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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夜深人静的雨声 > 第327章 取经后我靠卖桂花酒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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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取经后我靠卖桂花酒暴富

灵山的黄昏,梵唱如同金粉,一层层沉淀下来,覆盖着八宝功德池,也覆盖着池边那个臃肿孤寂的身影。猪八戒,如今的净坛使者,斜倚在汉白玉的栏杆上,脚下胡乱滚着几个空的琉璃酒瓶。他刚结束了一天的“功德”,受了几处下界小庙的供奉,那熏天的香火气和信众麻木而虔诚的祷告,几乎要把他最后一点真性也磨平了。

菩萨说的,净坛使者,享人间烟火,涤荡世间供奉残余的贪嗔痴。是个清贵闲职。可这“清贵”,对八戒而言,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钝刀子割肉。每日里对着那些或丰盛或简陋的祭品,嗅着那纷繁的欲望杂糅着信仰的气息,他只觉得空落。空落到骨髓里,非得用更烈的酒才能暂时填满。

猴子成了斗战胜佛,据说整日不是在菩提树下打坐,就是云游四方,寻那些上古遗留的道场论法,身上那点泼天的戾气,竟真被佛法磨去了不少,只是偶尔金眸开阖间,还有一丝令人心颤的锐利。沙师弟老实,封了金身罗汉,便一心一意守着灵山宝库,擦拭那些金光闪闪的物事,心满意足。师父……师父旃檀功德佛,更是早已沉浸于无边的经藏法海,眉目间是彻底的慈悲与隔绝。

只有他,猪八戒,像是被遗忘在了这灵山脚下,功德池边。取经路上的种种,高老庄的短暂温存,都成了隔世的梦。唯有那一轮月亮,尤其到了十五,圆得像个冰冷的银盘,能刺得他心口发闷,不得不借更多的酒来逃避。

今夜又是满月。清辉如练,洒在他鬃毛粗硬的脸颊上,竟有些烫人。他拧开又一瓶从西牛贺洲某处仙山讨来的“醉仙酿”,仰头猛灌。酒液辛辣,灼烧着喉咙,却烧不化心头那块冻结了五百年的寒冰。

“净坛使者,好雅兴。”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丝毫烟火气。

八戒醉眼朦胧地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素白衣衫的仙娥,手捧一坛酒,正静静立在丈许之外。她身周仿佛笼罩着一层月华,与灵山的佛光格格不入。

“广寒宫来的。”仙娥将酒坛轻轻放在他身前的石桌上,“我家仙子命我送来此物,赠与使者。”

八戒的醉意瞬间醒了一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怦怦直跳。广寒宫?仙子?他几乎不敢去想那个名字。

仙娥并不多言,放下酒坛,微微一礼,便化作一道清光消失。

石桌上,那酒坛造型古朴,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坛口用一种罕见的银丝软木密封,却封不住那一缕缕逸散出的幽香——清甜,冷冽,带着月宫桂子独有的气息,与他记忆中某种魂牵梦萦的味道隐隐重合。坛身上贴着一方素笺,字迹清秀绝伦,却又透着一股疏离:

“闻君嗜酒,特酿此‘忘忧’,或可解颐。嫦娥。”

寥寥数字,如冰珠落玉盘,敲在八戒心上。

他伸出粗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嫦娥”二字,五百年的时光轰然倒流。那是天河八万水军统帅的天蓬元帅,在蟠桃会上惊鸿一瞥,自此神魂颠倒;那是酒后失态,胆大包天闯入广寒宫的孟浪;是纠察灵官冰冷的锁链,是玉帝震怒的雷霆,是仙锤临身、打入凡尘猪胎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与羞辱……

“忘忧?”八戒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若能忘,早忘了……”

他拍开银丝软木封口,更加浓郁的桂花香气扑面而来,其中竟似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嫦娥本身的清冷气息。他不用杯盏,直接抱起酒坛,仰头痛饮。

酒液入口,并不似寻常仙酒那般醇厚热烈,反而初时极冷,如咽下一口月光,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才渐渐腾起一股温润的暖意。这暖意不燥,丝丝缕缕,仿佛能渗入魂魄深处,熨帖着那些陈年的伤痕。醉意上涌,眼前灵山的景致开始模糊、旋转,功德池的水光与天上的月影交融在一起。

那些被刻意遗忘、被佛法压抑的情感,如同沉渣泛起,在这“忘忧”酒的催化下,猛烈地翻腾起来。高翠兰的面容模糊了,取经路上的艰辛远去了,只剩下月宫里那抹清冷孤绝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在灵山脚下那间简陋的禅房。房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与他这“净坛使者”的名头毫不相称。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支不知从哪个供奉的国度顺来的、笔尖已然秃了大半的狼毫,又铺开一张微微发黄的符纸——这大概是他这里最接近“纸”的东西了。

墨是现成的,一块劣质的墨锭,用水化开,带着一股烟熏火燎的气味。

他提着笔,蘸饱了墨,醉眼乜斜地看着符纸。五百年前,他位高权重时,也曾附庸风雅,能写几笔还算工整的奏表。可如今,提着这秃笔,对着这黄纸,满腹的话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写起。

“嫦娥……”他低哑地唤了一声,笔尖终于落下。

起初是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渐渐地,字迹开始成形,不再是给菩萨的奏表格式,也不是取经路上糊弄师父的敷衍之词,而是心底最深处,被压抑了五百年的,最原始、最笨拙,也最滚烫的痴语。

“月宫冷么?”他写道,“我这里……灵山脚下,也冷。酒也冷……但你的酒,是暖的。”

“五百年前……我不是故意吓你……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

“他们打我……好疼……扔我下界……投了猪胎……我更疼……但比不上……再看不见你疼。”

“我如今……是净坛使者了……有……有俸禄了……虽然不多……但我能养你……”

字迹歪歪扭扭,墨迹淋漓,时而狂放,时而滞涩,语句颠三倒四,毫无文采可言,却字字泣血,句句是从那猪胎污秽的皮囊下,挣扎着掏出来的一颗真心。写到后来,他已是涕泪横流,与墨迹混在一处,斑斑点点,洒满纸笺。

最后,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纸的末尾,狠狠地划下三个字:

“我想你!!”

笔颓然掉落,在黄纸上滚出一道污痕。八戒力竭,伏在桌上,鼾声大作,沉沉睡去。那封写满了痴言妄语的“信”,就被他胡乱压在臂膀下,墨迹未干。

翌日,清晨。

南天门,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轮值的增长天王魔礼青,正与手下天兵查验往来仙官符箓。忽见一道微弱几乎不可见的清光,自下界灵山方向而来,晃晃悠悠,竟欲直接穿过南天门。

魔礼青眉头一皱,手中青光宝剑微微一震,一道剑气扫出,便将那清光截住。却是一道传讯的普通仙诀,裹着一封……信?

谁这般不懂规矩,往南天门递私信?

魔礼青顺手接过,展开一看。只看了几行,他脸色骤变,虬髯贲张。又看了几行,握着信纸的手已微微颤抖。待到看完,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声如雷霆:

“胆大包天!无耻之尤!!”

周围的仙官天兵都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

“天王,何事动怒?”

魔礼青将信纸狠狠一抖,声音传遍四方:“尔等自己看!乃是下界那刚受封的净坛使者猪刚鬣,竟……竟敢私通月宫嫦娥仙子,写下如此淫词浪语,亵渎天庭!此獠恶性不改,合该万死!”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传遍三十三天。

凌霄宝殿上,玉皇大帝高坐九龙沉香辇,冕旒垂落,看不清面容,但手中那封污迹斑斑的黄符纸,却在微微震动。殿内仙卿噤若寒蝉,唯有千里眼、顺风耳将下界猪八戒醉写情书,以及增长天王如何截获之事,细细禀奏。

“砰!”

玉帝一掌拍在御案之上,整个凌霄殿都为之震颤。

“猪刚鬣!”声音冰冷,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怒意,“五百年前,朕念你修行不易,饶你性命,只打下凡尘受难。今蒙佛祖慈悲,收录门下,授以净坛使者尊位,本该洗心革面,恪尽职守!不想劣根未除,竟敢再犯天条,私通月宫,写下这等污秽不堪之言!视天规如无物,视朕如无物!”

他顿了顿,声音更寒,如同万古玄冰:

“纠察灵官何在?领五百灵官,并雷、火、斗、瘟四部天神,点三千天兵,即刻下界,锁拿妖孽猪刚鬣,打入诛仙台,形神俱灭,以正天威!”

“遵旨!”

殿外,雷声轰鸣,战鼓震天。祥云翻滚间,甲胄鲜明、兵刃森冷的天兵天将,簇拥着面目威严的纠察灵官与各部正神,如同金色的洪流,冲出南天门,直扑灵山脚下!

灵山,禅房。

八戒被震天的钟声和杀伐之气惊醒,头痛欲裂。他茫然坐起,还未弄清状况,就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压自天而降。

“猪刚鬣!滚出来受死!”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禅房顶棚轰然破裂,木屑纷飞中,只见外面已是黑云压城,天兵天将遮天蔽日,刀枪如林,神光刺目。为首纠察灵官,手持金锁,面沉如水。

八戒瞬间酒醒,冷汗涔涔而下。他看到了纠察灵官手中扬起的、那封他昨夜醉后写下的黄符纸。

完了!

五百年前的噩梦,再次重演。

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愤懑。凭什么?凭什么连想一想,写几个字,都是弥天大罪?!

他猛地站起,体内沉寂多年的妖力(或者说,是取经路上被佛法暂时压制下的本源之力)轰然爆发,身上那件净坛使者的袈裟被撑得猎猎作响。他怒吼一声,伸手虚空一抓——

“嗡!”

九齿钉耙化作一道乌光,从墙角飞入他手中。这柄伴随他出生入死,也曾造下无数孽障的神兵,此刻感受到主人的悲愤,发出低沉的嗡鸣,齿尖寒光流转。

“俺老猪已受佛门清净,尔等安敢欺上门来!”八戒双目赤红,挥舞钉耙,一道磅礴的乌光冲天而起,竟将率先抓下的几道金光锁链搅得粉碎!

“冥顽不灵!”纠察灵官冷喝,“布阵!”

雷部天神擂动天鼓,道道紫色神雷如龙蛇般劈下;火部天神口吐三昧真火,焚天煮海;斗部天神结成战阵,枪戟如林,绞杀而来;更有瘟部天神散播无色无味的疫病之气……

八戒舞动钉耙,使出浑身解数,将那天蓬元帅传承的武艺与取经路上磨炼的神通发挥到极致。钉耙化作一团黑色光轮,护住周身,挡开神雷,拍散真火,与无数兵刃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他且战且退,所过之处,山崩地裂,灵山脚下的祥和净土,瞬间化为修罗杀场。

但他终究寡不敌众。雷火灼伤了他的皮肉,疫气侵蚀着他的法力,无数兵刃在他身上添上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鬃毛,也染红了那件象征佛门果位的袈裟。他气喘吁吁,钉耙舞动间已见迟滞,眼看就要被漫天飞舞的金光锁链彻底捆缚。

就在此时,一道清冽如月华的银光,毫无征兆地破开层层战云,轻柔却又坚定地洒落场中。

纷乱的厮杀,震天的呐喊,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一瞬的凝滞。

所有仙神,包括苦苦支撑的八戒,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那银光来处。

只见嫦娥素衣散发,赤着双足,踏着一缕清冷的云霓,缓缓降临。她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珠翠,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眸子,清亮如星,此刻却燃着一种决绝的火焰。她手中,没有兵刃,只握着一支新折的、带着几片嫩叶的桂枝。

她无视了周围剑拔弩张的万千天兵,目光越过纠察灵官,直接落在浑身浴血、拄着钉耙勉强站立的猪八戒身上。那目光复杂,有痛,有怜,有惊,或许,还有一丝被那封“痴语”所触动的、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东西。

然后,她转向高天,仿佛在对着那凌霄殿的方向,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传入每一个仙神的耳中:

“天条森严,可诛行,亦可诛心否?”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玉磬轻击,却又重若千钧:

“若心动念起,便是罪无可赦……”

嫦娥深吸一口气,手中桂枝微微抬起,直指那肃杀的天庭:

“我愿同堕轮回。”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八戒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他仰望、思念、亵渎、连累了五百年的女子,看着她为了自己,散尽铅华,素衣散发,立于这万军之前,说出“同堕轮回”四字。他喉头哽咽,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只有滚烫的液体混着血水,模糊了视线。

纠察灵官脸色铁青,握着金锁的手紧了又紧,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诛仙台的雷霆,似乎也在这份决绝面前,迟疑了刹那。

广寒宫的桂花,依旧年复一年地开着,只是从今往后,那月宫,怕是再也锁不住这倾泻而下的清辉,与这震动三界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