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傅宸的福,这几日,姜屿不用去学院,每日除了查案,空闲下来的时间她便会到孤儿院,一切进展顺利。
今日,芸娘那边也来信,铺子已经选好,她匆忙赶过去,芸娘办事就是利落,这铺子不管是位置,还是价钱都十分让她满意,于是当日便定下来。
“舒儿,你这准备何时开张?”芸娘问。
姜屿故作神秘一笑,“不着急!”
“舒儿,你这是有其他安排?”芸娘又道。
姜屿的视线在悦来轩的大堂里转了一圈,反问道:“芸娘,您这店有些年头了吧?”
“是,我嫁过来之前,这店就已经开了两三年了,我是个笨人,不懂操持,只能勉强维持。”芸娘长叹了口气。
“芸娘您谦虚了,芸娘我想入股你家这饭馆。”
闻言,芸娘的眉头皱了起来,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入股这二字她不太明白。
“芸娘,你家厨子的手艺不用说,这店地理位置也极佳,之所以不红不火是因为您不太懂管理,我想跟你合作一起经营这家铺子。”
姜屿也不管芸娘的眉头皱的有多深,她接着道:“这是我对饭馆的改善方案,芸娘,您可以先看看,您若是同意,这后期的费用我来出,芸娘,您不必有任何心里压力,不同意也不影响咱们之间的情谊。”
芸娘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图纸,“舒儿,芸娘自认下你这个妹妹,自然也不拿你当外人,我知道你的好意是想帮我,这不是闹着玩的,我是怕你赔钱。”
“芸娘,做生意不是赢就是亏,若是连这点心理准备,我恐怕也不适合做生意,您若是信我,那咱们就试试如何?我可是奔着江陵第一酒楼的目标去的。”
她嘴上说着试试,可言语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芸娘,这的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您仔细考虑一下,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便可。”
“好,我一定仔细考虑!”芸娘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还略显稚嫩的面孔,言谈举止大大方方,浑身却透着一种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
看了眼时辰,已接近午时,芸娘招呼道:“中午就留在这里吃吧,咱们小酌一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马蹄声,一人跳下马车,快速步入大堂内,找到姜屿的身影,迅速来到她的面前,拱手道:“姜姑娘,属下奉傅大人之命接您去府衙。”
“好!”正事要紧,姜屿不敢耽误,“芸娘,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忙完了在陪你喝一杯。”
芸娘点头应道:“芸娘随时恭候。”
待姜屿随侍卫上了马车离开,芸娘方才转身回到大堂,她拿起桌上姜屿留下的纸,那上面粗略地画着几幅画,虽然画风显得粗糙,但一旁的注释足可以看出她的认真。
“掌柜,你干嘛呢?”伙计不知何时凑过来,看着她手中的纸,疑惑道:“这上面画的什么?”
芸娘反手将纸扣在桌上,反问道:“姜姑娘想跟我一起经营饭馆,你觉得这事我该同意吗?”
伙计闻言,一脸惊讶,“她不是刚买了铺子准备开茶楼,怎么又要开饭馆?她到底什么路子?”
“方才有个人过来,说傅大人请她去府衙,她又住在杜府,她应该是官宦之女。”芸娘猜测道。
“难怪呢,也是,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惯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惹了黑虎帮扭头一跑,她倒是没事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芸娘一个眼神瞅过去,他紧忙将话憋了回去。
“那天若不是姜姑娘,你以为你能善,而且这段时间黑虎帮的人来过吗?怎么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话虽如此,她毕竟是女子,不可能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挣了还好,万一赔了,对她没啥影响,对咱来说可就啥都没了,合作这事,掌柜子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伙计建议道。
芸娘脸色一沉,“就你话多,干活去。”
马车并未去往府衙,而是来到了西城区的一处院子前,傅宸已在门口等候,见她下车,立马伸手去扶她,姜屿抬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下车,既不会拨了他的面子,也不会让人误会了去。
“这里是?”姜屿看着眼前的平房问。
傅宸侧身请她入内,边走边道:“这里是刘全和刘海的家,有邻居说,两兄弟闹了矛盾,刘海已经离开江陵半年多了,上月中旬,刘全被捕后,这个房子便转卖了,新主想要翻新院子,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具白骨。”
“刘全、刘海,又姓刘?”
听到他的话,傅宸嘴角微微一笑,她倒是敏感,“不止姓刘,他们与刘大人还有点血缘关系。
他们俩是刘大人的侄子,两人平日里仗着这层关系没少仗势欺人。”
“那刘全犯了什么被捕?”她问。
“盗窃他人财物。”他答。
两人来到院子里,许仵作正蹲在一人长的坑前查验白骨,姜屿上前打了声招呼,道:“许仵作!”
许仵作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又低头处理手上的白骨。
两人相视一眼,来到尸体前,姜屿戴上手套俯身蹲下帮忙将白骨一块一块的移到白布上。
待白骨清理干净,姜屿小心翼翼地将坑里的粗布麻衣提取到白布上。
“姜仵作,有何发现?”许仵作出声问。
“从衣料来看,此人的经济能力一般,除了一身衣物,这里并未发现能证明死者的东西,有一点值得庆幸的是,死者的骨骼保存完整。
死者头部有处挫伤,应该是被重力击打之后造成的,也很有可能是致死原因,从这具白骨的骨盆和耻骨联合的位置,再加上现场残存的衣物,可以推断死者是男性。”
姜屿仔细观察着尸骨,戴着手套的手一寸寸抚摸过,“根据尸骨的风化程度与当地气候条件,可以推断死者死亡时间估计为六个月左右,其他信息,要等进一步尸检之后才能确定。”
此话一出,在场诸位无不瞠目结舌,连傅宸都心生几分惊赞,许仵作来了有半个时辰还不如她两刻钟的结果,从而看出她的能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
说到这里,姜屿扭头看向傅宸,从他的眼神中她感觉他有话要与自己说,于是,姜屿摘下手套,先跟许仵作说了声,“许仵作,方才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您若是有不同的看法,还请随时指教。”
“不敢不敢!”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姜屿回身看了一眼傅宸,两人一前一后朝门外走去,“你有什么想法?”她问。
他白玉的面容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我的想法不正是你的想法,一起走一趟吧。”
“还是喜欢跟你这种人共事。”她扬唇一笑,笑容明媚。
视线对视的一瞬间,他们仿佛进入了微妙的共鸣,只是一瞬,姜屿收回目光率先登上马车,他的眼睑却忽颤了下,垂下眸,掩饰心口的那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