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皇子到了封城,易方被留在寺中调查方丈,萧墨则带着姜屿连夜赶回了封城。
将她安置在客栈后,他便离开了,正逢浴兰节,封城街巷,热闹喧嚣,姜屿在客栈里百无聊赖,于是便换了身装扮出了客栈。
“姑娘,你看我这纸鸢做的多精致,买个带回家吧!”一大叔拦住她吆喝道。
她穿了一身男装,玉冠束发,怎么还是一眼被认出来了,果然男扮男装是需要天赋的。
姜屿看了眼他手中的纸鸢,这故人技艺着实精湛,“好,就来你手里那只蝴蝶吧,多少钱?”
“五文钱!”姜屿掏钱的功夫,摊主还不忘夸赞道:“姑娘可真有眼光,这蝴蝶与姑娘正相配。”
姜屿笑而不语接过蝴蝶继续往前走。
“好吃的麻糍,又香又甜的麻糍……”挑着扁担的小贩边走边吆喝着。
姜屿上前拦住小贩,“老板,给我来两个!”
“好嘞!”小贩落下扁担,从挑的食盒里夹出两份麻糍用油纸包好递给她,“一共两文钱。”
付了钱,姜屿接过麻糍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真香气十足。
这条街还没走多远,她怀里已经抱了四五样吃食了,上辈子没心吃喝玩乐,这辈子都给补上,双手已没功夫,她便把纸鸢背在了身后,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孩子见状跟在她身后,“蝴蝶姐姐,蝴蝶姐姐!”
起初姜屿还不知道他们是在喊自己,直到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后背,回头才发现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跟在身后。
“姐姐,你身上的蝴蝶好漂亮啊!”其中一个小姑娘指着她背后的纸鸢道。
“你这样看起来好像是长了翅膀的仙女!”一旁的小男孩紧接着说道。
姜屿扬唇一笑,“我可不是仙女,我是大妖怪,我要把你们都抓走。”说罢,佯装可怕的样子朝他们扑过去。
孩子们却一点也不害怕,绕到她身后抓蝴蝶,她追他们躲闪,一时间竟跟孩子们在大街上玩了起来,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
孩子们兴奋的呼喊声让她忍不住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不远处的灯笼下立着一道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到姜屿与孩子们一起玩耍的场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抬脚正要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撞的连退两步。
不等那人搞清楚情况,就听一名老人坐在地上嚎哭,指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少年郎,哭喊着说他推倒了自己。
“老人家,我可没有碰你一下,是你自己硬撞上来的!”少年郎辩解道。
“胡说!我撞你做什么?分明是你故意推倒我的!哎哟我好命苦呦,这一摔倒肯定做不了农活了,做不了活儿我吃什么呦!”
说着,老人家用手撩起裤腿,膝盖和小腿青红一片,乍看之下像淤血浮于表层。
不一会儿,周围就围满了来往的行人,见状,你一言我一语,“伤得这么重,你这孩子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老人家干不了活连饭都吃不饱,既然推倒人家就赔钱啊。”
“就是,赔钱啊,不然咱就报官去!”
“我没有,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故意撞上来的……”少年郎挣扎辩解道。
“别废话了,抓去报官!”
“是啊,若不想见官就赔钱!”这俩路人一唱一和,说着就要上前抓那少年郎去见官。
“我没做就是没做,见官我也不怕!”少年郎正值气盛,咬着牙,白皙的脸都涨得通红了。
不过他现在也百口莫辩,老人家一口咬定他推了自己,他能怎么着?
外行人看不出,但姜屿一眼便看穿,这几个家伙是一伙的。
穿过人群她走上前去,“刚谁说报官来着?正好我在这里,就不用你们辛苦走一趟了。”
“你谁呀?”那人问。
“封城知府新来的仵作。”姜屿随即从怀中掏出在青山县制作的仵作身份证明,在他们面前晃了一眼便快速收了起来,这假东西一回灵二回可不一定好使了。
她俯身扫了一眼老人家腿上的伤,蹲下身碰了一把。
“哎呦官老爷,刚撞的伤,疼啊!”老人家叫唤道。
姜屿站起身,冷声道:“这伤也够奇怪的,红而不胀,碰着也没有发硬的感觉,倒和普通人的皮肤没什么差别啊。”
“哪儿没差别,那青红一片没瞧见吗?”那人故意扬声道。
“青红一片就是伤?你不知道榉柳树皮以火熨烫之,皮肤就会呈现出青红色,且水洗不掉吗?”她冷冽的眼眸扫向地上的老人家,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老人家要不要随我去府衙验证一下呢?放心,衙门不止我一个仵作,大人面前,若是认定真伤,这少年该赔钱赔钱,该道歉道歉,若是假伤,那可是讹人,要定罪的,至少也得关上几个月吧……”
老人家的脸顿时煞白,想来是被你说中了。
“算了,今天算我倒霉,家里还有老婆子等着,不跟你们纠缠了。”老人家爬起身推开人群便走了。
“哎,你们……”少年郎想喊住他们却被姜屿制止了。
“你是外地来的吧!”她问。
“你怎么知道?我跟这里人有何区别吗?”
姜屿认真看着他一眼,忽然开口道:“你比这里人长得好看。”
被她突然这么一夸,少年郎的脸颊顿时爬上几丝红晕。
“你是官府的人就这么纵容他们这样欺负百姓吗?”少年郎不悦道。
“第一我不是官府的人,刚才那是假的,第二,我也是外地人。”
“你……”少年郎一脸惊讶。
不等他开口,姜屿补充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仵作,不过是业余的。”
“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她重新回到孩子中,孩子们兴奋的呼喊声萦绕在耳。
少年郎再次看到她与孩子们玩耍的场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上前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屿再次看向少年郎,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于是勾唇笑道:“你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蝴蝶姐姐!”
“你当我同他们一样三岁小孩吗?”少年郎气急败坏道。
“若是如此,你还要叫他们一声哥哥姐姐。”
“你竟然如此羞辱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姜屿脸色一冷,一步来到他的面前,“这些孩子最小的四岁,若如你所说,是不是也应该喊他们一声哥哥姐姐,再者说,你家里人没叫你规矩吗?询问她人姓名前,不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何况我刚才还帮了你,至今为止都没有听你说过一个谢字,让你喊我一声蝴蝶姐姐已经给你面子了。”
少年郎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
“景睿!”一道孔武有力的声音传来,姜屿明显看到那少年郎听到声音后打了一个激灵,随后便躲在了姜屿身后。
“你什么情况?”姜屿扭头问。
“那是我二哥,我是偷跑出来的,被他发现就死定了。”
“萧景睿!”再抬头时,黑压压的影子已经欺身而来。
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姜屿瞬间转过身去,与少年郎大眼瞪小眼时,她立即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咳咳!”那人冷咳一声。
萧景睿眼看瞒不住,只能站了出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垂着脑袋,“二哥,四哥!”
二哥?四哥?姜屿一惊,这熊孩子是皇子?!