然,小说中自然是有些反派人物的,只是冷雪枫依稀记得是个跟女主同日出生的小姑娘,据原作者的写法,此人完全是参照组来着。毕竟女主是家里独一的女娃,上得爷奶、中得父母叔伯、下有兄弟的宠爱维护,而那反派的小姑娘,因为家里女孩多,不受重视,偏还人小心大嫉妒女主的待遇。无知无畏的在与女主作死的路上一路生花样,直到村民们忍无可忍,将其一家逐出林家庄!
后来,小姑娘长大了,又摇身一变,成了革命小将,誓要将作死进行到底,最终变成被自己用来设计女主的铁钩钩死,真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可恨的还不仅如此,这小姑娘还将她善良的亲大姐给卖到了更深的山里,做了猎户的共妻,而二姐,因脾气倔强不屈,在被卖的途中愤然一跃,从此成了瘸子,还有个什么来着——雪枫快睡了,就一把翻了过去,总之那反派不但害人而且害己。
当然,女主成长的路上还有其他绊脚石,但跟前面提到的小姑娘一样,根本不用林福宝动手,天道自动就将要害她的人绳之以法了,甚至还会数倍的反噬回去。
真善美的女主、真善美的小说啊!雪枫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女主,希望人家吃肉的时候,自己多少能跟着喝点汤!
雪越下越大,雪里二本想下午就把兔子给送过去,雪山洪没让。
“你不是说早上布套子时你婶子他们都看到了?这才多会就拿去只兔子,不大好,再等两天。”
肖美娘也点头:“人家今天才生,就是一个姓的也得等等,咱们这些外姓往后撒撒,再等几天。”她把那只整兔子整个的吊到房里钩子上:“要是能套到只鸡也好换下兔子,咱这不忌讳,但你家祁婶子好像有些……”
雪里二回想着林正球挨打那次,就因为那孩子张口说了句“奶奶生一小窝,我伯娘、我妈、我婶也一小窝一不窝的生,可不开枝散叶了”。好家伙,他伯娘、亲娘、婶子都是笑骂了一句,就祁英,说是孙子骂她不是人,硬是追了二里地,将自己亲孙子打了个皮开……
雪里二不禁抖了抖,祁婶子年轻时可是砍过鬼子的人,现在年纪越大脾气越大,他也怕不小心惹了她。还是听老娘的:“要是套到野鸡换下来也好。多一只,咱给秀英和小四也补补,多两只都可以过个好年了。”
肖美娘笑道:“净想着美事呢!”
雪枫在白秀英肚子里伸了个腿,再次感叹——真穷啊!
雪朵朵不声不响的给碳盆里添了块木炭,雪云云道:“奶,俺们年后也多养几只鸡,今年的也太少了。”
肖美娘点头:“嗯,多养,到时有多的鸡蛋也给你们补补。”
今年就养了五只,那没办法,人都吃不饱,生的蛋都攒下拿去换盐了,天冷了怕黄大仙惦记,也怕冻了,都给拿到镇上卖了,要不孩子连袄子都续不上。
雪里二看着外面簌簌的大雪皱眉不已:“俺爹、俺娘!俺把你屋的床板子拿到俺们屋吧!这雪恁大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停。”
肖美娘有些心动,他们那屋是真冷,漏风不说,被子还薄!但她转脸看了看老头子又看了眼床上的儿媳妇,还是觉得不好:“还是自个屋里自在。没事,咱们觉轻。”
白秀英哪里不明白婆婆的顾忌。她是遭难没了父母亲人嫁过来的,她婆婆更是。是南方发大水逃难了过来的,她早听讲了,南方那边规矩挺多的。但婆婆这一向还好,且婆婆心软,并不像同村子里的,总想着压着儿媳妇一头,她家婆婆从来都是温良的性子。她连生了三个女儿,要是在别人家就算有陆大牙的直断,她也少不得被婆婆磋磨,但她家婆婆从来都是乐呵呵的。
天冷容易冻死人的,村里每年都有人冻死,去年就有,还有老人是被落下的房梁压死的。他们这屋是家里最好的,墙是石头砌的,梁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木,一间房有三十个平方,要是雪枫看到,肯定要说,这完全可以隔个两室一厅出来!
“娘,俺们这屋大还暖,您那屋俺们今秋天也没修整下,这雪大的,墙可不定能承得住。”她隔着那灰蒙蒙的窗户纸真诚道:“娘,咱这挂几个草垫子,从中间隔开来,您二老住那边,俺们先将这冬将就过去,等来年手里宽敞了俺们把您那屋也收拾收拾。”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美娘哪有再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