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府
姜屿快步回到房内,姜子熠等人正在院中等候,见姜屿回来急忙上前询问道:“舒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摇头,“我没事,易琳怎么样?”
“大夫说没有伤到要害,正在为她处理伤口!”姜子熠答道。
姜屿总算松了口气,转而又问道:“父王与母妃呢?”
“我们在这里!”话音落下,平郡王与王妃携手走来。
王妃看到姜屿,泪水瞬时滑落,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担忧,“舒儿!”她快步来到她的身前,仔细将她打量一番,“可有伤到?”
姜屿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娘亲,女儿无事,倒是易琳,因为救我受了伤,现在正在房内处理伤口。”
“女儿放心,管他是皇子还是谁,这口气绝不能这么咽下!”平郡王气愤道。
“曹公公到!”不等他的话音褪去,便听到宫中来人的消息。
只见杜大人引着一位公公走进院中,这次来传旨的不是外庭太监,而是圣上的贴身太监曹金。
“奉陛下口谕,宣梓舒郡主入宫觐见!”
待曹金说完圣上口谕,平郡王登时问道:“没了?”
这句话问的曹公公一时有些懵,“没了!”
平郡王不由纳闷,连忙起身上前问道:“圣上没有宣我们吗?”
曹公公摇头。
姜屿缓缓起身,想来是为大皇子之事,他虽身份特殊,但不能不讲一个理字,她抬脚正要走。
平郡王匆忙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偷偷塞进曹公公的手中,笑道:“曹公公事务繁忙,还要来给在下宣旨,真是辛苦了。”
曹金不动声色,一百两银票,对于他这位内廷太监实在没什么诱惑力,不过俗话说蚊子肉再小也是肉。
他无比自然的将银票收入袖中,目不斜视,淡淡笑道:“王爷客气了,我们这些下人,也就是给圣上当差,才能让人高看一眼,所以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圣上命咱家做什么,咱家便做什么。”
“传口谕这件事,本可以由小太监代替就是了,派您亲自前来,在下真是诚惶诚恐啊。”杜正德笑了笑,停顿片刻,问道:“曹公公,我这侄女还从未入过宫,未见过什么大人物,不知圣上为何单独召她入宫,敢问能否透露一些内情?”
曹公公面露难色,他恭敬地向平郡王与杜正德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杜大人,这是圣上的旨意,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
还请王爷与杜大人不要为难奴才。圣上只召见了郡主一人,想必是有重要之事相商。”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恳切。
姜屿微微一笑,她轻轻地拍了拍平郡王的手,安慰道:“父王不必担心,相信圣上只是召女儿前去询问与大皇子之事。你在府中等待我的消息即可。”
“不行,父王怎放心你一人前去。圣上若是责罚,本王一人承担。”
姜屿低头看了眼被平郡王紧紧地牵着的手,心中本是暖暖的,却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顿时鼻尖却泛起了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她看着平郡王,轻声说道:“父王,切莫担忧。这是圣上的旨意,我们无法违抗。”她的目光坚定而从容,似乎在告诉王爷她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平郡王的手紧紧握住女主的手,不愿松开,他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坚定:“本王如何能放心让你独自前往?我要陪在你身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不舍。
王爷皱了皱眉,与违背圣上的旨意相比,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
“王爷,咱家见圣上下旨时,态度温和,此次召见并非是您所想之事。”曹公公劝说道。
姜屿也拍了拍他的手,“父王放心,圣上圣明定不会为难女儿的。”
许久,他紧紧地握了握姜屿的手,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好,那父王在府上等你回来,等回来咱们就启程回东阳,咱们回家。”
“好!”姜屿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步伐优雅而坚定跟随公公一同离开。
王爷的忧虑和不舍写在脸上,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姜屿,仿佛只要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整个府上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沉重的气氛,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置此事,姜屿心情不免有些沉重,坐着马车,思绪随着颠簸愈发的晃荡不安,于是闭目养神,沉静思绪。
就在马车离开不久,傅宸也拜别诸位离开杜府。
他驾马与马车相对而行,抄近道,快一步入宫觐见五皇子,告知此事,以备危险之时,能为姜屿解围。
几刻钟后,马车在宫门前停下,她随曹公公步行进入宫中,出乎意料这次的觐见,会是在养居殿。
殿内除了圣上,别无他人,连伺候的小太监都不在。
烛光映照下,他依旧伏案倦首。
“圣上,人到了!”曹公公细锐的嗓音说道。
姜屿伏地叩首,行了个标准的礼,眼神坚定地迎上圣上的目光,毫无怯意。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臣女姜梓舒见过圣上。”
福身行礼就已繁琐,这跪拜礼更是让人对这等封建礼仪,心生反感。
但她也无可奈何,身陷此境地,面前那位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自命清高,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起来吧。”圣上高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审视着下方的姜屿,这姑娘不仅生的貌美,眉宇间还透着几分英气,随后又问道:“你可知朕这次叫你来,所为何事?”
姜屿摇头,“臣女不知。”
“你真的不知?”
姜屿垂首依旧摇头。
圣上站起身,负手道“听闻大皇子不仅在街市上闹事,还将你抓了起来,可有此事?”
“是,今日在点心铺,殿下不仅拦住臣女去路,还出言不逊,臣女便教训了几人,殿下气恼便派人抓了臣女。”姜屿沉稳答道。
“你想让朕如何罚他?”
此话一出,不由让姜屿为之一惊,这圣上倒是明事理分是非,可又感觉此事透着几分七窍。
姜屿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她出声道:“在点心铺臣女出手打了殿下,臣女也有过错,若是殿下不计较,臣女自当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殿下私设地牢之事,民女被关入其中之时,见到不少被关押者,他们是否有罪应有大理寺或知府审判,此事还请圣上认真查办。”
话落,殿内一片静谧。姜屿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坦然地看着圣上,心底却带着一丝丝紧张,等待着他的回应。
许久,他凝视着女主,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你倒是个胆大的!”
“是圣上的理解和宽容,臣女才敢这般。”
圣上微微一笑,“难怪老四对你另眼相待,如今看来,倒是他眼光不错!”
姜屿愕然,她实属没有想到圣上会扯上萧景琛,一时间,姜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不知圣上何意,自然不想将萧景琛牵扯其中,只得装傻充愣道:“是四殿下抬举了。”
“你不必自谦,你与老四的事我已知晓,他向我请旨赐婚,朕便提出前往南方剿匪的条件,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从小到大,他很少向朕求什么,第一次是求朕饶恕他的亲人,可朕并没有答应他,自此之后,他便没有在向朕求过什么。这是第二次……”
话到此处,圣上却突然停住了,他目光深邃地看向姜屿,话锋急转,“朕却向他提出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