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居民请注意！请听到自家房号后持有效证件下楼领水，不用携带容器，请勿提前下楼排队。”
外面社区的大喇叭循环播放着。
和林瑜玥猜想的一样，王老板和李雪菲找他们买水的第三天，官方送水车到了。
上午11点开始派发，现在14点多，快轮到林家了。
林瑜玥和林爸爸是大降温后第一次出门。
两人最里面羊绒贴身打底，外面套上发热衣裤和羽绒衣裤，然后是防风套装。
听到自家房号后，两人打开加热衣裤的开关，才套上最外层的长款羽绒服，戴上帽子手套和围巾，穿上自发热鞋。
武装完毕，林瑜玥觉得自己像只刚出炉的烤鸭，整个人都往外冒热气。
父女俩赶紧出门。
楼道里，四家人难得聚齐。
郭家不出意外是郭志成去，他家两口人，他一个人就可以拎动两桶水。
1604只有李雪菲一人，她自然得去。
1603门口则是站了三个人，一个是王老板，另外两个也很好认，明显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林叔、瑜玥。”难得的，李雪菲竟然率先和人打招呼。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林瑜玥知道，她是因为那些物资。
其实林家也不亏，她空间里物资太多了，而金子以后到了官方基地也是用得着的。
王老板也不甘示弱，笑呵呵地给林爸爸、林瑜玥和郭志成介绍自己的妻女，赵欣和王薇薇。
三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先一步下楼。
李雪菲自觉地跟在林瑜玥身旁，落下半步的距离。
王老板想挤上前，但是楼道就那么宽，只能不甘心的跟在后面。
等一行人到了楼下，刚好轮到他们领水。
依旧是军队护送、发放，社区工作人员协助。
所有人武装得一丝皮肤都没露出来，连眼睛都戴着护目镜。
而且车子一直发动着，里面坐了些人，在取暖。
每发完一层住户后，车内和车外发放的人就换一次班。
即便如此，所有人的帽子、围巾、口罩很快结了一层白霜。
连睫毛和发丝也不例外。
虽然发水的速度已经非常快，居民们依然不停走动或者蹦跳，以免腿脚冻僵。
只除了林瑜玥、林爸爸和郭志成。
自发热装备，真是神器啊！
为了缩减领水时间，官方派发的水都是提前分装好的。
5L的塑料桶，每人一桶，当然了里面的水已经冻成了冰。
林瑜玥拎了一桶，林爸爸和郭志成各拎了两桶，三人一起往回走。
“噗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你是废物吗！这点事都干不好！快点起来！”
林瑜玥三人回头看去。
说话的人是赵欣，而那声“噗通”则是因为王薇薇摔倒了。
她整个人趴在冰上，两个桶倒在旁边。
小姑娘穿的圆滚滚的，估计是因为行动不便，没注意脚下冰面状况被绊倒了。
“没事吧？”一个维持秩序的军人见状走过来，他声音一听就很年轻。
王老板原本一直跟在林瑜玥三人身后，见军人过来连忙说道：“没事没事~”
然后他冲着赵欣扬了扬下巴：“喂！快扶她起来！愣在那里干嘛？”
赵欣一听，这才走到王薇薇身边，语气木然：“不想被冻死就快起来！”
王薇薇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呆呆地趴着，整个人微微发抖。
“她可能是冻到了，先送她回去吧！这两桶水我帮你们留着，你们可以再来取。”军人有点不忍心，小姑娘看身量就知道年纪不大。
“不行！让她自己拎！这点事都干不好，养她干什么？”赵欣却不依不饶。
林瑜玥等人的目光不觉转到她身上。
王老板皱眉，将自己手里的两桶水先放下，走过去一脚踹在赵欣腿上。
因为冰面太滑，虽然王老板力道并不大，赵欣还是脚下打滑，跌坐在地，两只水桶也滚到一边。
“让你扶就扶，哪儿那么多废话！”王老板骂完，又对那个军人说：“对不住了，同志！我是5号楼2单元1603房间的，我先把这两桶送上去，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不再管地上两人，拎起自己的两桶水，一步步朝单元门里走去。
赵欣见王老板进了单元门，才将王薇薇拉起来。
“没事吧？摔疼了吗？”她轻轻问道，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脏污。
不过，王薇薇依然不发一言。
赵欣轻叹口气，递给女儿一桶水，自己拎了一桶，拉着女儿的胳膊一起往家走。
林瑜玥三人对视一眼。
这个赵欣好奇怪啊！刚才还凶神恶煞似继母，现在又变身温柔好妈妈了？
三人不再继续吹风，赶紧回家。
按照以往的经验，1603肯定还有一出大戏。
果然，三人慢慢悠悠晃到16楼，就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叫骂声。
不用说，肯定是天龙奶奶。
老太太中气十足，声音十分具有穿透力：“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叫她去领个水都叫不动是吧！摆出这副死样给谁看呢？一天天的，好吃懒做，养她干什么？赔钱货一个！”
“妈说的是，这死丫头，我已经骂过她了。”
“瞧瞧你们的衣服，买衣服不用花钱的吗！我儿子在外面辛苦赚钱，你们在家吃香喝辣！还把好好的衣服糟践成这样！”这是天龙爷爷的的声音。
“外面脏得要死，这要是带个病啊菌啊什么的，传给我大孙子怎么办！衣服都扔外面去！不许放在屋里！”天龙奶奶继续骂道。
门打开，赵欣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一抬头正好看见林瑜玥三人。
她迅速低下头，把王薇薇和自己的羽绒服搭在上面，转身又进了屋。
门开的一会儿功夫，天龙奶奶的叫骂声更加清晰地传出来：“你个挨千刀的，不会先关门啊！”
“奶奶！奶奶！好冷啊！”中间夹杂着小男孩哼哼唧唧的声音。
“哎呦~冻着我们天龙乖乖了~奶奶抱抱~你妈就是个废物，这点事儿都干不好。你那个赔钱货姐姐也是，都是废物……”
三人已经进了楼道防盗门里，郭志成看见林瑜玥翻了个大白眼，忍不住想笑。
太冷，三人都不想开口说话，默契地互相点头道别，各回各家。
李雪菲一直默默地跟在三人身后，仿佛这样她就不再害怕。
回到家，听到被窝里传来的喵喵声，她的心安定下来。
但是只是一瞬，又开始纠结。
现在饮用水如此匮乏，她一人份的水还要养着小橘子……
可是，她知道，如果把橘子扔到外面，它绝对撑不了几分钟。
她做不出来这种事。
钻进被窝，抱着小橘子，这样就不冷了。
算了，暂且这样，得过且过吧！
反正爸爸妈妈已经去了，说不定哪天就轮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