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摇头，“感觉这太空了。”她以前从来没觉得前台的背景墙空，今天却觉空得突兀。
刘明浩哪能让话掉地上，“那就挂点啥，你想弄啥，我帮你买去？”
齐天盛在旁指使他，“人家要啥自己不会买，显着你了。你不是来打扫卫生的吗，赶紧干活去。”
肖湘转头问齐天盛，“我想在这画上墙体彩绘，你说行吗？”
齐天盛自然点头，“怎么都行，你定。”
肖湘拍拍手，“好多年没动笔，试试吧，我去买颜料。”
齐天盛听这是要自己画，“我陪你去买。”
“我自己去，你车借我用一下，你们干活去吧。”肖湘现在看齐天盛心里就不舒服，不想和他单独相处。
她买颜料工具回来，也不想上楼看俩男同学，找好图案就踩着梯子在一楼开画。
刘明浩和齐天盛忙活一小时，望望楼下忍不住问，“圣哥你车回来，肖湘应该回来了吧，她咋不上楼呢？”
“我哪知道！”
刘明浩心思从来没在活上，“圣哥渴了，我去买个水，咱顺便抽根烟。”
齐天盛冷眼看，他那点小心思，齐警官了然于胸，嘴上说着“懒驴上磨屎尿多”，还是陪着下楼了。
楼下，齐天盛见肖湘坐在梯子上打电话，赶紧扶梯子，“肖湘你上那么高，有个闪失怎么办，赶紧下来。”
肖湘还在讲电话,“我早上检测过，没有问题，我很确定的，桑老师！”
齐天盛听到没头没尾这句，心沉沉浮浮的很不舒服，她真的怀孕了！
肖湘打完电话，看下面扶梯子的人，“没事儿，这梯子很稳。”
齐天盛哪放心，“你赶紧下来吧，你要画啥我给你画！”
肖湘不信任他，“你能画好吗？”
齐天盛挑眉，“画不好，还画不坏吗。”安全第一啊！
肖湘没动看看手机里的图样，“我找这个简单，就是向日葵。”说完她低头看齐天盛，“呦，不小心踩到咱圣哥擅长的领域了！”
齐天大圣哪有不会的，图样都不看大话先说出来，“是是，我擅长，特别擅长，我可会画了！”
肖湘还是不放心，“那我先画个线稿，你再细加工吧？”
齐天盛劝不下来，只能扶梯子在下面等着。仰头看她，瞬间有了上学时，班级出板报的既视感，那时放学她站在凳子上或写或画，他不踢球不回家，就坐椅子边看。
刘明浩出去逛荡回来了拎着一袋子饮料，“肖湘今天我不能陪你们弄了，有台车坏半路了，我得去看看？”
肖湘朝他摆手，“嗯，你快去忙吧，再见！”
齐天盛接过刘明浩的袋子，“赶紧走吧，别耽误事儿。”真懂事，都不用他圣哥操心就知道自己退下。
刘明浩走后没多久，牌匾师傅叫他们去验收牌匾。
肖湘与齐天盛并肩站在公寓门口，看着黑底烫金字醒目的牌匾心中感慨万千。当时更换证照取名时，辛老师和齐天盛都说尊重她意见，她那时对这个公寓、对她们的未来存着无数幻想。
那会儿她还被达哥多数同事误会着是齐天盛爱人；他是她心理障碍里的例外，心理医生建议她谈恋爱自愈；她打算回北京退还桑迈戒指、辞职回家。她才起名叫“暮时公寓”。
辛老师夸她名字起的好，没提“老”字却谁都懂是老年公寓。
她不多说，以为齐天盛是懂她的，他做的画叫《暮时子归》，他上学时传谣言的组合是“木石cp”，所以她也叫“暮（木）时（石）”回应他……
思及此，肖湘重重叹口气。
“怎么的，哪不满意？”齐天盛抬手要叫准备走的师傅。
“满意。”肖湘晃晃头，“就是想来咱去办证照那天了，那天忙够呛，上午在莲池洲，下午去滨江转机，晚上人到海南。现在牌挂上去，感觉离尘埃落定不远了。”
齐天盛点头，“才没几个月，我们动作挺快。”他想到那天，接通曲小璐家里遭贼的电话，她就不辞而别了……
肖湘往屋里走，“我特别后悔，在滨江时去你家里住！”她若不是那么心急地想要靠近他，就不会遭遇金家兄弟，就不会有现在的貌合神离。
齐天盛只叹气，他更是……
肖湘上梯子继续画，“你不是要回滨江上班，走吧。”
齐天盛仰头看她，像仰望天上的月亮，“我帮你画完，回滨江全程高速路好开，晚点也不要紧。”
肖湘不说同意或反对，由着他的意思。
没有外面安装师傅乒乒乓乓的声音时，三楼打扫卫生的小时工也没什么声音，满室只剩他们唰唰的颜料刷与墙壁的摩擦声。那声音像极了，中学考场里学生们的奋笔疾书声。有好多次，他坐在她身后抄字条，就是这声音。
午饭时，肖湘给她们四人一起买的盒饭，两个小时工吃饭时看到他们才见点轮廓的画，一通夸好，说郎才女貌感觉不确切，又说珠联璧合、夫唱妇随，估计是把她们会的夫妻成语都用上了，也没形容明白。
肖湘听不下去，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姐，我们这就是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齐天盛看看肖湘基本没吃的饭，“吃那么少啊？”
肖湘搅着颜料桶随便应付，“这两天没什么胃口。”
齐天盛脑子里像有一根线，总是牵着他、提醒他，肖湘怀孕了。“不想吃这些，要不带你出去吃点别的。”孕吐阶段，得注意营养。
“不用，抓紧画吧。”
……
下午两人依旧是配合默契寂寂无声的画，肖湘没留意时间，楼上的小时工要结算费用下班了，她才发觉已是17:00，齐天盛还没走的意思。
送走小时工，肖湘催齐天盛，“你也走吧，天快黑了。”
齐天大圣还是那句话，“我帮你画完。”
肖湘眼见齐天盛是要耗到底，换个说法，“忙一天才画一半，好累！我胳膊疼、腰疼，不想画了，明天我自己画反正也不着急。你送送我吧，送完直接走。”
齐天盛这才停手。
齐天盛送肖湘快到家时，桑迈打来视频电话，说给她发些资料，让她抓紧看。桑迈挂电话前反复叮嘱，请专业团队除甲醛，多放味儿，不能在新装修的房子里久待。
齐天盛又一次强化记忆，肖湘怀孕，桑导不放心她的身体呢。
肖湘挂断电话，齐天盛就开口了，“你平时去接个货、开个窗就行，有活请人干我们付费就行，别给自己累着，花钱除甲醛是挺有必要，不该省的钱别省。”
“嗯，我知道。”
齐天盛车停到楼前，再犹豫着发问，“上午时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