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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强撑?”王将捂住手臂上的伤口,他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纹。

这片区域已彻底成为荒芜之地,枯萎的花草树木因黑日而化为尘埃。猛鬼众的尸体四分五裂,地面被染成血红色。

这片战场仅剩下王将、龙王和上杉越。

上杉越赤着上身,满身的伤口,甚至有几处近乎致命。

一次黑日的释放已让他有些力竭,本以为可以消灭所有猛鬼众,包括王将的。

对龙王,他有些下不去死手。

“龙王,你的失误导致上杉越被救走,他已是濒死之人,就交给你了。”王将退至龙王身边,拿出三支针剂注入龙王的体内。

随着龙血的注入,龙王的实力再度提升,神智坠入疯魔。

“你还有实力一战吗?”龙王冲向上杉越,拉近距离的瞬间吟诵龙文。

“言灵·梦貘。”

先前上杉越依靠黑日,令王将和龙王不敢长时间靠近他,彼此之间的交手只在短暂间,王将和龙王更偏向于拉远距离拖延时间,依靠猛鬼众部下消耗他的精力。

王将和龙王等的就是这一刻。

作为精神系的言灵,梦貘可以将敌人拖入梦境,即使他人意识到这是梦境也无法挣脱,可在梦境中杀敌,如果敌人在梦中相信自己被杀死,现实中就会死亡。

杀人于无形的言灵,强大的同时也有着致命的缺陷,释放者会与敌人一同入梦。在面对意志和实力远超过自己的强者时,释放者也有死在梦境里的可能。

上杉越的精神开始恍惚,眼前的场景飞速变化。这里不再是血土,而是山间的一座小镇。

他站在镇子的路口,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是谁?”一个少年跑到了他的面前,怯懦问道。

“弟弟,别乱跑。”少年的哥哥走过来拉住少年,向上杉越道歉:“抱歉,我弟弟贪玩,打搅到你了。”

“没事,你们叫什么呀?”上杉越就像对待那些来买拉面的孩子一样对待这兄弟俩。

“源稚生。”

“源稚女。”

上杉越虎躯一震,随后感觉到一柄刀刺入心脏。

是那个叫源稚女的少年,他露出狰狞的面孔。

“结束了。”源稚女将刀从上杉越的心脏里抽出。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黑暗,疼痛感有些不真实。

“精神系的言灵吗?”

上杉越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再次睁开了双眼,两个少年依旧站在面前,源稚女手上的刀不见了。

“喂,小子!”上杉越一把拎起源稚女:“很了不起的言灵,不过也只能到此了。”

“放开我弟弟!”少年源稚生冲上前要救下源稚女。

上杉越一把推开源稚生,稍一用力,源稚女的脖子被他拧断。本以为梦境就此消散,但随着源稚女的死亡,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

“没结束吗?”上杉越疑惑。

“杀人了,杀人了,你杀了我弟弟,你杀了我弟弟!”少年源稚生面色惨白,却无惧意,他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上杉越冲去。

上杉越随手一挥,少年源稚生倒飞出去,后脑勺磕在地面的石头上。拿着石头的人,因为地上的石头而死去。

“你的意志力比我想象的要强。”镇子入口处的一所房屋顶上坐着长相阴柔的男子,他持刀看向上杉越:“你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们,真狠心啊……”

上杉越朝着龙王走去:“这里只是幻境。”

“但这里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你不想看看,你那两个儿子的少年生活吗?”

上杉越的步伐明显停顿了一下。

“以你的意志力,要在梦貘里杀掉你是很困难的。”龙王继续说道:“这段你错过的成长,你不想了解吗?源稚女为什么会堕落成鬼,源稚生为什么会杀死源稚女,你不想知道吗?”

上杉越彻底停了下来,站在屋舍前,没有任何动作。

“就当我替源稚女送你的一个礼物吧,这里时间没有任何意义,犹如黄粱一梦,一梦即人生。君且看好,爱恨情仇。”龙王跳下了屋顶,在落地的瞬间消失不见。

周围的一切再度变幻,上杉越又回到了镇子入口,两个少年好奇地看着他。

“您不是镇子的人吧?是来走亲戚的吗?”少年源稚生问。

“我来这里找工作,我是拉面师傅。”上杉越回答道。

“拉面师傅?”源稚女疑惑:“那您做的拉面一定很好吃!”

“等我找到工作了,你们可以来尝尝。”上杉越露出慈祥的笑容。

上杉越融入幻境的世界里,过着寻常生活。从最开始在拉面馆打工,到自己推车卖拉面。

他再度过上了以前的日子,只是日子里多了两个观察的对象。

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的兄弟情义,让他生出遗憾之情,遗憾没能陪伴他们的成长。

源稚生和源稚女被寄养在这座镇子的一户人家,养父养母都是寻常山民。

养父并不喜欢他们两兄弟,只是为了那些抚养费,因此,两兄弟的生活过得很拮据。

源稚生有哥哥的模样,日常生活里尽可能照顾着弟弟,两人因生父生母不在,没少受同学的欺负。源稚生还好,他足够勇敢,打架也凶猛,在学校没什么人敢招惹。倒是弟弟,一点点怯懦一点点阴柔,让他成为同学们取乐的对象。

源稚生打过的架,多半是为了源稚女。

寄养他们两兄弟的是蛇岐八家的橘政宗,这也是上杉越第一次见到年轻时期的橘政宗。

如果不是橘政宗一直否认,所有人都会觉得橘政宗就是两兄弟的生父,包括两兄弟自己也这么认为。

在这幻境的世界里,上杉越把一个旁观者扮演得很好,只偶尔对两兄弟伸出援手,免费请他们吃拉面,给他们避雨的地方。

两兄弟也对这个老爷爷很尊敬,闲暇之时会来给上杉越打下手。

说不上来原因,上杉越只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虽然不能以父亲的身份去做些什么,但远远看着,偶尔施以援手,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