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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六年的夏季,六月十八日那天,烈日似火,炽热难耐,村庄里的青年们犹如困兽般焦躁不安。尽管那山间本是风起之处,凉风习习,即便盛夏之际,也只是在正午时分短暂炙热,夜晚还需拥被而眠。

这一天却诡异非常,山风消匿无踪,空气静滞如熔炉。

午后,几位青年在墙根下一隅纳凉,却依旧无法抵挡那股闷热煎熬。老一辈人默默忍受着高温,深知抱怨无用;而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则因燥热而胡思乱想,竟提出诸如到泉眼底下沐浴、酣睡等荒唐主意,引来一阵哄笑。然虽言笑晏晏,他们却明白此举实为禁忌,那山泉乃全村饮水之源,若真如此放肆,只怕会遭到乡亲们的严惩。

正当众人大笑之际,一位中年人独自急匆匆走来,打破了这份喧闹。其中一名青年名叫乔炎伟,对来者显得尤为困惑,来者正是他的父亲,面色凝重,令其他几位青年也立刻收敛了笑声。

乔炎伟的父亲走到他们跟前,沉声宣布:乔炎伟的妹妹乔喜娣失踪了。乔炎伟听闻此言,瞬间如触电般紧张起来。妹妹乔喜娣比他小两岁,年方十六,平日里最受他的宠爱与呵护。

经过询问得知,午饭过后不久,有人看见乔喜娣跟随一位陌生中年女子上了山。这一消息让青年们再次席地而坐,心想,不过是两个女子受不了酷暑,上山找个僻静处沐浴罢了,何必大惊小怪?

乔炎伟并不认同这种推测,他知道妹妹向来胆小怕事,若非有他在身边,断然不敢独自登山。更何况,那个中年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也正是他父亲忧虑的原因所在——无人能识得那位中年女子,确定她并非本村之人,且此刻村中妇女均安然在家。

“人贩子?”这个问题像阴云般笼罩心头,令众人再度站起身来。乔炎伟毫不犹豫,决定即刻上山寻找妹妹。其余青年们感同身受,他们一同在村落中成长,皆视乔喜娣如亲妹,加之此时酷热难当,上山搜寻既能解救乔喜娣,也可借此机会活动筋骨,一举两得。

话虽说得响亮,行动才是硬道理,这几个年轻人迅速整装待发。队伍中除了主角乔炎伟之外,还有他那脸庞宽阔的堂弟“乔大脸”,以及一对性格迥异的兄弟档——大哥马尚文、二哥马尚武。

四人之中,马氏兄弟各自手持一把磨砺得铮亮的砍柴刀,乔大脸腰间紧束着一把锐利的开山斧,而乔炎伟则紧握着他父亲狩猎专用的火铳,一行人做好充分准备后,便毅然决然地上山搜寻。

实则内心焦虑万分的唯有乔炎伟,其他人倒是相对镇定。他们清楚,这山上除了通往深邃丛林的小径外,并无它途,寻常人不敢轻易涉足。因此,大伙儿普遍猜测乔喜娣应是与那个陌生女子结伴上山避暑洗澡去了。

除去忧心忡忡的乔炎伟,其余几人仍在边行边调侃。很快,他们来到了村子背后的泉眼旁,却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此刻,乔炎伟脸色苍白,其他人见状,也都收起了笑容。举目四顾,他们已身处半山腰,周围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高大的树木、繁密的灌木丛和恣意生长的野草,要在这样的环境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为了防止万一遇到的是歹徒,他们都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惊扰对方,反而会让乔喜娣陷入险境。

就在这时,乔炎伟似乎有了新发现,他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物件,众人凑近一看,赫然是乔喜娣平时佩戴的那串河珠子手链。这串河珠子是由河中的河蚌历经漫长岁月孕育而成,乔炎伟曾耗费两年时间精心挑选河蚌,亲手串制了这条独一无二的手链赠予妹妹。

这一发现,无疑加剧了他们的担忧,同时也指引着他们继续深入探寻乔喜娣的下落。

一瞧见那熟悉的河珠手链散落在脚边,乔炎伟内心的紧张情绪陡然升级,妹妹为何会在这里留下她的贴身饰物?难道她真的陷入了某种险境不成?

乔大脸灵机一动,用力拍了拍脑门:“这会不会是喜娣故意丢下的信号?”

乔炎伟听罢,觉得此说法颇有道理,立即招呼大家分散开来,沿着珠子线索搜索。果不其然,在距第一颗珠子几十步开外的位置,他们找到了第二颗。

他们四个家伙,从小在山窝窝里摸爬滚打,随父母上山捕猎的经历让他们个个都练就了一身追踪的好本领。此刻,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各式武器,借助珠子留下的标记步步深入未知的深山腹地。

前方出现了一座被劈去半边的巍峨山体,崩塌的部分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追踪至此的珠子痕迹也戛然而止。

乔炎伟心急如焚,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天空突然传来一声炸雷,震耳欲聋。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只顾着匆忙追踪,竟然不知何时乌云密布,这酷热天一旦下雨,必定是场狂风骤雨。

尽管大雨将至,甚至已然落下豆大的雨滴,顷刻间又化为铜钱般大小的倾盆大雨,仿佛天穹之上有人手持巨盆往下倒水,视线所及一片模糊,但他们深知此刻上山的目的是救人,无论风雨多大,都不能停下脚步。

雷鸣甫歇,暴雨接踵而至,先是稀疏的雨滴敲击地面,转瞬之间变作倾盆大雨,雨水如瀑布般从天而降,猛烈的程度让人面对面都难以辨识彼此。然而,他们仍咬牙坚持,在风雨交加中继续艰难搜寻乔喜娣的下落。

面对疾风骤雨,几个人连忙抱头鼠窜,最终在一处隆起的山坡下,几棵大树形成的天然屏障为他们提供了一丝庇护。然而,他们站在那里,望着眼前的大雨,心中满是忧虑。倘若在这滂沱大雨中仍未能找到乔喜娣,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她已经自己回到村里了。”乔大脸试着宽慰众人。

乔炎伟听闻此言,坚决地摇了摇头。“进山的路径有限,若是她返回,我们早该遇见了。何况,她若是要回村,也不会特意留下珠子作为记号。她虽只有十六岁,却极为机智,这串珠子显然是在遭遇险境时特意留给我们跟踪寻找的线索。”

就在他们为乔喜娣的安全忧心不已时,马尚武突然扯开喉咙大喊起来。大家仔细一听,才知他是在说马尚文不见了!四下环顾,果然未见马尚文的身影。他们明明是一同奔逃至此,马尚文却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此刻,天色愈发昏暗,眼看就要入夜,他们焦急地四下张望,终于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倾斜的洞口。

这个洞口平时被茂密的树枝和丛生的杂草遮掩得严严实实,却因雨水冲刷而暴露出来。几人迅速奔向洞口查看,只见洞内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

马尚武坚定地认为哥哥可能是进入了洞穴,于是决定亲自进去寻找。乔炎伟和乔大脸也没有异议,毕竟此刻外面雨势太大,进洞不仅可以暂时避雨,也符合逻辑——这狭小的区域里,马尚文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他很可能就在洞内。

马尚武首先进入洞穴,洞口处散落着些枯枝败叶,还有一条破旧的棉裤。三人来不及多想,随手捡起枯枝,裹上棉裤残片,临时制作成三支火把,然后小心翼翼地步入黑暗的洞穴深处。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仅仅前行几步,他们便一脚踏空,坠入了一个垂直向下的断崖洞口,三人纷纷失去平衡,直直地坠落下去。乔炎伟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首先紧紧抓住了身上的火镰包,深知在这黑洞洞的洞穴里,火镰是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

幸运的是,三人相继落入水中,缓冲了冲击力,没有造成伤害。乔炎伟从水中冒出头来,只见周围一片漆黑,既分辨不出是否仍在山体内,也无法判断身处何处。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得到了乔大脸和马尚武的回应,而在不远处,还传来了马尚文的呼唤,催促他们尽快靠近。

三人依照声音方向奋力划水,随着水位渐浅,他们终于能够站立起来,离开了水面。登岸之后,乔炎伟第一时间尝试点燃火把,却发现火绒早已湿透,根本无法引燃,而缠绕着棉裤制成的火把同样因浸湿而无法点燃。

马尚文解释道,他先前在洞口附近方便,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小洞口,扒开杂草才发现是个通道,他一时好奇走进去,结果不慎跌入洞中。此刻,他们不禁疑惑,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神秘诡异之地?

四人都心生惧意,未曾想到地下竟隐藏着如此巨大的空间。更为糟糕的是,马尚武和乔大脸的火镰和火把都在跌落过程中丢失,现在仅剩乔炎伟身上的火镰和火把。这意味着,如果连这最后的火种也失去了,他们恐怕将永陷此地,无法脱身。

四人身上的衣物全被水浸透,所幸洞穴内的温度适中,并未感到寒冷。他们全身湿漉漉地聚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奇遇和危机。

正当四人屏息讨论对策之际,乔炎伟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他察觉到身边的气息不止属于他们三个,而是有第四个人的存在。那个人悄无声息地混在黑暗中,仿佛潜伏已久的幽灵,意图不明。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与同伴交谈,同时悄然将火镰和火石紧握手中。尽管明知火绒湿透、火把无法点燃,但他急需哪怕一丝火星,以便照亮周围的真相。

乔炎伟轻巧地操作着手中的火镰和火石,借由反复摩挲产生的热量,果断地敲击出火星。刹那间,一道道火星在他掌间跃动闪烁,宛如黑夜中的警示灯。

就在火星乍现的那一刻,四人心头一紧,几乎魂飞魄散。原来,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身边的确多出了一个存在。准确地说,那是一个人形生物,然而因其怪异的外表,让人难以将其视为正常人类。此人头发纠结成团,脸部平坦如铁板所砸,面容扭曲可怖。

惊恐之余,马尚武本能地挥舞起手中的斧头,决心不管来者何物,先下手为强。然而,他的攻击并未奏效,反而换来一声闷哼和扑通入水的声音。

再度尝试打出火星,水面泛起一圈圈波纹,原本那个平脸怪已然消失无踪。然而,不幸的是,马尚武脖颈处却遭到了一把砍柴刀的致命袭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生命迹象明显衰弱,命悬一线。

马尚文眼见弟弟马尚武惨遭杀害,顿时怒火中烧,眼中血红一片,紧握斧头,猛地就要跃入水中追击凶手。然而,在黑暗中,乔炎伟及时拽住了他。此刻,他们对这地下的环境一无所知,更不清楚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从刚才那平脸怪的动作来看,这家伙不仅能适应黑暗,水性更是超群,马尚文若盲目追击,极有可能重蹈覆辙,丧命水下。

首要任务是尽快取得光源,他们在黑暗中如同盲人一般无助。情急之下,乔炎伟从防水皮囊中取出火药,涂抹在潮湿的火把上,随后使用火镰试图点燃。火焰瞬间腾起,但由于火把过于湿润,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芒,伴随着缕缕白烟,视野依然受限,仅靠一支火把,他们的观察范围极其有限。

倒在地上的马尚武已然停止呼吸,颈部伤口触目惊心。马尚文悲痛欲绝,愤恨地瞪向水面,恨不得将那怪物碎尸万段。

乔炎伟举着摇曳不定的火把审视周遭,发现此处并非封闭空间,而是与一系列小洞口相连。换句话说,在这片空间四周的岩壁上,分布着多个挖掘出的小洞口。刚刚那个怪物显然利用水下优势遁入了某个洞口,此刻或许正藏身洞中窥视着他们三人。

乔炎伟建议他们去探查那些小洞口,马尚文不舍离去,固执地守在弟弟身边。然而,在这生死关头,他们绝对不能再分散行动。乔炎伟苦口婆心劝说,承诺日后一定回来妥善安葬马尚武的遗体。马尚文含泪点头,终究强忍悲痛站起身,三人共同走向那些可疑的洞口,继续探寻真相与出路。

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洞口,并非简单的小洞那么简单,它们究竟通往何方,无人知晓。三名年轻人面面相觑,眼前的诡异之地让他们无所适从,上方无路可攀,唯有寄希望于这些洞口能成为逃生的出口。然而,众多洞口排列眼前,究竟哪个才是通向外界的通道?

此外,那潜伏在黑暗中的杀人怪物更令他们惶恐不安,年轻的他们面对这般生死考验,心中自然忐忑不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抉择。

就在众人陷入迷茫之际,乔大脸突然提起了一桩陈年往事。五年前,这座山里曾发生过一桩骇人听闻的案件,唯一的幸存者——张妙凤声称,山中麻脸人居住的小屋里有一条秘密地道直通地下,那是某些人刻意挖掘的。

据说麻脸人在挖掘过程中遭到杀害,张妙凤和其他人也同样受到袭击,幸好她父亲在外设下的陷阱让她得以逃脱。然而,最后剩下的那名受害者,被人残忍地打断了腿,吊死在五里之外。与此同时,那座山的一侧被炸毁,麻脸人的小屋也随之被山石掩埋。

此刻,他们回想起方才所见那座崩塌一半的山体,忍不住猜想,他们是否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当年张妙凤描述的那片区域?

尽管他们都听过这个故事,但始终难以置信,不明白为何有人会在山下挖掘地道,这里又能藏着什么秘密?然而,现实让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毕竟他们亲身经历了这巨大地下空间的存在。可这里真的就是昔日麻脸人的居所吗?如果真是那样,刚才那个恐怖而又奇特的生物又是何方神圣?

乔炎伟努力摒弃杂念,不论真相如何,不论那怪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逃离此地,拖延的时间越长,处境就越加凶险。与此同时,他心底亦有一丝希冀,期盼着自己的妹妹乔喜娣也许就藏身于此。他当机立断,决定率先进入眼前的洞口,探查出路。

乔大脸和马尚文赞同乔炎伟的决策,后者壮着胆子率先踏入其中一个洞口,谁知刚迈出几步,竟一头撞上一个坚硬之物,他瞠目结舌地发现,眼前赫然是一面嵌在洞壁中的透明镜子。

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中,竟然有人安置了一面镜子,这诡异的现象让人心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谁会在这隐秘洞穴里设置镜子?又有何目的?

带着满腹疑窦,乔炎伟退出原洞,转向另一个入口。岂料刚走进几步,又一次与镜子迎面相遇。逐一查看后,他们愕然发现,所有环绕在四周的小洞口中,竟都嵌着一面面镜子。

三人惊恐不已,乔大脸豁出去了,咬牙切齿地说:“管他什么玩意儿,砸碎了瞧瞧里面究竟藏了什么!”

乔大脸正欲持斧砸向镜子,乔炎伟却在此时听见一阵类似壁虎快速爬行的声响。他毫不犹豫,凭借直觉和警觉,迅速举起步枪瞄准声音源头的石壁扣动扳机。

然而,由于火铳意外落水导致火药受潮失效,枪声并未如期响起。乔炎伟反应神速,一脚推开即将动手的乔大脸。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黑影从石壁上疾扑而下,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砍柴刀。原来,这个家伙能攀爬石壁,刚才听到乔大脸扬言要破坏镜子,便伺机偷袭。

黑影扑空,身形灵动如蛇,瞬间钻入水中。马尚文早有防备,他紧握砍柴刀,高高举起,朝着那黑影入水的方向狠厉劈下:“你休想逃!”然而,黑影动作迅捷无比,马尚文的刀子虽力道十足,却仍然落空,黑影顺利滑入水中消失不见。

乔大脸遭受突袭,差点丧命,不同于他人恐惧退缩,他勃然大怒,眼眸赤红,旋即转身掷出手中斧头,精准砸向小洞口中的镜子,镜面瞬间粉碎,同时,水中再次传来动静。紧跟其后的乔炎伟毫不犹豫,尽管手中的火铳已丧失射击功能,但他仍奋力挥舞,当作棍棒朝水中跃起的黑影狠砸下去。

这一棍子结实命中目标,对方发出痛苦的闷哼,摔落在地后,又以惊人的敏捷弹起。那人双手紧紧抓住石壁,身体翻转,脚尖如钩,紧扣住石缝,双手在下方奋力一撑,就像一只倒挂的蝎子般,迅速融入了石壁的阴影之中。

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蝎子倒爬城”绝技,需从小严格训练,先练就脚尖勾力和手部推力,最终才能倒挂攀爬,虽修炼者众多,成功者却是凤毛麟角。如今这个潜伏地底的家伙竟身怀此等绝技,他蛰伏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究竟有何图谋?

三人不再迟疑,趁着破碎的镜面打开的缺口,低头钻进洞口,前行几步,眼前赫然展现出了另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个空间比之前更低矮,底部较浅,中央矗立着一块突出的石台,石台上囚禁着一个铁笼般的结构,笼中摆放着一块圆石,圆石表面附着许多铁片,相互连接。

圆石一侧显现出一个凹槽,凹槽一路向下延伸,与底部的一个复杂凹槽图案紧密相连,整个构造诡谲异常,充满神秘色彩。

乔炎伟双目充血,他发现铁笼中捆绑着的人,正是自己失联的妹妹乔喜娣。他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跳下石台,但瞬间一股疾风扑面而来,他灵活闪避,看清来者是一名手持木棍的中年女子,正对他发起攻击。

乔炎伟毫不客气,用火铳的木柄狠击女子头部,女子应声倒地,不住抽搐。但他无暇顾及其他,一心只想先解救妹妹,尽管他不清楚这个奇怪的装置有何用途,但一眼就能看出绝非善类。

恰在此刻,马尚文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乔炎伟扭头望去,只见马尚文因被这诡异场景所震撼,不幸被那无脸怪趁虚而入,割破了他的脖子。短短时间内,马尚文和马尚武这对兄弟竟先后丧命,这让乔炎伟彻底陷入疯狂边缘。他深知,若不除掉这个如鬼魅般的无脸怪物,他们所有人都可能被其暗算致死。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准备冲向高台,但却被乔大脸的尖叫声打断。他抬头上望,只见上方悬挂着另一块与下方相似的圆石,由绳索固定,虽然他对这个布局迷惑不解,但明显感觉到这块石头与被绑在下方石头上的妹妹有着密切联系,无疑是极度危险的征兆。

正当他拼尽全力向铁笼奔去时,小腿却被那个女人紧紧抓住。她眼神疯狂,口中絮絮叨叨:“快了,雨停了就快了,太阳一出,祭祀就完成啦,哈哈哈!”

乔炎伟怒不可遏,再一次以火铳木柄重重击向女人头部,血液飞溅,女人终告昏迷。此时他留意到四周散布着不少火把,于是迅速点燃固定在洞壁的火把,扔掉手中湿透的火把,径直冲向高台。接近后,他看清那块石头原来是一块巨大的磨盘,妹妹乔喜娣被绑在上面,表情木讷,恍如痴傻,呆滞地盯着他。

乔炎伟嘶哑地喊道:“喜娣别怕,哥来救你了!”

当他发现铁笼被一层层铁链牢牢封锁,只留有顶部的入口时,他没有贸然跳入,因为他担心一旦触发机关,他们兄妹俩都将陷入绝境。于是,他决定用火铳的木柄猛烈攻击铁链上的锁扣,希望能尽快救出妹妹。

在几经锤击后,乔炎伟终于撬开了铁链,急急忙忙解开束缚妹妹的铁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壁上的无脸怪如壁虎般疾速下滑,一直在旁密切关注战况的乔大脸瞅准时机,紧握斧头的右臂高高抬起,瞄准石壁上的黑影,毫不犹豫地将斧头投掷出去。

斧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刺入无脸怪的后背。无脸怪吃痛,从石壁上掉落下来。而乔大脸趁机从高台上跳下,飞速冲向对面,打算趁无脸怪落地未稳之际,拔出插入其背部的斧头。然而,无脸怪落地后突然挺身而起,手中寒光凛凛的砍柴刀瞬间掠过乔大脸的脖子。

乔大脸应声倒地,鲜红的血液如同泉水般从割裂的颈动脉中涌出,染红了地面。石台上的乔炎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的悲痛与愤怒交织。原本结伴寻找妹妹的四人,如今已有三人惨遭毒手,好友的牺牲让他的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他暗自发誓,今日若不除掉这无脸怪物,他又如何去面对这三个无辜逝去的朋友?

此刻,无脸怪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步步逼近乔炎伟。乔炎伟目光坚毅,心中暗自发狠,决心与无脸怪殊死一搏,为了死去的朋友们,也要将这场复仇之战进行到底。

无脸怪的目标昭然若揭,就是要阻止乔炎伟拯救妹妹。之前那个女人透露的信息,揭示这是一个用于祭祀的诡异平台,具体祭祀何物虽不得而知,但明显预示着一场邪恶的仪式即将上演,而妹妹将会沦为祭品。乔炎伟此刻尚未弄懂这个错综复杂的装置究竟如何运作,但时间每流逝一秒,妹妹的生命就愈发危在旦夕。

无脸怪步步紧逼,距离乔炎伟越来越近。此时乔炎伟才清晰地看到,对方并非面部扁平,而是缺失了鼻子,留下的只是两个空洞的眼窝,使得整张面孔看上去诡异至极。乔炎伟忽然忆起,五年前侥幸逃生的张妙凤曾提及,她的父亲当时咬住伪装成死者的陌生人鼻子,才让她得以逃脱。眼前的无脸怪,难道就是那个本该死去的人?

此刻容不得乔炎伟多想,无脸怪已逼近至咫尺。尽管他后背上的斧头深深地嵌入肉中,鲜血汩汩流淌,却丝毫未能阻碍他的步伐,仍旧坚定不移地向乔炎伟靠近。他踏上石台,抬头瞥了眼上方悬挂的圆石,满意地点了点头,恰恰就在这一刻,乔炎伟发动了攻击。

他弓身用肩头猛撞无脸怪腹部,同时双手抱住对方,两人一同从石台上滚落。还未落地,乔炎伟就已经抓住时机,从无脸怪后背抽出那把嵌入的斧头。

落地后,二人迅速翻滚分开,乔炎伟转身就是一记狠辣的斧头劈砍。无脸怪身手敏捷,侧身躲过,紧接着反手挥舞砍柴刀,凌厉地向乔炎伟砍去。

无脸怪的砍柴刀如同闪电般斩在乔炎伟的右手上,那刀刃锐利无比,直接将他的右手剁成了两瓣,斧头瞬间脱手。乔炎伟虽痛得几乎窒息,却硬是憋住一声未吭,左手指尖瞬间触及刀背,手腕一拧,迫使无脸怪握刀柄的手被迫松开。他顺势下滑,用左手抓紧刀柄,对着无脸怪恶狠狠地挥砍下去。

无脸怪身形一闪,砍柴刀仅擦过肩膀,但足以将他的右臂生生斩落。他发出凄厉的尖叫,企图逃离现场,乔炎伟却如猛虎扑食般,瞬间将其绊倒在身下。他挥刀砍向无脸怪的右腿,刀刃深深切入,随后猛力抽出砍柴刀,毫不犹豫地将无脸怪的左手腕也一并斩断。无脸怪四肢俱废,只能在地上痛苦翻滚,发出哀嚎之声。

乔炎伟喘息未定,仰面躺在地上,口中低语:“蝎子倒爬城,我把你的手脚都卸了,看你还能往哪爬!”

如今无脸怪已是无力反抗,乔炎伟拖着他回到了石台上,迅速解开铁链,释放了被捆绑的妹妹乔喜娣,随后又将无脸怪塞回铁笼,重新缠上铁链并牢牢锁住。乔炎伟环顾四周,却不知如何离开这个诡异之地,不知已在这里被困多久,一天?两天?但这里必然有出口,否则这个女人是如何将妹妹带进来的?他们又是如何在这地底生活?

乔喜娣的状态明显受到了药物的影响,呆滞的目光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

乔炎伟牵着乔喜娣走下石台,此刻,那个疯癫的女人已经苏醒过来,望着铁笼中被绑在石头上的无脸怪,发出阴森冷笑,表情显得尤为疯狂。

她笑了片刻,转头看向乔炎伟,开始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春秋时期,晋国三大贵族瓜分势力,致使第一大族智氏惨遭灭门,然而传说智氏家族在深山中埋藏了巨额宝藏,却无人知晓确切位置。

七年前,一个在杂技团讨生活的男子偶然获得一张古老的地图,这张地图赫然指向了那批失落的春秋宝藏。他循着线索来到此地,发现麻脸人恰巧住在附近,于是控制了麻脸人,并利用其木屋开始挖掘地道,进一步探寻宝藏。

后来,他通过诱骗村里的绰号“三豁嘴”的年轻人加入挖掘工作,承诺一旦找到宝藏,便是荣华富贵一世。他们不仅在麻脸人的木屋下挖出一条地道,还形成了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村民们对此议论纷纷,有人猜测他们在找寻宝贝,有人认为他们想藏匿物品,但真实目的却是放置一面巨大的镜子作为某种机关装置。

实际上,他早就掌握了地下宝藏的具体位置,只不过这个位置需要通过特殊的机关才能开启,而他在麻脸人木屋下挖掘,正是为了触发这个机关。

然而,漫长的挖掘过程让他们倍感枯燥,为了排遣寂寞,三豁嘴诱拐了村里的张妙凤。没想到,计划失控,张妙凤反击,导致他们损失惨重。在那次混战中,此人被张宝林用火铳击中,虽然铁砂射入不深并未毙命,但张宝林为了救女儿,拼命咬掉了他的鼻子。

在张妙凤背着父亲张宝林的尸体逃出大山后,这名男子侥幸醒来。他深知一旦事情败露,必将面临灭顶之灾,于是决定采取极端手段——用炸药炸塌山体掩埋小木屋,并且将被捕兽夹夹住的三豁嘴残忍地处死后吊在五里之外,以此震慑村民,使其再也不敢涉足此地。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效果,此后村民只寻找过一次,便再无动静。

他将挖掘出的地下空间进行了清理,并安装上了那面镜子,根据古地图修复了内部的机关装置,原先的铜质部件都被替换成了铁质材料。为了方便外出采购物资,又因失去鼻子不便,他迫使与他偶遇的一名县城娼妓成为他的帮手,许诺给予丰厚回报。那名娼妓权衡利弊后接受了这个交易,开始为他购买所需物品。

在这长期生活在地下的日子里,他的视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在漆黑环境下视物。而这个娼妓,则成为了他在这地下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助手。

他指示那名女子前往山下,诱骗一名少女进入山洞,声称只有处女之血方可启动机关。女子遂用迷药将乔喜娣带走,不料却引发了乔炎伟一行人的追踪,再加上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突如其来。若非这场雨,机关本已启动,乔喜娣恐怕已被磨成肉末血浆。

女子所述之事令乔炎伟心惊胆战,难以置信在这深山之下竟藏着所谓的宝藏,然而,若非如此,又怎会出现如此精巧复杂的机关?女子沉默寡言,只是指向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口。

乔炎伟携妹妹钻入洞口,行走一段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熠熠生辉的玻璃,斜置于一个方形空间之内。他们攀出这个空间,发现自己正位于那座被削去一半的山脚下,而下方应该是麻脸人曾经居住的小木屋遗迹。

他们在傍晚时分进入,待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离开。离开之后,阳光渐渐洒在玻璃上,反射出的光线穿透洞口,依次照在那些小洞口中的玻璃上。这些斜向上的玻璃汇聚了光线,全部集中照射在上方悬挂着磨盘的石头上。

随着时间推移,光线烧焦了系着磨盘的绳索,绳索最终断裂,磨盘猛然落下,重重地砸在被捆绑的无脸怪身上。石头坠落带来的剧烈震动,震落了石壁上的一块石头,对面空间的水流由此涌入。

水流愈加强烈,洞口被冲得越来越大,直至形成一股强劲的冲击力。流水冲击着石头上的铁片,带动石头开始旋转。夹在两块石头之间的无脸怪身躯逐渐被碾压成肉酱。

血水沿着石槽的凹陷处向下流淌,直至注满凹槽,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坐在一旁的女人蓦然睁开双眼,只见原本的空间地板瞬间裂开,一股冷风从裂缝中吹出,显露出一个深邃无底的深渊。瞬息之间,女人、石台以及一切事物一同坠入黑暗深渊。

十天后,乔炎伟带领村民们重返此地,却发现原本的塌陷山体、洞口和镜子都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屹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