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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人习惯下工回来后,先在井边洗脸、洗手。

大家在外面劳作一整日,俱是灰头土脸的。

做个简单的清洁也好吃饭,不然总感觉吃的都是土。

苏木拿着杏肉走到井边。她抓了她总数量的三分之一。

说她小气也好,藏心眼也罢,可她实在是没办法多给大家了,剩下的她还自有用处呢。

三分之一本来就没有多少,再分成五、六份后,更是是少得可怜了。

苏木挠了下脸颊,带着一丝歉疚道:“数量有限,大家就当是尝鲜吧。”

说完,先就近给其他几人一一分了杏肉。

最后才走到陈二嫂旁边,把剩下的三、四颗放在她手里。

手中的杏脯终于分干净了,苏木也向着厨房走去,陈文止在厨房好像忙完了,她得帮着端菜去。

陈二嫂看着手中的杏肉,长脸顿时垮了下来。

怎么的别人都五、六颗,就给她这么几个!

老三家的现在是要蹬鼻子上脸啊!

陈母就知道会有人不知足,也不惯着,“就那么点儿杏肉,都在大家眼里呢,已经拿出这么多和大家分享了,要是有人不知道感恩,那就真是挑事儿了。”

陈母的话都说到这样的份上了,陈二嫂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忍气吞声了。

洗漱完,陈大哥扶着陈大嫂坐在井边的小凳子上小憩。

陈大嫂摊开手心,出神地望着上面的杏脯。

她以前最不喜欢吃酸食了,尤其是杏或者李子这种,能把人酸到五官扭曲的果子。

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她仅看着手中的杏肉,口腔里就控制不住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来。

身体给她的反馈是:非常想吃!

陈大嫂心想,这会很酸的吧……

另一手却随心伸过去,拿起一颗利落地放在嘴里。

嚼嚼嚼嚼。

好像……也不酸啊。

又拿起一颗放进嘴里。

嚼嚼嚼嚼。

这下尝不出酸了!

几下把手中的都吃光。

她甚至还觉得不够劲儿,想尝试更酸的。

陈父、陈母静静地吃着手里的杏肉,老两口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苏木不会做东西,陈母是知道的,这个独一无二的味道,也让她想起了她娘。

她娘最拿手的就是做杏脯,她那么多年没学会,反而被小壮看几次给学会了。

毫无疑问,这些杏脯就是出自小壮之手。

再联想到几个月前,三儿子说坚决不结时的样子,陈母嘴角含笑。

时间可真能改变一切啊。

当初还嚷嚷着不结婚,怕自己拖累别人的人,现在也知道疼人了。

陈父和陈母很是欣慰,吃到嘴里的果肉都变得甜滋滋的了。

陈大哥眼尖,看出自家媳妇喜欢吃了,把手中的都悄悄递过去,自己打算去二弟那里蹭一颗尝尝。

陈二哥望见陈大哥走过来,很有先见之明地攥起了手掌。

奈何两人力量相差悬殊,人家轻轻一施力,手心就给摊开了。

两兄弟开心地品尝着。

陈二哥:并没有!

见大家其乐融融地吃着杏脯,陈二嫂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怎得就她最少?

老三家的就是针对她!

还有婆母也是的,自打老三家的来了,这个向着她说话啊。

怎么着?

就因为苏木娘家给陪嫁金了呗!

就因为老苏家条件比她们刘家好呗!

天天这个捧着人家苏木聊啊。

那怎么着?苏木还得上天啊!

瞧她这阶段神气的,都不把自己这个二嫂看在眼里了,是不是等哪天还得踩着她一头啊!

陈二嫂越想越来气,寻思着不能任由苏木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她得研究着找回点场子。

-

苏木惊奇地发现,陈文止又换花样做菜了。

白菜直接焯水、拧干水分,再撕成小块的。

蘸着他新做的辣椒酱,咬起来‘咯吱、咯吱’地响,很是劲道,还有麻度适中的椒香味,连不爱吃蘸酱菜的苏木,都多忍不住吃了几口。

土豆今天是切丝爆炒的,里面好像放了醋,因为闻起来有一点酸酸的感觉,最上面还放了一颗红辣椒作为点缀,好看又好吃。

土豆丝几乎没有什么辣度,可能是怕孩子们吃不惯吧。

苏木在心里夸赞道:瞧瞧,多细心!

现在家家户户也就这么几种食材,陈文止是怎么做到,每一次都能做出不一样的感觉,还都很好吃的呢。

而且他不仅菜做的好吃,就连杏脯都会做。

你说咋这么厉害呢,真是天生的做饭人啊。(您已进入苏木夸夸群。)

苏木难得细嚼慢咽地品尝着,都可以说是含泪吃掉三个大饼子了。

一想到按照排班,明天又是陈二嫂做饭了,她就很想哭……

饭桌上。

陈二嫂几次想张口找苏木的茬,都在想到公爹的‘食不言,寝不语。’后闭嘴了。

直到所有人吃完,想起身回到各自房间的时候。

陈二嫂尖细的声音终于响起:“呦,我说老三啊,这炒土豆丝怎么有股子甜味儿呢,是放了白糖吗?”

视线顺着主屋没有关上的门,她瞟了一眼橱柜,继续道:“我说老三家的,白糖可是好东西不便宜的呀,买糖的钱都是大家一点、一点挣来的,可不是干什么都能用的,用多了的话,得还回来呀。”

屋里沉默了片刻。

大家全都很了解陈二嫂,这腔调、这架势,不用说了,又要开始了。

苏木正忙着帮陈文止撤桌呢。

听见了刘氏说这话,好巧不巧的,她端的还就是炒土豆丝。

可到现在为止,这道菜还飘有淡淡的醋酸味呢,这货竟然说放糖了,做这菜需要放糖?

苏木狐疑的看了陈文止一眼。

对方心领神会,回以摇头,表示他没放。

看吧,哪里有糖?

也不知道刘氏又抽哪门子风,糖不糖的……

从陈文止身上收回视线,苏木不经意间划过橱柜里熟悉的糖罐。

恍然大悟,而后气得轻笑,“哈!”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白糖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啊。

苏木没搭理她。

不急不缓地把桌上东西都帮着端到厨房。

又拍了拍带着一丝愁容的陈文止,让他不用理会,只管安安静静地洗碗就好了。

苏木这才拿起那个糖罐,走了回来,放在已经擦拭干净的饭桌上。

“大家今天吃的杏脯的确是加了些的白糖,但加得是我阿婆家的白糖。”即便苏木再不喜欢解释,也得说明一切,免得有人挑出。(东北话挑理的意思)

说完又怕陈母多心,觉得自己用一点东西都回娘家拿,又补充了一句,“也是巧了,正好咱家的白糖没了。”

陈母和苏木会心一笑,她知道苏木这句话的用意。

就算苏木不添上这一句,她也不会多想的。

相处这么久了,苏木是什么样的人,她已了然于心,无需多言。

“嗯,等过几天有空了,妈去买,你想用就用不妨事,家里没那么多的计较。”

陈二嫂:?要这么偏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