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两人阴阳怪气的话语,姜屿并未言语,而是对哑女道:“你的手能给我看看吗?”
她颤抖着伸出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如果精心保养的话应该是双很漂亮的手。
但由于长期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这双手指间皲裂,指头破损,可是即便凑近了也并无异味。
她起身看向上官琪,眼神坚定果断,“上官小姐方才说,这荷包源于西域,芳香持久,只要碰过这荷包,都会留下余香,对吗?”
“是啊!”她点头道。
“但哑女指尖并无余香,小姐说的西域来的香料在她身上更是一点闻不到。上官小姐若是不信,可以亲自过来闻一下。”
上官琪目露厌恶之色,嫌弃道:“一定是她太臭了,掩盖了香味!”
“如何掩盖?既然你们说荷包在她身上,那她身上一定会有香味才对,为何一点都闻不到呢?”她步步逼近二人,脚步在丫鬟灵儿身前停下,轻嗅道:“反而是你,你身上的味儿可比你家小姐的味儿还重。”
“你??胡说!”丫鬟铃儿当即变了脸,可神色也虚了几分。
姜屿不以为意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啊……还让不让人讲话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铃儿长期跟在我身边,有这味道不是很正常。”上官琪鄙夷道,“既然郡主说这乞丐身上没有我的荷包,所以不是小偷,那郡主倒说说到底谁才是小偷啊?”
“上官小姐方才说你的荷包是挂在身上的是吗?用什么挂着的?”姜屿分析道。
“自然是金丝绳,只有金粉浸染过的金丝绳,才配得上我这名贵的荷包。”上官琪洋洋得意道。
“请问上官小姐,绳子是和荷包一起被偷走的吗?”她又问。
上官琪摇头,“没有,绳子还在,我猜应该是小偷扯断了绳子,偷走了荷包。毕竟金丝绳易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想看看断掉的金丝绳。”她道。
傅宸见她迟疑,于是冷声提醒道:“大理寺查案还请上官小姐配合,想来上官小姐是不想闹到大理寺的!”
闻言,上官琪只得将断绳拿出交予姜屿。
姜屿接过断绳,仔细端详,发现断口处齐整光滑,没有长短不一的细线。
她将这断绳拿到傅宸的面前,开口道:“这细绳不是被扯断的,如果是扯断的,断口处绝不会齐整,反而会分叉出好几根细线。”
听到此话的上官琪下意识问道:“那它是怎么掉的?”
“剪刀。只有用裁布剪刀剪下,金丝绳断口才平整无痕。”她分析道:“而且这剪刀应该是个刚开刀的新剪刀,足够锋利,一刀就断。”
说罢,姜屿将目光转向哑女,又道:“她衣衫褴楼,食不果腹,哪儿来的钱去买一把根本用不上的剪刀。”
听到她的分析,周围人群顿时又议论纷纷,指责上官琪不分青红皂白、欺人太甚。
上官琪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虽有几分羞愧但更多的是气愤,她扬声道:“那边就有卖剪刀的,还有不少来磨剪刀的,就连我们也买了新剪刀,你怎么断定是谁的剪刀剪了金丝绳?”
姜屿却十分淡定道:“上官小姐方才已经说过,这金丝绳上是酒了金粉的,看一看剪刀口上是否沾染上金粉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郡主所言极是,那我们就从离小姐距离最近的铃儿开始检查吧,上官小姐,还请拿出你们买的剪刀。”司务上前道。
只见铃儿脸色煞白,脚步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
“小姐买的东西岂能让你们随便看?”她斥道。
姜屿冲着上官琪讥讽道:“怎么做贼心虚了?”
上官琪一脸不屑道:“铃儿,把剪刀拿出来。”
“让你们帮我家小姐找荷包,怎么还怀疑到我家小姐头上了?”铃儿越说越激动,“小姐,我看她就是故意在耍您!”
“我不过就是想看一眼剪刀而已,铃儿姑娘为何这般激动?”她嘴角微微上扬,略带一抹讽刺,“方才,你们不还要对这哑女搜身吗?”
铃儿冷哼一声,冷声道:“她一个乞丐算什么东西,连剪刀都不如。”
闻言,姜屿脸色一凛,眉目间泛起危险的气息。
司务赶紧上前,“你这侍女是不是心虚不敢把剪刀交出来?!”
姜屿冷笑一声,“我看根本没有什么荷包,不过是上官小姐仗势欺人的借口。”
“铃儿,拿出来。”被姜屿一激,上官琪严声命令道。
自家小姐都发话了,铃儿只好战战兢兢地将剪刀交出,见到上面果然沾着点点金粉,上官琪一副冷眸顿时看向她。
铃儿立即无辜喊道:“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姐,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啊!小姐!不是我!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小姐,救命啊!”
“是不是陷害,找出荷包不就知道了。”姜屿冷声道。
铃儿连连后退几步,“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一”姜屿一步步走近她,一字一句道:“搜、身。”
司务凑到傅宸身边,小声问:“大人??这?????您真要搜身吗?”
他的目光深意早就将一切尽收眼底,“搜,不过搜一个地方便可,荷包是在街上不见的,她就算趁人不注意偷了荷包,也没法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所以只需要搜……”
不等他开口,傅宸与姜屿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衣袖处,司务见状,立即明白,“铃儿,把你袖中物品都拿出来。”
此话一出,铃儿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袖子,街上围观群众、家丁、上官琪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你不配合,那我只能亲手检查了。”姜屿冷声道。
眼看藏不住铃儿扑通一声跪下,“别、别搜我,我交出来!我通通交出来!”
啪嗒——荷包从她袖子里掉落,散发着阵阵香味。
就在这时,怒气冲天的上官琪上前一个大嘴巴地扇过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本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然还敢偷本小姐的东西,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姐,我错了,我错了!”铃儿磕头求饶,但显然没有用,上官琪又是一脚踹过去,铃儿直接被踹倒在地上。
姜屿正欲上前,却被傅宸不动声色地拦住,还是司务上前挡在了铃儿的面前,“上官小姐,这铃儿犯有盗窃罪,已不是你们上官家的家事了,按律例,应由大理寺收监。”
说罢,司务将铃儿拎起来,只听她哭喊道:“小姐救命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小姐救救我……”
“滚,这辈子都别再让我看见你这个狗东西。”上官琪怒斥道。
“小姐,小姐……”铃儿哭喊着,可上官琪根本不看她,转身就要走。
“上官小姐!”姜屿突然喊住她。
上官琪停住脚步,冷冷回眸,“你还想干什么?”
“我们帮你找回了荷包,连声谢都没有吗?”说着,她将手中的荷包直接抛给了她。
接住荷包,看着这荷包,上官琪更是来气,“我可没求你帮忙!”说罢,抬脚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